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都觉得这沈澈武功平平，不过是凭借沈肆这个大哥和沈家的荣光，才虚担巡抚司司使之位，对沈澈向来不甚服气。

但因为他平日里的雷霆手段，加上他又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却也不敢当面造次。

沈澈掏出令牌，令士兵打开城门。

士兵们只见沈澈的马上带着一个女子，因女子被沈澈的斗篷遮住面貌，无法辩认身份。

沈澈和昭昭离开后，士兵们便开始交头接耳，没想到这沈司使今日刚订下婚约，当晚便又整出这种风流韵事，果真百花齐放，当真是个纨绔子弟！

沈澈带着昭昭驾骏马飞驰，来到郊外的一处小山坡上，这里视野极好，不仅能看见满天繁星，还能俯瞰上京城内的万家灯火。

沈澈刚欲扶昭昭下马，却发现昭昭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此刻她早已和周公爷爷在梦中相会去了。

看着睡梦中的昭昭，沈澈忍不住轻抚她脸颊，轻叹一口气，将睡得歪七扭八的昭昭扶好，再一次驾着骏马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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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昭昭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安全陌生的房间，环视一周应当是客栈之类的地方。

房间里只她一人，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只记得昨日自己与苏茉离在锦玉楼吃酒，之后的事情就全然没有印象了。

她的衣服好像是被人替换过，脑袋也没有宿醉后的钝痛。

正当她想不起昨日之事的原委之际，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推门而入，昭昭刚要提剑而起，定睛一看却发现，来人是沈澈。

“醒了？昨夜睡得可还安稳？”沈澈唇角轻勾，眼神里也是难掩的笑意。

昭昭看了看沈澈，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惊呼：“昨夜，昨夜发生何事？我又为何会在这客栈之中？”

沈澈觉得她着急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心下突现一个顽劣的想法，想要逗上她一逗。

“昨夜？昨夜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与那苏大小姐一起吃醉了酒，在锦玉楼好一顿比试，差点把人家锦玉楼都给砸了。”沈澈说到关键之处，便卖起了关子。

“啊？那茉茉她没事吧？”昭昭心急。

“我已让王朗护送她回府了，自然是无事。”

沈澈的话让昭昭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念一想，又觉事情不对，放下的戒心又重新提起。

昭昭双手抱胸，充满戒备的看向沈澈道：“那既然你都让王朗将茉茉送回府了，我又为何会在这客栈里？”

沈澈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昭昭，昨日你缠着我不准我离开，还说要跟我一起去山顶风花雪月的事，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昭昭瞬时间脸色煞白，在心底里惊呼，她的娘亲啊，不是吧？

虽然她酒品很是一般，但也不至于会这么大胆吧？竟会向这流连花丛的沈澈，发出这种孟浪的邀约！

看见昭昭煞白的小脸，沈澈一时之间也不忍心再逗她，轻咳了一声，正色道：“逗你的，你别害怕，只是因为你昨日吃醉了酒，不愿回冷府，非闹着要去城郊看星星，我带你出城后，你又昏睡过去，一时没有法子，我才只好将你安置在这客栈里。”

昭昭长舒一口气，随后看了看沈澈，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

沈澈见昭昭后知后觉的戒备模样，心下十分无奈，只得耐心解释道：“哦，你的衣裙昨日被你吐得满身都是，我才向老板娘买了一套她的衣裙，请她来给你换上。”

“沈大.....”

昭昭刚想叫沈澈沈大人又想起昨日里沈澈说的话，阿澈这种称呼，她现下实在是别扭到叫不出口来，不如就直呼他的大名吧。

“沈...澈，我昨天，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昭昭心中十分忐忑，虽现下才刚相识，就在沈澈面前酒后失态，但只要没有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也算不得太丢人。

沈澈想到昨日冷昭昭的大胆，面色微红，却强壮镇定。

“没有。”沈澈的语气依旧如和煦的春风拂面。

“那就好。”昭昭悬着的心终于全然放下。

今日，昭昭与沈澈就要进宫谢恩，他将昭昭送回冷家梳洗打扮，自己则是坐在马车里在冷府门前等候。

“小姐，你可真是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莺时看向昭昭的眼神里有几分责怪：“昨夜皇上突然赐婚，你又夜不归宿，老爷在家发了好大一顿火！”

昭昭虽然有几分心虚，却还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对不起嘛，我的好莺时，昨日我就是与茉茉喝多了，才在这客栈歇下，你看你家小姐这全须全尾的模样，能有什么事？”

“好了好了，小姐，我来为你梳妆吧，今日要进宫面圣，可不好丢了冷府和轩辕山庄的颜面！”莺时边念叨边上手替昭昭更衣，但心中仍旧有许多疑问。

“可是小姐，你昨日与苏小姐喝酒，今晨怎么又与准姑爷在一处？”

“哎呀，昨日沈澈见我醉酒，便把我送到客栈休息。”

“为何不直接送你回府？”

