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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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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的位置由尚书令史徐如是补上,下朝时众臣皆是围着徐尚书赞赏他年轻有为,但徐如是出了名地清廉公正,客套得很,对于任何人明里暗里的结交都权当不知。

谢清晏经过人群包围着的徐如是时,毫不在意瞥了一眼。清廉正直,不结交朋党?却在三年内升任兵部尚书,恐怕他背后的人权力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上次的事,康安帝表面还是装作关心殷璟,让他这回凭心意,想学政便学政,实在不想也可以待在寝殿里休息。

皇帝拿殷璟当棋子,那他若没有用,早晚有一天会被皇帝亲自丢弃。康安帝这看似是双向的选择,给了殷璟最大的宽容,实际上,要想安安稳稳在宫里待下去,只能顺着皇帝,选最想让他选的路。

于是殷璟跪在地上说:“儿臣真心想学些东西,却被那些事所耽误,父皇仁德,肃清兵部不良风气,因此儿臣仍想在兵部,以示朝政清明,儿臣也不想丢了皇家脸面。”

其实殷璟只是觉得兵部信息重要,且徐如是在那里,也方便他了解徐如是的为人,能从中找出他的破绽和弱点再好不过。

徐如是平民出身,很少有人关注他以前的求学之路,自然也少有人知晓,他与太子太傅曾朔是同乡。

殷璟说的冠冕堂皇,一心求知,又猛夸康安帝一通,兵部对他那般过分,他还愿意去,就说明那儿不再有问题,否则传出去后朝廷的名声就别要了,兵部也不会再被百姓信任。每句话都戳在康安帝心上,听得他十分高兴,大手一挥赏了殷璟不少银子。

徐如是升任尚书,尚书令史的位子便空出来,殷璟自然而然补上。徐如是与刘建远远不同,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以尚书身份回到兵部院里的第一天,便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几个从前刘建的狗腿——每日喝酒玩乐样样不少,一件正事不干。

召开衙会,要所有人好好看看前车之鉴,各司其职,不许动歪心思,徐如是冷脸皱眉,相当严肃地从上到下整顿一番。

殷璟看得出,他这是在立威。

他与徐如是都是冷淡不爱说话的性子,但处理文书时配合默契,效率极高,再也没有从前书案堆积如山的情况。

除了审批文书,兵部尚书还需要亲自检查某些重大事务,比如兵器。

军器监是大衍专为军队打制武器的地方,每过半年各州军备将需要更换的数量上报朝廷审批,再由军器监制造。

武库司负责供应刀枪火器,负责清军、武学等事务,军器监的兵器打造完送到这里,由兵部尚书清点检查合格后,便会运往各处边防。

兵部武库司主事来汇报上月军器监制造兵器的情况,

是一个名叫杜绍的长相老实的壮年人,进来后很有眼色地先对殷璟行了礼,并把账册递给殷璟,而后再向徐如是禀报上月冀州军器情况,请他去查看。

殷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运往冀州的士兵甲胄比刀剑少了很多,照理来说,盔甲是比刀剑武器磨损更多的,因此上报时,甲胄向来会多于武器。

徐如是像是猜到殷璟的疑惑似的,呷了口茶后,站起来整理衣衫,邀殷璟也一同去检查兵器。

武库司的兵器分门别类,刀剑有没有多出账册的那个数一目了然。又趁徐如是与其他几人吩咐事务,殷璟在角落的箱子里随手拿出一把,内心疑虑更深。

这把刀实在太轻,并没有一把刀该有的厚重感。

兵刃是假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殷璟几乎要惊出一身冷汗,此事非同小可,背后的人竟想以边防将士的命来以权谋私,

“殿下?怎么样?若没有问题便盖了尚书令,叫底下的人送到冀州去。”徐如是含笑的声音适时在背后响起。

殷璟拿着刀的手微不可见地凝滞一瞬,又恢复正常,把东西放好,再转过身来时,已经冷静下来,神色如常地点头:“无事,回去我就批了。”

这事往大了说就是作乱谋反,军器监和兵部可能已经被安插了不少的人,现如今敌在暗,他不能打草惊蛇。

回去的路上,殷璟装作一副好问的模样,试探着发出疑问:“徐大人,我看册子上记录的甲胄数量比军器少,这是为何?”

徐如是笑笑解释:“冀州有定远侯镇守,治兵有方,受伤少,加上最近边境敌犯来袭不多,自然盔甲磨损也少,这么一对比,便显得兵刃数量多,但其实是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殷璟恍然大悟,心里还是怀疑,只是面上不显,但他忙着思考应对之策,没注意到一旁徐如是那幽深的目光。

定远侯再有谋略,也免不了将士受伤,甲胄即便少于兵器,也不该比兵器少了足足一万套,何况他刚刚特地观察,兵刃并没有明显的多,这份条目太过不同寻常。

还有那些外表看不出,但只要一上战场,就毫无还手之力的木刀。

……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控制不住的咳嗽声猛然响起,引得徐如是担忧的眼神望过来,殷璟咳得撕心裂肺,皮肤因为咳嗽有些发红。

“四殿下,你没事吧?需要叫太医过来看一眼吗?”

