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亦假，虚幻的梦终究是梦。

“哥哥，我一定会让你醒来的……”

这声呼唤在江眠的耳边，却化为了轻风。

他将记忆修改，编织成一个“真实”的梦，睡在梦里，而灵魂已经沉入海底。

拯救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现实中的洛止舟，死在他面前，而“复生”却是谎言，身为神明，他知道复生，只不过是将记忆投入一个新的躯壳，就如同栩栩如生的木偶。

陷入轮回的，是血肉凝结的“木偶”，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离别后，江眠发现自己真的很累了，将情绪压抑在心中，而将欢声笑语送给他人。

秋苑。

“阿云，吃糕点”

霍清云心里明白，他身处于梦中。

“阿眠，我总感觉自己好像活在书里”

他望向层层叠叠的云，未曾发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对不起……”

“阿眠是好人，我喜欢阿眠”

“同样，我也希望阿眠能振作起来，就当是让我歇一会了”

“阿云，我总是不经意间伤害到别人，我不想这样的，我是不是个怪物”

江眠背负着太多东西了，太多了，他创造了生灵，却又遭受着唾骂。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雨师你这个虚伪的怪物”

“凭什么，你是神明”

……

“为什么，不复生我”

“江眠，救我，啊啊啊，为什么，不复活我”

“你不配成为神明……”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我们就可以活着了”

……

“世界不是你一个人的，交出权柄……”

“怎么会这样，救我，不，权柄怎么会有问题，一定是你，小人，你这个恶心的怪物”

一句句沾染怨恨的话语，往往就会成为骆驼身上的稻草。压着他，可他是不死的神明……

秋苑。

霍清云轻轻地抱住了江眠。

“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成为他们眼中，所谓合格的神明”

“阿眠，记住，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怎么做，都可以”

“阿眠，你只是比别人清醒一点”

“往后余生，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因为那是你自己决定的，也是你自己想做的”

霍清云的身体缓缓消散，他弯唇一笑，随后略带宠溺地吻上江眠的额头。

“再见，让我休息会吧”

江眠没有说话，回以一吻。

……

洛黎扯下柳叶，他坐在树下。

“可惜，见不过哥哥了”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郎，白发苍苍。

“不知道，我在梦里是什么样子”

“只希望，不要太难看啊”

曾经俊美的太子殿下，在祈雨礼会上，惊艳了众神官，同样，险些迷了雨师的眼。只可惜，那时，江眠已经是“名花有主”了。

深海。

江眠推开冰棺，海水灌入棺椁，却没有触碰那具接近残废的身体，千疮百孔。

他在棺里，寻找到自己破碎的心脏后，游到海面上，伸手打开胸膛，把心放回去。

身体修复好后，他换了套衣服。

“阿云，也许书外的世界，也在书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