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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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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辘的马车声在安静异常的车厢内格外突兀,香气氤氲,顾景辞单手托腮昏昏欲睡,脑袋时不时的往下垂,看的江时野笑出声。

采薇剥着江时野带来的荔枝不争气的盯着顾景辞,炯炯目光似是要将顾景辞盯醒。

采薇暗自腹诽,“公子怎还睡?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而且江公子还在一旁呢,怎么做到的旁若无人?”

采薇愤愤的朝口中丢了颗荔枝,嘴巴鼓囊囊的像只松鼠。

不出一会儿,采薇面前的那碟荔枝已经见了底,采薇抿唇有些意犹未尽,毕竟这荔枝因运输困难,官宦世家中都极少有新鲜的,她一介婢子能吃上已是托了天大的福分。

她能将桌上的荔枝壳收入布袋中仔细放好。

江时野注意到采薇的动作愣了瞬,随后将自己面前那碟早已剥好的荔枝推到采薇面前,开口道:“采薇姑娘这是作甚?我不喜荔枝,麻烦姑娘帮在下稍作解决,在下感激不尽。”

采薇听完瞬时两眼放光,拿起荔枝放入口中,满足至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曾听闻这荔枝壳放入水中浸泡两日再研磨成粉可做成香篆,其味甜润,用给我们公子正合适,所以我想试试。”采薇虽吃的心无旁骛,但回答丝毫不含糊。

“香篆?我府中倒是有不少关于制香的很古籍,如若姑娘需要,我明日便可带来。”江时野瞄了眼顾景辞,继续道:“他怎么回事?怎如此嗜睡?”

江时野不解,顾景辞怎么一上马车就打起了盹,在国子监中精神也不佳,一看便知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采薇刚道完谢,顺着江时野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嘴角不禁上扬“公子与我说他近几日失眠,夜里总是睡不着,我做香篆就是为了这个 ,荔枝味甜,想来对助眠大有帮助。”

顾景辞觉浅,隐约听了一路上的对话,可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鸦羽似的睫毛轻颤,随后睁开惺忪的睡眼,他声音因刚睡醒而有些含糊,“采薇……你们说什么呢……”

顾景辞打了个哈欠,简单伸了伸懒腰,扭头看向江时野“背着我说什么呢?”

采薇被顾景辞的声音吓了一跳,故作镇定道:“没说什么啊,公子睡的如何?”

采薇见缝插针,转换话题。

因为顾景辞不让她将自己失眠的事往外说,尤其是在府中,医师也不行,采薇虽然心中生疑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往外说。

至于江时野就是……意外。

对,意外。

顾景辞再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睡的还行,马车里什么东西这么香?”

采薇拿起一颗荔枝放在手中递到顾景辞眼前,“公子说的可是这个?”

顾景辞摇摇头,“不是这个,比荔枝香多了。”

“那会不会是大公子留下的?听付家少爷说大公子貌似来过。”采薇蹙眉,生怕顾承昱又使阴招,上次的玉佩就将顾景辞坑的不轻。

“大公子?那个三脚猫功夫的跋扈少爷?”江时野面露不屑,“他来干什么?很闲?”

顾景辞听到江时野的话,发笑之余也隐隐担忧顾承昱又想怎么嫁祸他,他近几日对顾承昱能躲就躲也没怎么招惹过啊。

采薇听到江时野对顾承昱的称呼暗感舒爽,总算有人当面说出顾承昱跋扈来了,她觉得心中的郁结都舒展不少。

“对,就是他。”采薇娇俏的声音中透着敌人被剿的爽快。

顾景辞看向江时野,觉得好笑,“都过多久了,还记得呢?太记仇了吧。”

江时野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顾景辞的脑门,“说什么呢?小白眼狼,下次不帮你了。”

顾景辞轻哼一声,小声道:“那日还是要多谢你。”

江时野笑出声,这小鬼还真挺在意面子。

“谢什么,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不是吗?”

顾景辞一噎,在心里狠狠记了他一笔。

“这人当真记仇,说了还不信。”顾景辞微不可查的说了句坏话,饶是耳目聪明如江时野也未听清。

京中门第显赫者不在少数,可流淌着龙血凤髓的只有平王府,平王胞弟乃是当今圣上,顾嵘也是大魏唯一的王爷,排场自然大的很。

史书记载:初朔八年,闲安帝赐婚四皇子,太傅嫡女应氏端庄娴雅,四皇子甚得欢喜,宝马香车、十里红妆以娶之,门庭若市、座无虚席,斥金万两、漫天银花雨只为美人一笑。

那场奢靡至极的大婚至今仍被常记,无人不艳羡被平王捧在掌中的应如是。

能载入史册的向来是大事,虽不至于是惊天动地,但也必能震动朝野,庄重也好,荒唐也罢,当年的闲安帝并未对顾嵘的奢侈不满,反而十分夸赞道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两座张口怒吼的花岗岩石狮子气势雄浑的立在朱红大门两侧,跨过高高的门槛便是映入眼帘的碧瓦朱檐,府邸宽阔华丽,庭院中古树参天,亭台楼阁曲折回旋,浓郁的珍香扑鼻而来。

