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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佲州血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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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摇晃,江芏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干脆皱巴着一张脸坐起来,专心啃马车上备好的食盒。

“江姑娘要不要喝点水润下嗓子?”周挽青将水壶递过去,虽然心下有了定论,但还是不太放心地观察江芏脑袋。

江芏吞了几口水,将嘴边的残渣拍掉,突然抬头正视着周挽青:“王爷,我能问一下我们现在去哪里吗?”

“回佲州,先前姑娘因我们而遭遇不测,我们实在愧疚难当,思前想后,决定分批行动,我这边沿着水流寻找姑娘的……另一边,娘娘回佲州,想着江姑娘跟春娘关系好,至少跟春娘说一声,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也算是有个交代。”周挽青小心避开了一些词汇,看着江芏圆鼓鼓的后脑勺缓缓说出他们一行人的计划。

说到重点了——春娘,江芏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唯一有些联系的人就是春娘了。江芏不得不动起自己停摆已久的脑袋瓜,思索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民间早有传言,当今圣上能坐上王位,全靠圣女辅佐,当年敌国大军来袭,率领一众将士奋战在前线的,是现在的青翰王,可当年圣女以一人之力,破除笼罩全国的毒雾,关键时刻助力圣上拿下敌国皇子首级,后又力排众议,嫁于圣上,成为一国之后,让木、金两系氏族联手巩固朝政,圣上稳坐至尊之位,而周挽青只能屈尊于玄曦帝之下。

周挽青无疑是水系灵脉的族长,而江芏自己也是水系的,与自己同样是穿越而来的方济是木系圣女,结合之前流传的新圣女和新皇帝,江芏觉得自己陷入某个权谋中心,完全逃不掉。

况且,这青翰王与皇后早年还有一段坊间秘闻,这怎么看怎么都觉自己要成为这场大阴谋里的炮灰啊。敢情这穿越故事,江芏连个配角都混不上。

江芏思忖半天,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问题:“王爷,我答应你们不再跑,你能不能不要把春娘拉进来,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的。”

周挽青看着江芏一脸仇大苦深的样子,苦笑道:“诚然我们在江姑娘眼里不能完全算是好人,但我们真的是以一片真诚之心对待江姑娘的。或许江姑娘不看重财富权力,可我们还是希望江姑娘能帮助我们,坤祇国非常需要江姑娘的力量。”

江芏眉头的结更紧了:“是……你们?不是你?”

“是我们。”周挽青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回答。

“没骗我?”江芏凑近周挽青,想模仿电视上的心理大师通过微表情做出专业的判断。

江芏明目张胆试探的样子实在逗趣得很,周挽青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江芏的眉心,少女细腻的皮肤肌理因褶皱而起伏不平,微微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如带着点温度的凉白开,甜润柔和。

江芏完全没想到周挽青会这么做,当场呆愣在原地,巴扎眨着眼看着眼前五官精致的男子,刚努力转起来的脑子再次罢工。

周挽青趁着江芏没反应过来,收回手,继续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骗你。”

得到回答的江芏僵硬地直起身,一脸了然又一脸茫然,空气中渐渐升起了一些尴尬分子,最后江芏没法消化这个场面,逃避性躺下,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从某一方面来说,江芏的抗压能力还是很强的,在这么僵硬的气氛中,居然也能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等到佲州城外时,已经接近子时,城门紧闭,周挽青只好带着江芏在城外不远的一个小村落住下。

一路快马加鞭,江芏在梦中都感觉要被震散架了,婉拒了周挽青伸来想扶她的手,步履蹒跚地下车向农家院子走去,门口边的小黄狗热情好客地摇着尾巴,院中的白鹅扇动着翅膀,注视着前方披头散发,衣着邋遢的女子抱着个食盒,跟个怨灵似的飘进屋子。

在江芏合上门前,周挽青递上一套干净的衣物:“乡野村落,只能委屈江姑娘先将就一下了。”

这下提醒了江芏,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样式低调,但布料不便宜,再看看周挽青身上的,显然更华贵,原本周挽青的样子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要是再穿得这么花枝招展,没进城消息就能传到春娘耳朵里。

“我回来的消息你找人告诉娘娘他们了么?”