“还不是怕回府里被钱姨娘她们，又乱嚼舌根嘛！”冷昭昭这信口胡驺的功夫当真是一绝。

“原来如此。”莺时觉得合情合理，并未多心。

宫门前，常内侍已经等候多时。

“陛下已在金銮殿等候多时了，二位贵人快随咋家来吧！”

昭昭是第一次进宫，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她只觉巍峨。

穿过道道宫墙，又见新的宫墙，周而复始。

她并未被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所震慑，反倒是忽而想起了，在这深宫里生活的众多女子们。

一朝入宫，便只能一生困守在这深宫之中，到老到死都难再见外面世界的天高海阔，草长莺飞，潮起潮落。

女子最后的命运难道只能是锁在这死气沉沉的巨大宫苑，亦或者是那争来斗去永无休止的后宅之中吗？

昭昭虽自小生活轩辕山庄，并无太多拘束，饶是回到冷府的这三年里，她也是不屑与冷柔和钱氏一般见识的。

但这硕大的皇宫，却给昭昭带来一丝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她的娘亲就不明不白的死在深宅大院里，说什么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偏是不信，只愿她能为自己而活，今生今世能够肆意逍遥。

传闻这沈澈甚是风流，想来以后也是姬妾成群，她可不愿日后与他后宅里的姬妾们斗得你死我活，这样的人生着实是没什么意思。

不过好在她与沈澈只是契约婚盟，假以时日定能设法恢复自由身，来日方长，终有一日她可以在这江湖中来去凭心意，畅游天地间。

踏上金銮殿，昭昭和沈澈一齐跪下恭敬地向小皇帝赵子舒行礼。

沈澈察觉到昭昭的不自在，遂率先开口：“谢皇上赐婚，臣携未婚夫人冷氏前来向陛下谢恩！”

赵子舒轻轻抬手，示意二人平身。

“不必多礼，望你二人以后能同心同行，为孤平定这赵国的江山，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这一刻的沈澈似是与平日里顽劣轻佻的模样不大相同，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庄重：“臣，愿做先锋，死而后已，不愿再看赵国子民们流离失所。”

昭昭听到沈澈与赵子舒的谈话，才知当下赵国的状况是如此糟糕，想她们平日都在这上京城中锦衣玉食的过日子，却不知现下外头世道已如此之乱，竟是战乱四起，民不聊生！

“冷姑娘，孤有一事需托付于你。”

赵子舒将一份手书递与常内侍，常内侍则是将这手书呈至昭昭面前。

昭昭将手书打开，发现这是一份军火单，里头有一些她也不太熟悉的兵器与火器，且需求量之大，几乎是能够让她嗔目结舌的程度。

“如今边境交火，将士们死伤无数，这些铠甲与军火需在半年之期内铸成，待铸成后就由安国侯与苏大将军一起押送至边境。”

“这兵器单上的军火半年期内是否能够完工交付，民女还需与外公商议后再向陛下复命。”昭昭恭敬答道。

赵子舒点点头，意思是准了昭昭的回话。

从金鸾殿出来时已是正午，今日的日头甚毒，昭昭被照得睁不开眼。

她跟着沈澈从百步长的阶梯往下，走到尽头时，却见一个宦官模样的人焦灼等待着。

“沈大人，老奴可算等到你啦！”钱公公焦急上前。

沈澈的语气不似平时般温和，而是透露出一种冷淡和疏离，他冷冷道：“不知钱公公寻我所为何事？”沈澈询问。

这钱公公是永庆公主身边的内侍，永庆公主年仅十八，是当今太后最小的女儿，也是最疼爱的女儿。

“公主听闻大人进宫，说什么也要老奴来请大人到长乐宫用午膳。”钱公公道。

永庆公主自小心悦沈澈，今日听闻沈澈进宫，说什么也要沈澈到长乐宫陪着用午膳。

沈澈看了一眼同行的昭昭，道：“今日怕是多有不便。”

“公主的脾性您也是知晓的，如若您今日不去长乐宫里瞧瞧，只怕奴才们又要遭殃了。”孙公公面露难色。

“没事的，你去吧，我就在这里转转等你回来。”昭昭见孙公公为难，便善解人意道。

看来这公主又是沈澈众多红颜知己中的一位，果真如传闻所言，这上京城里有一半女娘都拜倒在他狼头服的裤腿之下！

剩下的一半呢？早就被他的美色给迷晕过去了。

沈澈望向昭昭似是十分不放心，他叮嘱昭昭道：“别在这宫内逗留，去宫门口等我，最多一刻钟，我就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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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澈在巡抚司的院子里踱来踱去。

沈澈：你说昭昭到底是听谁说我风流？我这种三好青年，到底是被谁坏了风评？

棉棉：不是你自己流连青楼？

沈澈：那不是我工作中的一环吗？

棉棉：可是人家又不知道……

沈澈：还不都是你乱写，快去帮我跟昭昭解释！

棉棉：臣妾做不到啊！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