王府花园中楼阁台榭倒映在池塘中,奇花异草、藤萝翠竹点缀在层台累榭之中,其华美程度毫不逊于御花园。

应如是与一众官家贵妇站在锦簇的花丛前赏花,她摘下一朵开的正艳的月季放在鼻前细嗅,盘好的青丝上鎏金点翠九凤冠在艳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本是端庄的桃红刻丝海棠花纹云锦千水裙在应如是身上穿出些许娇媚,本就国色天香的脸站在人群中仍然艳冠群芳。

任是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平王命好。

顾景辞下马车后见王府两旁停靠整齐的马车在心中算了算日子,知道今天是应是如举办赏花宴的时候,往年的他今日都会被顾嵘禁足在言幽阁中,顾嵘生怕他扰乱赏花宴。

顾景辞在顾嵘心中早已被默认为是与芝玉一样是个攀炎附势之徒,赏花宴中也不乏有世家小姐,顾嵘认为顾景辞会像地痞流氓一样去撩拨她们,毁了人家清誉。

但顾景辞也仅仅只是好奇花园中来了哪些进贡的鲜花,那些鲜花很漂亮,可是过了赏花宴就会被府中婢女一一折下送入明德殿,他曾趴在窗沿上看着来去匆匆的婢女,她们怀中的花比平日里的好看许多,年少的顾景辞好奇的看着她们,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去看看那些平日里见不到的花。

今年不一样,他可随意出入府邸,而且身边还有了江时野,心里虽是欣喜,但转念一想,今日后院多是女眷,他一个男子突然进去想必会吓到她们,那便等人走了后在抓紧去看吧。

江时野的掌中还有三四颗在马车上拿出来的荔枝,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荔枝轻轻一剥,雪白的果肉便暴露在空气中,他将剥好的荔枝递到顾景辞嘴边,眉眼弯弯道:“想什么呢?这么着迷。”

顾景辞想也没想就将荔枝含进嘴中,等到荔枝吞进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耳尖泛起薄红,局促道:“没想什么,只是今天王妃设了赏花宴想等没人的时候进去看看。”

江时野手指轻捻还存有顾景辞唇瓣温热的指尖,心中似有一股热流淌过,内心深处那忽明忽暗的悸动此刻仿佛如同刚刚那颗被剥去壳的荔枝般全然暴露在阳光下,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笑道:“真是中了邪。”

他的声音第一次在顾景辞面前轻如蚊蝇,顾景辞甚至都未察觉出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嘴角噙笑,将手中剩余的荔枝塞进顾景辞的手中,“那你等我片刻,我与平王商议完后便来陪你。”

顾景辞攥紧手中的荔枝,抿了抿嘴“好,我就在言幽阁等你,别忘了来。”

江时野点点头,眼中含笑,“好。”

顾景辞回到言幽阁后简单整理了番床铺,他昨日夜里被顾嵘罚跪至亥时,夜里的风带着凉意吹的他瑟瑟发抖。

期间,顾嵘为了使顾景辞长记性,命人褪去了他的衣裳,只剩下单薄的里衣,一桶刺骨的凉水顺着他的头往下浇,若非顾承昱昨日夜里与身边小斯打牌到半夜隐约听到正院里传来的鞭打声,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出去探头观察,那顾景辞今日恐怕就要卧病在家了。

在看到顾承昱为他求情时,他心尖一颤眼中尽是不可置信,顾承昱怕不是吃错药了?

“喂,信看到了没有?本公子可是拉下脸来给你道歉的!”清透的声音在风中飘来,打断了顾景辞的思绪。

顾景辞“蹭”的一声站起身,抬眼循声望去,看到莽撞推开他卧房门的顾承昱,心中又是一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采薇跟在顾承昱身后,想拦住他,可采薇根本追不上顾承昱的脚步,顾承昱来的时候她还在整理院子,听到有人进了言幽阁时她还怔了瞬,看了两次才确定是顾承昱,她倒是想拦,怎奈顾承昱脚下生风般直奔卧房!

顾景辞吐了口气,心中生疑,“什么信?顾承昱又来找事?别搞啊,昨天刚被打。”

“什么信?”顾景辞歪歪头。

顾承昱皱眉,原本浅茶色的眸子此刻有种说不上来的愤懑,语气激越,“别装傻!那信是本公子亲自放到你马车里的,不可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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