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走了几天你就被人给开了？”
方沐将庄琼商带到隔壁的空会议室，开口就质问她。
“这不是回来了吗？”庄琼商低着头小声说道。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庄琼商还真是不长脑子！
方沐一手撑着办公桌，与庄琼商站得很近。庄琼商盯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
[这手白嫩得跟豆腐似的，难怪她们都叫他奶油小方。]
“你抄文案之前不会先改改？”
“我改了！”
“改了名字就叫改了，你是好的一点没学，这些边角料的功夫学个全。”
见庄琼商头越来越低，方沐才略微缓和了点：“怎么回来的？”
“还不是跟副店长有猫腻。”
庄琼商口无遮拦地乱说。
“哼，你不说我还懒得听呢”，方沐想了想又嘱咐道：“新来的副店长跟孙店长可不一样，福中店调过来的，实力派！你再这么混小心还得被开！”
“知道了”，庄琼商答应着，脑袋里浮现出周书尧那张过分认真的脸，确实跟经开店其他人不一样。
经开店虽然业绩不行，倒还算稳定，年年霸居排行榜尾，差的很是佛系。
他们孙店长据说当年开店的时候也是立过功的，只是人家一个快退休的，还跟其他人抢什么饭吃呢！
庄琼商突然想到什么，哎呀，该不会……
“周书尧调过来该不会是？……”
方沐了然道：“没错，他是调过来当店长的。”
[得得，毁灭吧！]
看到庄琼商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方沐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怕了？”
庄琼商只觉得脑袋顶一股热气，她略带惊讶地抬起头，方沐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暖意……
[我去，小鹿有点乱撞呢！]
“待会你跟我一起进去汇报啊，交给莫莉？什么烂主意！你不怕副店长没开了你把她开了？”
[得得，这小鹿还是别瞎撞了！这懒是偷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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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汇报的事情交接给莫莉了，庄琼商压根没准备会议资料。
问起莫莉来，她却说因为格式有点问题，她之前准备的那套资料已经扔碎纸机了……
时间紧迫，周表和月表的格式复杂，庄琼商紧赶慢赶，总算在会前三分钟装订好了会议资料。
匆匆忙忙走进会议室，才发现坐在最前面的大领导是周书尧！想到刚刚在会议室里的揣测，庄琼商赶紧把第一份资料递到周书尧手中……
“下次提前一点准备会议资料！”
周书尧语气严肃，庄琼商偷偷打量了他一眼，眼底淤青一片。
[谁又给他吃屎了？！]
“好的”，庄琼商轻声答复。
见周书尧头都没抬，庄琼商嘴角一撇：
[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教你吃自助餐的大师！一点礼貌都不懂！]
这时，周书尧突然抬头瞟了她一眼：
“表格不完整。”
庄琼商心里一惊，生怕遗漏了数据没打印出来，赶忙拿起一份翻到最后一页，没漏啊！
周书尧伸出手指点了点纸张的边缘处，庄琼商低头仔细一看，有点吐血：
搞半天，原来是表格的边框缺了一条线！
[龟毛领导可真会找茬！]
“下次我会注意的。”庄琼商嘴上很绵软。
“哼”，周书尧轻微地冷哼了一声。
显然，他一点都不满意。
方沐轻轻拉了拉庄琼商的衣角，示意她赶紧坐下汇报。
周表全是数据内容，汇报的时候特别容易嘴瓢。
方沐也是偶然让庄琼商代会了一次，惊讶地发现她第一次汇报就能毫无差错。
从此，数据汇报的事情就都交给庄琼商了，连带着数据制作她也从没出过差错，这倒也算天赋异禀了。
周书尧认真地听完了庄琼商的汇报，只觉得头脑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清明过了。
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繁杂心声，只有完美和谐的数字音符。
汇报结束，庄琼商抬头看了一眼周书尧，他也正巧看着她。
[怎样，老娘还有点东西吧？]
然后，周书尧似乎白了她一眼？
有病？！
庄琼商汇报结束后，第一个发言的本应该是一楼楼管。
然而，他开口之前，周书尧却打断道：
“今天先汇报到这里，有没有可以告诉我近五年经开店的月度最高营业额？”
在座的各位楼管面面相觑，倒是方沐略一思忖回复道：
“应该是四年前的12月，购物季。”
周书尧看向方沐：“我问的是营业额。”
[欧藕，奶油小方被叉了……]
“没人记得吗？”周书尧继续问道，略带一些嘲讽：“这也算是经开店唯一的高光时刻了吧。”
原本有人想估个数字，见周书尧这般态度，也就紧闭嘴巴，少说少错了。
一片沉默中，却听到一个怯懦的声音轻轻开口：“一……一亿一千三百五十二万元。”
周书尧眉头一皱。
方沐则惊讶地看着庄琼商，生怕她在瞎说。
但是周书尧知道，庄琼商念出的这个数字精确无误，上会前他又确认了一遍。
[嘻嘻，没想到吧，我记得。]
“对。所以我们下个月的小目标先定一个亿，不过分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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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国际玩笑？！一个亿？他知不知道我们去年整年才不到3个亿！”
“怕不是想上位想疯了！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儿的还以为自己是王健林啊！”
“他以为四月份过双11啊？四月份能过的节只有清明节！哪怕是福中店呢这个营业额也难！”
开完会，一个个楼管边骂边散了。
庄琼商收拾好笔记本，有些不解地问方沐：
“一个亿很难吗？”
方沐有些无语：“你行你试试。”
“咱们公司已经多久没有月营销额破亿了！”
