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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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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去世了?”

虽说近几年我与外公聚少离多,只有逢年过节才偶尔回乡下探望一回,但一想到儿时他对我的照顾,也忍不住一阵感慨。深呼吸压下泛滥的情绪,我便对叶潾问道:“舅舅他是不是为了给外公出殡,自己先回老家了?”

“……我怎么知道?”

叶潾回答模棱两可。我关了页面,再给舅舅打去两通电话,无一不是忙音到自动结束。在我打第三遍的时候,叶潾索性夺过我的手机直接挂断,再丢还给我冷声道:“别管他了,咱们还是考虑下自己该怎么办吧。”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道:“外公以前带过我几年,我想回去看看。而且我猜舅舅肯定也得回家一趟,说不定咱们能在那碰到他。”

叶潾抱臂沉思,一声不吭地听着,等我说完后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道:“随你便咯,反正我暂时也想不到还能去哪。”说着一把搂住我肩膀贱兮兮道:“怎么样,姐姐陪你坐火车,开不开心?”

“你少说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故作嫌弃推开她,但我知道,叶潾和外公那边的亲戚关系实在不算亲近,要不是为了陪我,她是断然不肯回去的。我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于是便点头应允道:“那就走吧。”随即在网站上查了查,竟然只有三班列车。我们俩商讨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个傍晚时分的车次,估计着睡上一觉刚好到站,由于我俩手头实在太紧,只好选了硬座打算凑合一晚。

等我把学校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便回了寝室,想了想这一去应该不会太久,便简单收拾了个小行李包,装好应用物品,接着赶往火车站与叶潾汇合。我们在候车厅等了片刻,火车便进站了。

这是一列老式的硬座火车,在如今已经很少见。叶潾非和我抢靠窗的座位,我懒得和她争,索性让给她,然后忍着笑看她不情愿地挤在小小的空间里,缩起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看起来倒是十分委屈。我编辑好请假三天的消息发给辅导员,顺便委婉提及了宿管的恶劣行径。然后便关了手机抬头望向窗外,透过肮脏的灰色玻璃,我看到窗外的电线杆正在飞快向后倒退进橙色的天幕,火车逐渐加速,驶离了这座我仅生活了一年的城市。

外公家在一座很小很小县城的乡下,交通来往很是不便,等下了火车后还需要打个三轮,才将我们送去镇上,再徒步走上一段距离后才能到达外公家的所在。老家地处偏僻,以往我们都是靠舅舅开车接送,独自坐火车回去还是第一次,若不是有叶潾陪我,恐怕我自己心里对这次出行也没什么底。想到这我扭头望向叶潾,见她微微侧头靠在窗框上,望着远处飞驰而过的大片麦田,神情安静,一言不发,从侧面看,她的睫毛显得特别细长。

我拍了拍她肩膀:“装什么忧郁呢,起来聊会儿天。”

叶潾一动不动,靠着窗框喃喃道:“我反悔了怎么办?”

我顿时警觉起来:“说什么呢?”

叶潾半阖着眼,继续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座位上:“我不想回去了。”

我本想再逗她,听她这么说就又悄悄把手退了回来。叶潾的身世,在老家亲戚的口中属于一个永远避不开的闲谈。叶潾的父亲——也就是我舅,年轻时特别喜欢极限运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他和大学同学们组了十几个人的旅行团去爬山,没成想遇上百年一遇的大暴雨,暴雨引发山崩,登山队全部遇难。听到这消息时外公外婆几乎要哭晕过去,我妈当时还未结婚,但是一听亲弟弟出了事也急的夜夜睡不好,干脆放下工作,每天都要往当地警局跑,央求他们前去救援。由于山体滑坡引起了地面塌陷,进山的路也被震坏了,因此救援队往险区搜索了几次都是一无所获,据说这场重大事故还一时成了新闻头条。外公外婆一家等了许久,见没有希望也就彻底放弃,只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没人想到三年以后,舅舅竟活生生地回了家,还带着一个三岁大的金发女孩。

