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施变了。
开始刘余认为是他恢复心智正常成长，自己只是对他从小孩子一跃成为正常青年不适应。
但现在刘余确定不是。
每到夜晚刘余都会听到赵施房里传出凄厉的尖叫声。
那声音无比痛苦，如被撕裂一般。
刘余每晚都披着衣服过去照看。
但无论夜里怎么安慰第二天刘余还是会在赵施凄厉的叫声中醒来。
起初她以为只要精心照顾就会抹平赵施在凤越受到了精神创伤。
直到那天刘余看到赵施狠戾的用手将鸡头扯下放血。
边上已经有三只鸡身首分离的，而赵施原本清澈的眼眸变得嗜血满足。
刘余无法忽视。
带他离开这会变好？可以吗？刘余不是没思考过。
但后面发生一件事情让刘余彻底打消了这个主意。
那天她去给常绣送东西，出乎意料的是她撞到了赵施。
赵施没发现她，她还没来得及喊赵施就快步走开去的方向是太和殿（上朝）
虽然回来后皇帝给了他个名号，但并无任何实权的赵施去哪里干什么？
怀着疑虑刘余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正是下朝的时间，身着赤色和深绿色官服的大臣从大殿中走出来，白玉的石阶上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幅华丽的锦织，覆盖在大新的山河上。
和刘余一样赵施站在远处，不过不一样的是赵施眼里满是憎恨不甘。
即使背影刘余也看到了他发抖的肩膀。
不仅是赵施，常绣还说了不知为何四皇子被堵在外面原本定在7月回京也不得不推迟到腊月。
。。。。。。。
虽然察觉到要出事，但刘余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影响到她身上。
不多久她就被动成了离宫宫女之一。
“怎么回事？刘余你怎么背着我申请离宫，我们不是朋友吗？！”
常绣反应比她还大，刘余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常绣就拿着文书跑过来。
一下子将文书砸在刘余跟前。
“我……也不知道。”刘余抬头就对上常绣红彤彤的眼睛。
一见常绣要哭，刘余立刻伸手就要去拉她，可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看着被躲开的手，刘余一愣。
“别碰我，你这个叛徒！呜呜呜！呜呜呜……”
常绣一巴掌推开刘余，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常绣！”
正当刘余要去追她时赵施走了进来，不等刘余喊他一起追常绣，赵施就冷冷开口。
“你要走了……”
看向刘余的眼里满是失望。
被这么一看，刘余也是火上来了：“走个什么！都是什么啊！”
说完就去追常绣。
虽说常绣比她早跑出去，但宫里她们能去的就那么几个地方。
所以很快刘余就找到了蹲在蔷薇丛下哭泣的女孩。
“怎么了……”看着哭成泪人的常绣刘余说不心疼是假的。
虽说她和常绣好没多久，但在她心里早就把常绣当成小妹妹一样疼爱。
“刘余，你个叛徒！！”常绣吼得很用力再加上又猛的抬头，顿时吹了个大鼻涕泡。
看的刘余眉头一皱，好想笑但她还是憋住：“……别哭了。”
想给她擦但实在下不去手最后递手绢给她自个擦。
拉起裙子坐到常绣边上：
“好点了吗……”
她没有看常绣而是看下两人正对面的假山。
“你会走吗？”常绣努力抑制住哭声，可一开口哭声还是被裹挟着带了出来。
不安，听到刘余要离开时心就悬在空中。
“不会……”刘余不是傻子，年纪不到又没突出功绩，出宫？谁知道宫外等她的是什么。
听到刘余不出宫常绣立刻停止哭声，但还是打哭嗝“嗝，真的吗？”
“嗯”看着眼前这个都哭岔气的女孩，刘余眼里有不尽宠溺。
常绣终究还是小姑娘，一听刘余不走脸颊上的泪珠还没干就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刘余我们一直在一起！”
“唉！”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刘余无奈叹了口气。
。。。。。。
刘余立刻给宫外的杨岁岁写信看看，让她探探消息。
早上送出去的第二天就收到回信，信里杨岁岁表示不清楚，不过她还是觉得刘余可以出宫。
而且她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赵齐铭和赵景联手正在在到处拉拢大臣。
看着杨岁岁的来信刘余表示无所谓，谁当皇帝对她这种小人物都没影响。
杨岁岁还说了贺珺的事，虽然都是些琐事但刘余却从字里行间看出贺珺应该是被派去做什么了。
杨岁岁没法在信里说。
刘余准备等下次出宫再问。
回到赵施这边，赵施已经懒得掩饰。
也不知道他去哪一待就是一天。
刘余见他不说也懒得，就像平常一样叮嘱他穿好衣服。
而常绣则来得越发频繁，直接在刘余这住个几天都是常事。
“常绣，你又在床上吃东西？”看着早早爬上床的常绣刘余仿佛看到了那个小懒鬼周熏。
“啊，好麻烦，再说了我又没撒到床上，不信你看！”
和周熏一样常绣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嘟囔着让刘余上去看。
这神态动作看的刘余楞了一下，但时间终究是抹平了伤口刘余也一下。
常绣都没发现不对劲。
“别吃床上！”
常绣，周熏两个年纪相仿性格相似，刘余有时候都会恍惚。
甚至有种常绣就是周熏的错觉。
每每如此刘余就无比自责，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去想。
而常绣这里见刘余慌张离开的模样她猜到了。
晚上。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常绣：“赵施还没回来？”
刘余：“嗯”
刘余叹了口气：“他最近经常出去。”
常绣不是很关心：“是吗……”
黑暗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就在刘余昏昏欲睡时常绣忽然手搭她肚子上。
“刘余！”
“嗯！”被吓了一跳的刘余瞬间清醒。
虽然看不见常绣的脸，但刘余感觉到此时气氛不一样。
果然，哗啦！常绣坐了起来。
不等刘余明白她要做什么，一个她就罩了下来整个人压着刘余。
刘余：“！”
胸口传来常绣闷闷的声音:
“我和周熏一样都是你的好朋友对吧?”