“还没?我们已经以最快速度赶回来了,如果江姑娘担心,我现在可以让文元去通知。”

“不用!明天王爷也换一身粗布衣服吧,现在先别告诉她们,短短两天信息量那么大,我怕春娘一时接受不了,等明天我看情况自己跟春娘解释。”江芏接过衣服,认真地恳求道,不确定堂堂一个王爷,肯不肯屈就一下。

“好。”周挽青不清楚江芏明天想怎么做,但既然是她自己的事,他还是会尊重江芏的决定。

听到周挽青答应,江芏放心地回房洗漱休息了,明天面对春娘估计是常硬战,必须得休整生息,打起精神面对。

周挽青站在院子里,看着江芏房间的灯熄灭,才稍稍松一口气。这姑娘,少看一会都会整出不少名堂,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能安生些。

按耐住心底复杂的情绪,招来文元和京墨。之前在佲州了解过血液买卖的事情,周挽青秉承着水至清则无鱼的观念,本不想过多干预,但马贼的事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佲州真的有人因为喝人血而药到病除,那么这血里面多多少少带了些灵力,结合马贼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操纵灵力,周挽青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事有着某种联系,如果他的预想是对的话,甚至会动摇各大家族之间的制衡关系。

吩咐好文元和京墨分头查马贼和卖血的事后,转身回房,看到桌子上放着江芏换下来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拍掉了衣服上的土,叠好放进了包袱里。

第二天,周挽青穿着从村民那里买来的粗布长衫,在院子里喝着茶,耐心地等江芏醒来洗漱、吃早餐。江芏走出房门看到周挽青坐在院子里等她,立即丁零当啷的一顿收拾:“王爷,抱歉啊,我一直都起得比较晚,下次您可以叫我的哈!”

下次?“好。”周挽青笑盈盈地递上一根发带:“江姑娘,要不整理一下头发?待会出行也方便些。”

江芏抓了把头发,接过发带随意扎了个高马尾,无意间看了一眼周挽青的脸,叹了口气,罢了,就这小白脸,能减掉几分就几分吧。

两人都没什么东西要带,就简装出行了。江芏亦步亦趋地跟在周挽青身后,思考着进城后,该怎么出现在春娘面前,用什么方式解释,才能让春娘好接受些。

考虑到周挽青那张招蜂引蝶的脸,一进城江芏就拉着周挽青闪进了小巷子里,一路避开人群,摸到春娘绣坊边的一个剪纸摊上。江芏蹲在摊桌下面,随手拿起一张窗花挡在脸前,使劲眯着双眼观察绣坊里的情况。

周挽青用一包碎银子子收买了摊主,好让江芏没人打扰地蹲在那里。从周挽青的角度看过去,江芏整颗脑袋都罩在窗花下,金灿灿的阳光斜斜照下,刚巧在江芏的圆脸上映下了个“福”字,画面过于和谐,周挽青顺其自然,十分应景地感叹出声:“还是头一次见贴在门槛上的小福娃呢。”

江芏微微转过脸,仰起被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又是惊奇又是疑惑:“王爷怎么知道我小名叫福娃的?”江芏出生时就比别的婴儿胖上一圈,大家都说这是福气,自然而然的,小福娃也就成了江芏的乳名。

这巧合饶是周挽青也没想到,柔和的笑声随着随风而起的纸絮飘散在空气中,惹来了几个行人的注意,江芏急忙将周挽青拉着跟他一起蹲下。剪纸摊主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当朝王爷,会蹲在他着小摊子桌底下。

春娘的小绣坊,大白天的半遮掩着门,黑乎乎的门洞里静悄悄的,仿佛没人在里面。江芏几近把眼睛皱成一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炷香之后,江芏终于鼓起勇气,颤巍巍地伸直蹲麻了的双腿站起来,打算进绣坊跟春娘解释解释,可还没等她踏出第一步,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已快她一步,敲开了绣坊的门。

一般来说,绣坊来客人是很平常的事,可偏偏来的人是温澄,佲州城里出了名轴的书生,奉承死板的教条,因循守旧,这样的人来到春娘这间主打创新的绣坊,绝无好事。

江芏悄悄扒到门边,耳朵贴着门框一心想偷听门里的声音,完全不顾大街上这么诡异的行为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周挽青只好跟着走到门边,利用身形挡住了江芏怪异的动作。

