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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风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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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是闻言轻笑,“是啊,千金不换。”

她听出钟清俞话中有话,关于付家的闲闻轶事她道听途说过不少,只可怜钟清俞过了十年仍未放下心尖上的少年郎。

钟清俞显然一顿,但目光依旧不曾离开过手中那朵海棠花,她苦笑,“家事而已,让王妃见笑了。”

应如是拉起钟清俞的手坐下,将钟清俞手中的那朵海棠别到她的耳侧,不住赞叹,“话说回来,这娇艳的颜色如此衬你,怎在京中从未穿过艳丽的衣裳?”

别在钟清俞耳侧的海棠娇艳欲滴,装点在湖水蓝的清雅衣裙上夺目却并不与之相斥,恰到好处的明艳使人眼前一亮。

钟清俞摸起来海棠花,微怔过后缓缓开口,她想把这些年的心里话都说出口,她想让其他人知晓她曾经昙花一现的美梦,不至于到最后落的个只有自己黯然的结局。

丢人也罢,她早已不在乎这些了。

“我有一个过往,不知王妃可愿听?”她声音轻缓,不急不慢的陈述及笄那年的一枕黄粱。

“及笄礼过去三日后,他来到钟府请求我阿爹收留他一日,他没盘缠住不起客栈,我阿爹听说他学富五车、为人正直后资助他进京赶考,他自然也成了我钟府座上宾,我阿娘对他和我阿爹一样也是赞赏有加,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我很高兴,觉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朝思夜想的人竟然就这么来了,还是自己送上门,再次和他相遇时,他说这就是缘分。”

“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但我心里定然是绽放了朵海棠花,后来又过了很久,他说过他会娶我,让我在府中绣嫁衣,我一针一线绣了好久好久,在科考前一日他亥时来找我,他把我搂在怀中,和我一起夜半点烛,他的手很大,把我的手全攥在他手中,一起在嫁衣上绣了双鸳鸯,我问他嫁衣不是都绣凤凰吗?怎么我们要绣鸳鸯?”钟清俞哽了哽,眼眶泛红,“他说凤凰虽好,却不及我与他白首齐眉、鸳鸯比翼。”她又叹口气,似是自嘲,“一个正妻、一个爱人;一个是荣华富贵、一个是情深似海,他倒会唬人,但我也真信了,当真是蠢。”

“爱人怎就不能是正妻了?为何世人总是要把功名利禄与红豆相思分个是非曲直?”

应如是听的心疼,她递给钟清俞一个帕子,无声安慰她,应如是知道此时不是安慰她的时机,钟清俞如今需要将积压在心中委屈哭诉出来,她不应该打扰她。

临水照花台在花园深处,安静的出奇,此刻只剩萦绕在耳边的风声与水声。

钟清俞没接过帕子,她丝毫不顾及维持十年的端庄,伸手如孩童般胡乱抹了抹脸,泛起薄红的鼻尖,我见犹怜。

应如是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向前倾了倾身子,示意钟清俞继续说下去。

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那是顾嵘为应如是高价在拍卖行拍下的西域奇花。

钟清俞仰头看了看碧蓝的天,天很美,一如他们初见。

“他满腹才华却总屡试不第,一来二去,我阿爹逐渐厌烦,随意找了个理由便将他赶出府门,任我如何挽留都不行,而他本打算在科举结束后就去向我阿爹求亲,可出了这档子事他也没脸面再去,他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杏花树下为我簪上了一只海棠步摇,他说是他没福气,娶不到我,他还说他的人生三憾今后就要成四憾,我安慰他说我等得起,不就是时间问题吗,不是什么大事。”

“再后来的事情便不足为奇了,他给我留下封诀别信后考中进士,那诀别信我还没看呢,就听到阿娘说他……他竟然在竹林里与另一女子幽会,我觉得天……都塌了。”钟清俞字字泣血,可脸上却风平浪静,安静的让人害怕,她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当天亥时我趁家中人都熟睡,偷偷跑去客栈质问他,他却给我说他人微言轻配不上前丞相独女,还说他早已有心上人,让我另择良配,我说我可以做妾,我不介意,他说我阿爹介意,让我做妾,钟家第一个不同意,让我自重。”钟清俞斟了杯酒,仰起头一饮而下,“也是,哪有高门贵女给一乡野渔女低头做妾的道理?可他是我情窦初开时第一个闯入我生活的人,也是让我唯一将真心交付的人,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我做不到!”钟清俞的情绪稍有激动。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清了清嗓,“少时心动,至今记忆犹新,这酒是好酒,够烈、醉人不自知。”接着又是一杯清酒下肚。

清酒如何醉人?不过是有的人醉人罢了。

不等应如是安慰钟清俞,守在外面的碧蕊撩起门帘缓步至应如是身前,“王妃,杜夫人求见。”

应如是挑眉,看着一杯接一杯的钟清俞思虑良久方道:“让她进来吧。”

随着钗环碰撞的声音传来,钟清俞理了理发髻,抬起头看到一穿金戴银、但面庞却小家碧玉的贵妇人。

这人便是杜樛的心上人,京中青梅竹马、相互扶持一段佳话中的女主角、杜樛的糟糠妻。

钟清俞勾了勾唇角,十年,她终于见到了那个渔女,不知为何在她心中竟然萌生了想和她一决高下的念头。

论家世相貌才学,她哪样不是遥遥领先?在任何人眼中这是她的必胜局,可只一个杜樛便能击的她溃不成军,彻底完败。

她一声苦笑,她刚刚竟然变的与付阵殊那些妾室一样争风吃醋。

朱秀标准的朝应如是行了肃拜礼,将手中一本画册放到案几上,声音温吞,“臣妇相公托臣妇前来将这画册送来给付夫人,还望付夫人收下。”

钟清俞微怔,左手近乎是颤抖的拿过那本画册,她摩挲着那画册的外封,始终没敢翻开。

“知道了,替我……谢过杜侍郎。”她的声音听不出哀乐,十分平淡。

朱秀像是惊讶于钟清俞的反应,她原本都做好被钟清俞刁难的准备了。

“您不看一下吗?家中相公对这画册呵护至极,珍爱程度连他的藏书都未曾有过。”朱秀的声音仍旧小心翼翼,她不敢招惹高门大户里出的贵小姐,即便她已是正四品侍郎夫人。

钟清俞认得手中由金线编订的画册,这是曾经与杜樛一起画的,里面记录着她与杜樛的点点滴滴,少女的春心萌动在画册中一展无遗。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里面的画,十年里的每个夜晚,她脑海中都是这些画中的场景,每当梦到便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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