她发现了！听到常绣这么问刘余顿了一下：
“当，当然。”
心虚，自己多次把她看成周熏，刘余努力压制自己狂跳的心脏。
“那你说，要是我说谎就一辈子贫困潦倒，永远赚不了钱！”
“……”太狠了！
但刘余还是说了。
“我刘余，如果欺骗常绣就一辈子贫困潦倒，永远赚不了钱。”
说完很久常绣才从她胸口离开，坐在她边上努着嘴：“哼，这才对！”
常绣是哄好了？
小姑娘就是可爱。
但同样作为刘余眼里小孩子的赵施不仅没来问反而越发早出晚归。
正当刘余疑惑时常绣神秘兮兮过来告诉她。
赵施想入朝。
？
当听到赵施要入朝时刘余一怔，这人不是前段时间才跟她说要一起离开出宫吗？
但不等刘余思索赵施怎么了朝廷又传来一重磅消息。
当今太子赵景辞去太子之位，并推举二皇子赵齐铭！
太子让位？赵景死守太子位这么久竟然主动让位？
而对赵景的主动退出虽朝中仍有不少老臣持反对意见，但对于早就想赶走赵景的皇帝而言无疑于正中靶心，很快就准许了他的退位。
但赵齐铭想当太子，皇帝几乎想也没想就驳回了。
虽然二皇子没当成太子，在刘余看来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皇帝看中的四皇子明显被困在外面，原本还猜谁两个皇子中谁。
现在直接不用猜了。
不过在刘余看来只要皇帝还在他们翻不了天。
局面还很稳。
想到听宫女说皇上前些日子还和柔妃游园，刘余安心的睡下。
这宫里谁敢对皇上不利。
。。。。。。
“刘余！快醒醒！”
一天正当刘余靠在桌子上小憩时常绣直接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喊一声。
“！”
被吓了一跳的刘余顿时一抖。
“皇上出事了！你还睡，快点！”
出事了？！怎么会？！
还不等刘余消化常绣这话里意思常绣就拉着她往外跑。
神殿外站满了宫女，而站在最上面的则是皇贵妃和皇后，除了最跋扈的柔妃几乎叫得上号的都来了。
皇后和妃子些统一穿着素净，相比她这种被突然喊来的她们准备过。
不仅刘余很多宫女都一脸茫然。
“跪！”
随着神殿外铜钟响起国师沧桑低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虽然不知道干嘛，但宫女都整整齐齐跪了下去。
“？”
人群中刘余也跟着跪下。
仪式差不多用了两个时辰。
结束后神殿侍从官一人给她们发了一个红馒头，然后就打发她们走。
“……”
回去路上，刘余看着手中的红馒头一脸懵逼。
“嘿！”正当她不解时常绣提着一筐红馒头从后面揽住她的脖子。
“干嘛呢？给你！”
然后将篮子给刘余。
“今天这是干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人去祈福？”
虽然知道她们这种身份不该多问，但刘余还是忍不住开口。
“嘘！”
果不其然她一开口常绣一个馒头塞进她嘴里，示意她嘘声。
“我们回去烤馒头吃。”
说着常绣拉着刘余快步离开，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
“陛下中毒了。”
屋内，刘余才关上门常绣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怎么会……”但不等刘余反应常绣继续说。
“太医去了很多次都查不出是什么毒，为了将毒排出来水蛭一盆一盆的往外抬。”
常绣表情严肃，刘余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但转念一想刘余眉头一皱，看向此时正倒茶喝的常绣。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常绣虽然穿着七品宫女服但刘余早就发现她腰间那块玉牌，那是五品宫女才能佩戴的。
“你怎么会有这玉牌？”刘余又指向常绣的玉牌。
“啊？”也许是没想到刘余会这么问，也许常绣在打马虎眼，面对刘余的询问愣了一下。
然后顺着刘余所指看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也怪我，我没给你说，这是我干爹给我的，御前总管太监孙福我认他当我干爹。”
说着常绣一改刚刚严肃狡黠一笑。
“干爹？”刘余表情一滞。
“嗯，我干爹人很好，要不你以为我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给你找关系，都是他的功劳！”
常绣说着忍不住得以翘起鼻子。
“这样啊……”刘余心里有些吃醋，虽然知道常绣不可能什么都和她说，但酸涩。
对于刘余的吃醋，常绣虽然很想继续秀干爹，但还是放下安慰刘余：
“都是我的错，下次，不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干爹吧，我干爹人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