这女孩就是叶潾。

按舅舅的解释说:登山队遇险后,他被山洪冲走,就此与队员失散,装备全部遗失,自己也只剩了半条命。他重伤昏迷,以为自己性命不保,却正巧被临山而居的村民所救。村民悉心照料,为他疗伤,等他伤愈后又留他在村里长住。我舅舅年轻时很帅,后来更是有村里的姑娘看上他,山里民风开放,两人就这么住在一起了。其间,舅舅也想过联系家人,可无奈山村偏僻,与世隔绝,出山的路又没有向导,要是他执意离开恐怕再难活命。后来还是姑娘好心(我猜我该管她叫一声舅妈)见他思乡心切,亲自送他到山下的小镇便悄然离去。舅舅这才得以与家人联络。

舅舅回归了正常生活,但有关叶潾的琐碎传闻却一直源源不断,舅舅自己对于这段山村艳遇的解释又显得半真半假,暧昧不明。舅舅自从回家后就彻底断了结婚的打算,而且光是未婚生子这一条就惹的外公外婆好大不满,几次提出要将叶潾送走,再加上自从舅舅回来后就变得行踪诡异,常常突然就消失几月不见人影。既无工作又无家庭,还带着个半大的累赘,在老家人眼里简直可以算上不务正业的代表。叶潾来路不明,从小到大又是一头金发加上一对玻璃珠似的紫眼睛,加上容貌姣好,在村里更受人指点,连我都能细数出不少荒诞不经的流言。叶家父女每次回村,总能在村头巷尾引起一阵风言风语,这两人简直成了村里的名人,相比之下,连我这个孤儿的身世都显得平淡如水了。

我心里有点愧疚,因此故意岔开话题聊道:“说起来,昨晚倒是挺刺激的!没想到遇上怪物的时候,灯光真的会像恐怖片里演的那样,‘唰’的一下全变红了!”

叶潾懒洋洋地点头:“对啊。按我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出现时,多少都会对周围的环境有点影响,比如电磁错乱啦温度降低啦,有人也会说这是碰到不干净东西沾上阴气导致的,不过这些我也不懂——”说罢她在座位上伸了个很长的懒腰,顿时展现出衣物掩盖下的丰满线条,随即又马上瘫软了下去:“我一般都是按体表温度来感觉的。”

我回想了下昨晚那股突然袭来,深入骨髓的寒气,不由得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突然间我灵光一现,似乎又想到了一处,便赶紧发问:“那照你这样说,我室友在下午明明拍到了你,晚上给我们看的时候却显示空白,难道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那群老鼠盯上了吗!”

当我说完这句后,叶潾的身体似乎微不可查地一僵,稍稍坐直了些:

“…这个嘛,倒是跟它们没什么关系。”

她说话变得很轻很慢,似乎正夹杂着一些考量,不等我继续问些什么,她便立刻闭起眼,将脸转向窗户的那侧背对我:“行了,我要先睡一会,等到站了再叫我吧。”说罢便双手环胸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入睡了。

没人陪我说话,我百无聊赖地观环顾起四周来。这趟车平时乘客便不多,刚刚在中转站又走了一批,因此车厢里就多出不少空座。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家三口,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挤在狭小的座位上。小男孩头上盖着兜帽,被女人抱在怀里,把脸枕在妈妈的肩上睡的正熟。这家的男人坐在靠外的一侧,穿着件起球的藏蓝色毛衫,肤色黝黑,眼窝深陷,满脸的疲态,深低着头一点一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有几分眼熟,但又确信从未见过他。不过世界上那么多人,有几个长得相像的也是常事,因此我并未放在心里,继续低头刷着手机。