“哪怕是孙店长，也就那么一次赫赫有名的战绩，那还是赶在线下商场比较繁荣的末期。”
“再说了，12月，又是双十二又是黑五又是圣诞节的，随便宣传宣传都能带节奏。”
“下个月”，方沐耸耸肩：“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清明节的策划怎么写！”
庄琼商听了有些发呆，方沐看了她一眼：
“晚上一起聚餐啊。”
“啊？不去。”
谁下了班还想陪同事啊？整得跟加班似的！
方沐皱了皱眉：“我请你们！”
庄琼商立马变脸笑道：“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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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庄琼商以为吃完饭就能回家睡大觉了，谁知一顿烤肉吃到8点半，阮倩倩居然来了一句要去K歌！
“你们去吧，我五音不全。”
庄琼商上下眼皮打架，她平时这个时间已经上床安寝了。
阮倩倩没好气道：
“你还真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一句话说得莫莉捂嘴笑将起来，庄琼商倒是没啥感觉：
“我睡觉也可以跟吃饭争一争。”
方沐开口劝道：“你也一起去吧，包房总归是开了的，你就当去吃吃果盘消消食。”
好像也对。再说了，领导的话也不好不听的，于是庄琼商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KTV。
一进包间，阮倩倩就霸占了点歌台的位置，名副其实的麦霸本霸。
谁知这位麦霸一开口，把所有人都雷翻了，那叫一个跑掉跑到太平洋。
更可怕的是她本人压根儿听不出跑调，还非常陶醉于自己的歌喉，一口一个“死乐～都要爱～～”……
庄琼商一身的瞌睡虫都被她尬醒了……
方沐大概也是听不下去了，催着莫莉去点歌，莫莉支支吾吾推脱了两句，略为勉强地点了两首伤感的情歌。
她音色温婉，只是气息不足，唱到高一点的音就有些变形。
第二首还没结束，她就把话筒递给方沐。
“我唱得不好，还是你来唱吧。”
方沐瞟了一眼歌单，下一首又是阮倩倩点的《青藏高原》，他连忙道：“唱得挺好啊，再唱两首！”
听到方沐的夸奖，莫莉似有些害羞：
“我一个人唱那还不成个麦霸了！”
眼见着前任麦霸就黑了脸，趁两人推脱间，阮倩倩冷着脸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凉凉》。
这首歌可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阮倩倩：
“来来，别推了，一起唱！”
虽然有些害羞，莫莉倒是接住了话筒，遥遥看了一眼方沐，柔声轻唱：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
“夭夭桃花凉，前世你怎舍下……”
方沐的声音极具磁性，和他的脸相得益彰……
阮倩倩翻了个白眼，坐到庄琼商身边。
“我真见不得莫莉那个骚样，还以为方沐看得上她？！”
庄琼商叉了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嚼嚼嚼…
“不过方沐嘛……”阮倩倩难得捂着嘴笑起来，“好像是长得还不错！”
庄琼商也顺着看过去，方沐倚靠在吧台边，双腿修长，黄色的光晕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出流畅的线条，握着话筒的手骨节分明。
孩子气的面庞下涌动着成年男性的荷尔蒙。
庄琼商收回目光，继续吃果盘。
[看锤子看，认真吃果盘才是正事！！]
“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
这段高音部分莫莉已经非常吃力，趁方沐唱男声的时候，她扫了两眼正在吃果盘的俩人，突然将话筒放到庄琼商嘴巴边，悄悄对着她耳语：
“小庄你也唱两句，反正都有阮倩倩垫底了！”
庄琼商咽下嘴里的水果，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莫莉，心里不觉有些反胃，于是她接过话筒，开口接着唱：
“凉凉三生三世恍然如梦……”
莫莉的笑凝在嘴边。
方沐一脸惊艳地看向庄琼商。
她的音色嘹亮而纯净，高音饱满又具有穿透力，甚至转音的细节都拿捏得极其到位。
……
“吾生愿牵尘~”
“愿牵尘~~”
最后一句完美终结，庄琼商放下话筒。
“啪啪啪啪……”阮倩倩十分做作地开始鼓掌，然后又更加做作地夸赞道：“哇，庄琼商你这简直是天籁之音啊，比什么鸡崽儿声好听多了！！！”
莫莉脸上一会儿白一会红，强行微笑：
“小庄，你怎么说自己五音不全呢。”
庄琼商并不答话，又开始叉水果吃，嚼嚼嚼。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阮倩倩的青藏高原开始折磨人的耳朵了。
庄琼商躲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小露台，正好清静清静。
推开门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烟味，不远处是一个人扶在栏杆上的身影，手里的香烟一明一暗。
方沐灭了烟朝她走来，眼见他越来越靠近，庄琼商不禁后退一步，脚下不留神被门槛拌了一下……
下一秒，她已经半靠在方沐的怀里。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方沐带着些许烟味的气息像一根鹅毛棒在她耳朵里一搅和，她的脸霎时就红了个里嫩外焦，好在露台光线不足！
[啊啊啊，还真是春天到了！]
[要么是我飘了，要么就是他饿了！]
就在这时，两人都觉察到一阵尴尬的震动感。
庄琼商颤颤巍巍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里头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怒吼：
“几点钟了还不回家？你还让不让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