“老板娘,我之前就说过,这种不伦不类的绣品不应该出现在市面上,你既然有出色的绣工,就应该静心修习,力求绣工精益求精,而不是动歪心思在这些伤风败俗的玩物上。”被温澄称为“伤风败俗的玩物”的一只布偶兔子被温澄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柔软的身体弹了弹,摔到了地上。

江芏睡觉喜欢抱着东西,所以春娘会隔段时间就以生意为由让江芏给她画一些娃娃的图样,其实只是为了让江芏每次回来都有新娃娃可以抱着休息,这款兔子娃娃是前段时间春娘给江芏做的,只是这次江芏来去匆忙,兔子娃娃还没做完江芏就又外出了,春娘想着给江芏换个大的,就把娃娃当商品,卖给了芙暖阁的一位姑娘,没成想惹来了这位死脑筋的书生。

本来春娘的绣坊就是以一些新颖的样式和绣品打出的名堂,跟这位温澄的性格天生八字不合,偏偏兔子娃娃落到温澄手上,温澄又是奉维护规条礼数为己任的倔驴,春娘就这样被缠上了。

如果不是收到江芏出事的消息,春娘还有心思应付应付温澄,但现在,她心烦意乱,只想让温澄赶紧消失:“温公子,你上一次来我就解释过了,这娃娃我就做了一只,看南熏姑娘喜欢才卖的,您真要看不顺眼这娃娃,我赔钱给你回收便是,劳烦您拿了财物回去歇着吧,小店今天不开张,就不招待您了。”春娘面无表情地把娃娃捡起来,掏兜将卖娃娃的钱放桌子上,也不理温澄要不要,抱着娃娃坐回了原先放在角落里的躺椅上。

“这不仅是这只兔子布偶的事,你店里售卖的其他绣品也应该遵守礼条道法,将传统服饰做到最好,而不是绣一些哗众取宠的图样,失了女子本该有的端庄淑仪。”温澄并不理会桌子上的钱财,依然有理有据地批判这春娘绣坊里的作品。

江芏在门外听温澄说话是越听越气,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周挽青,犹豫了会,还是开了口:“王爷,我现在也算是为你卖命了,我有麻烦你能做我的靠山吗?”

门内温澄的声音并不小,周挽青不用像江芏趴着也能听得见,知道以江芏春娘两人的关系,江芏不可能坐视不管,随即点点头,回答道:“我不用你为我卖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场面话江芏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但能得到首肯,江芏就大胆多了,有一国王爷撑腰,即使她不小心失手打死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吧。

江芏就这么想着,挺直腰板,仗着周挽青在身后,一脚踹开绣坊的门,挽起袖子就朝温澄走去。

温澄到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江芏的利爪,堪堪挣扎两下就被江芏拎着领子给扔了出去。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朗朗乾坤之下,你一女子怎么能对男人大打出手?!简直不可理喻!”温澄狼狈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盛怒之下却找不到什么强有力的词语来控斥江芏的暴力行为。

除了绣品高调,春娘和水哥都是处事低调的人,一般不会和客户起什么争执,所以遇到这种有文化的无赖,很多时候都是无可奈何的。可江芏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特别看不得别人欺负春娘。

听到温澄被扔出去还说个不完,江芏气鼓鼓地走出绣坊,打算让这位书生吃点皮肉之苦。只是还没等她动手,方济就带着人把温澄堵住了。

“天下女子千千万,谁规定女子就必须是端庄的?你们男子核桃骰子等玩物百花齐放,女子玩个娃娃就能绑上伤风败俗之名,公平何来?”方济头上简简单单地用翠玉簪挽了一个髻,配以一身螺青色的衣衫,落落大方地站在绣坊不远处,有理有据地反驳温澄。

温澄原本气上眉梢,但看到对方人数众多,自知辩驳不过,终于识相地走了。

方济懒得理会这些闲得没事干到处惹是生非的书生,转头走向江芏:“江芏!你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我原本以为连你的……罢了,人没事就好!”方济拉着江芏的手,一脸松了口气的感觉。

江芏尴尬地对方济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说用假死逃脱他们这件事,算了,反正周挽青会说的,现在麻烦的是——春娘。

江芏拍了拍方济的手,转身看向角落里的春娘。春娘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昏暗的光线看不出她脸上的细微表情。

江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春娘,我……”

春娘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管江芏有没有说完话:“回来了就好。”转身走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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