对面的女人抱着孩子拍了一会,忽然大幅度动了动,似乎想从座位上站起身离开,但她丈夫正沉沉地打着瞌睡,孩子又抱在怀里一时腾不出手,见她有些为难,我便放下手机,伸手示意道:“把孩子先放我旁边吧,等你回来再把他接过去。”

女人似乎有点犹豫,但短暂的踌躇后还是把小男孩从肩上抱下来交到我手里,接着便努力地把身体从她丈夫大张的两腿间挤出来。

小男孩睡的很沉,即使被这么一折腾依然没醒,我稳稳抱着他,感觉他的重量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轻一些,这时我才看清男孩兜帽下的小脸,在他眼睛的位置竟然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脸色也显得十分蜡黄。女人去了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连连道谢,接着把男孩重新抱在肩上轻轻摇晃着,看起来很是疼爱。她与她丈夫一样,都是眼下乌青,面容憔悴不堪。我实在有点好奇,还是忍不住试探着发问道:“大姐,孩子今年多大了?”

女人轻声道:“三岁半了。”

我点点头,干脆和女人攀谈起来:“你们这是要到哪去?”

女人说了地名,我立刻了然:“那我们还是顺路呢!怎么,是去给孩子看看眼睛吗?我听说那有个眼科医院挺不错的,我外公就在那看过。”

女人苦涩一笑,下意识地晃了晃手里的孩子,声音放的很轻:“唉,都试试吧,各地的大医院都看过了,什么偏方也都找过了,可是…”

她的话没说下去,我也只能表示同情地点点头。正在这时,打瞌睡的男人晃了晃脑袋坐起身:

“娃他妈,是不是该换药了?”

女人把肩上的孩子放了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瓶眼药水,粗短的手指慢慢旋开瓶盖,女人则配合地将男孩眼上的纱布一圈圈解下,随着那张干瘦的小脸慢慢露出全貌,我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男孩的两个眼窝里竟然没有眼球!而且不同于因事故失明的残障,男孩的眼窝即使没有眼球支撑,也仍然保持着大睁的姿态,就好像一个人见到了令他无比惊恐的事情,眼睛睁到最大的那一刻被人忽然取走了眼球那样。没有了眼球,男孩的两个空洞眼窝里却并无任何流血的迹象,伤口中原本浅粉色的嫩肉全部变成了中毒般的乌紫,无数细细的黑色血线探出眼窝,蔓延在圆睁的眼眶周围,如同一道道皮肤上的皲裂。再加上那张蜡黄的小脸与青紫的嘴唇,整个人的模样显得无比恐怖。

相比于这个画面带给我的冲击,对面的夫妇则显得司空见惯,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扶住男孩无力下垂的小脸,轻轻往里挤进两滴药水,女人则用双臂拢住男孩,轻轻环绕着他。当她发现我正在看着他们时,便下意识地侧身过去,挡住了我的视线。等上完药后女人又将纱布细心地给男孩缠好,随着纱布一圈圈地盖住男孩的小脸,那双令人生惧的眼睛也被隐藏在布条后面了。做完这一切,女人小心翼翼地对我露出一个苦笑,再次将男孩的兜帽给拉好,接着将其放在肩上轻轻摇晃着。

刚才那副画面的冲击力实在太强,我缓了好一会才继续:“大姐,孩子这,这是…”

女人望了望窗外,神情显得十分凄然:“去了好多家医院,也没人能说出来是什么。”过了会又轻声说:“我男人说,他知道老家有个大仙能帮人看事,很灵,我们就带着孩子回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

我重新坐回座位,脑中想着女人的回答,总觉得这话好像很是熟悉。我把背包往身上拽了拽,手背撞上了包里一块硬硬的东西,我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是那块在柜子里找到的木牌,被我装在包里带回来了。与此同时,我忽然记起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别和他们做交易,他们给你的,早晚要成倍拿回去。”

是叶潾曾经提到过的。

一直很想试试这种封闭场所的恐怖题材…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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