“…不用劳烦太医,老毛病了,散衙后我去药堂抓些药来喝便好,那里我常去,郎中熟悉我的病症。”殷璟咳过一阵,平缓气息后慢慢地说。

“既然身体抱恙,殿下今日就早点回去休息。”

正和殷璟的意,他告别徐如是,往外边走边轻咳,直到彻底走出勤务院大门,放在嘴边的手才放下,呼吸平稳,面色苍白但还算正常,丝毫不见刚刚咳得要晕倒的模样。

而徐如是始终坐在主位上,盯着越来越远的消瘦的背影,他眯了眯眼,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召来外面的小太监。

“殿下看上去不太舒服,你悄悄在后头跟着,若有不对,立即替他叫太医,但若是一切正常,你按原路回来,懂吗?”

“奴才明白。”

殷璟是装的,借着看病,去了仁医堂。

疑虑越来越重,殷璟径自到屋里,飞快写下一张纸条,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状若流云的玉佩,沾了印泥盖在落款处。

“交给雍州的定远侯世子谢清晏,此事你亲自去,辛苦了。”顿了顿,“就是上次来仁医堂的言清公子,你认得的。”

“好,不会耽误,保证送到。”乔天川心里凉凉的,言清就是世子,那他那天都对人家说了些什么啊…但也顾不上这些,他很少见殷璟这么火急火燎的。

“悄悄去送,掩人耳目,别让人发现。”乔天川出门前听到身后殷璟补道。

殷璟故意把消息匿名传给谢清晏,他是怀着试探的心思的,这是他们谢家镇守冀州的大事,不论谢清晏信不信,都一定会去查。最后究竟是假军械案上报朝廷,亦或是平静无波,就看谢清晏想怎么做了。

谢清晏是否与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是一伙的,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他能丢出一颗石子探探对方的虚实。

那若是谢清晏当真同流合污呢?殷璟不敢想冀州该有多大的动乱。那他就在下一次不可预料的战争到来之前,尽快找到军械案的证据。

希望一切不会太糟糕,殷璟看向窗外,一朵黑云缓慢盖住太阳,正如殷璟此刻忧愁万分的心情。

雍州的旱情并不算太严重,是皇子做出功绩的好机会,殷淮被康安帝厌烦,殷璟刚回宫,一向稳重的殷决成了最合适的人选,但唯一不同的是,殷决在接旨时请求让谢清晏陪同。

这件事殷璟是知道的,但在这个档口叫谢清晏去,总有些不对劲,陛下特意找借口把谢清晏弄回都城,怎么殷决还请旨让谢清晏到雍州,真不怕被陛下怀疑吗?

赈灾需要官员同行,方便随时商议安排诸多事宜,殷决理由无懈可击,康安帝再不愿,也还是同意了。

消息传到侯府,谢清晏正懒洋洋地半靠在榻上看书,听到传令,轻嗤:“殷决自己要去争功劳,非要叫本世子去干什么。”

肯定有猫腻,但殷决向来不露马脚,谢清晏离京之前在殷决殿里安排暗线,自己带了不少暗卫,随他去雍州。

殷决这么着急,甚至明知陛下不愿意,也要光明正大请旨让他去,肯定是不会害他,那就只剩下调虎离山了,但是为什么要调走他,有什么谋划不能让他发现。

在雍州半月以来,殷决毫无破绽,一心扑到赈灾上,对他也很客气。直到玄白交给他一封未署名的信,谢清晏了然。

【兵部账目所示,运至冀州甲胄少于刀剑,且其中部分刀剑为假,存疑】

那是一张极窄小的短笺,几句话就密密麻麻挤满纸,字迹却很清秀,不凌乱,左下角还有一枚从未见过的图案。

提到兵部,谢清晏莫名想起殷璟。

这字落笔走势柔和,他隐约觉得此事不同寻常,但信笺来路不明,不可轻信。

图案不难查,织影在衍朝不是秘密,所属店铺里的隐秘处都会印有这样的图案,据说是影首身份的代表,但影首从来没有露过面,极为神秘。

从来都是别人求织影办事,哪里有主动把消息送上门来的。

谢清晏神色更沉,问道:“这信是怎么送来的。”

玄白:“没有人露面,是一只鸽子,看品种,像是都城那边才养的。”

一问一答之间,谢清晏了然。怪不得殷决将他调离,如果他留在都城,必然很快就会发现兵器有问题。

“世子,军营里传来消息,前两日看到几个乔装打扮的人进营,还去见了侯爷,看上去像是习武的朝来国人,您说会不会…”

剩下的话玄白不敢多说,但谢清晏明白,冷哼一声:“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等兵器到了冀州,派人去看看这批兵器,如果真的像这封匿名信所说,那就给朝来人传个假消息,叫他们提前打上一仗。”

既然殷决要调虎离山,送信的人又有心帮他,那他就来个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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