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天空已是一片漆黑，稀稀拉拉几颗星星闪着光，新城这座小城已经进入了梦乡。

百居公寓的楼道一片漆黑，隐约传来女孩略带疲惫的声音。

“喂，我刚下班，今天任务重，加班了挺久。”

魏可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略显吃力地走在昏暗的楼道内。

“今天上午去的现场，之后就一直在报社写稿，明天早上就要见刊了，今天的任务重。”

魏可停在电梯前，费力地身用胳膊肘按了按电梯按钮，抬头看到显示屏的数字开始缓慢下降。

“上午到现场的时候那边还没封锁，一路上全是血，真没想到第一次采访就遇到这种事。”

“听现场围观的人说，那个女孩才二十多岁，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叮——”

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

“电梯到了，先不说了有空再聊啊。”

魏可挂了电话，带着大包小包挪进了电梯间。

电梯门缓缓关闭，就要合上时，一个拐杖横在门间。

魏可抬头，一张苍老的脸映入眼帘。

魏可按下了开门键，挂上了礼貌性的微笑道：“奶奶你也刚回来啊。”

电梯外的老人僵硬的点了点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了电梯，边走边说：“今天回来这么晚，加班了吧。”

魏可点点头，这个老人她见过几面，似乎是住在楼上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了，电梯内两人都默不作声。

“你这脸色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黑，是不是遇见啥了脏东西了。”看着电梯里魏可略带颓丧的脸，老人冷不丁开口。

魏可眉毛轻皱，这人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魏可心里有些不舒服。

“没有，我这是加班脸色不好，睡一觉就好了。”魏可只能干巴巴的说。

恰巧这时，电梯到了魏可的楼层，魏可大步迈出电梯，不想多呆。

微微侧头，老人还在盯着自己，眼中黑黑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魏可打了个激灵，快步离开老人的视线范围。

公寓楼道里黑黑的，魏可跺了跺脚，感应灯礼貌性地亮了两个度。

魏可叹了口气，熟练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一圈微弱的灯光一步一步蹭到了租房门口。

公寓的地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终于到了门口，黑漆漆的门沉默无声，魏可往帆布包里面摸索一番，从一堆杂物里拔出了钥匙。

打开门，屋子里黑洞洞的，看不清屋内的摆设。

魏可探身摸索几下，啪嗒一声，灯光亮起，小房间变得一片明亮。

魏可拎起地上的大包小包，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楼道又变的寂静无声。

费力将买的一堆食材在冰箱中拜访整齐，魏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往后一仰倒在了屋内的小床上。

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魏可有些出神，莫名想起今早的采访。

女孩在家中遇害，尸体倒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尸体身下的石子路面被血染红。

魏可接到群众电话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现场，尸体已经被带走，围观群众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魏可拼着力气挤进了人群，却不知道被谁绊倒，身体一个回旋倒在地面上。

人群默契后退一步，在地面上空出一圈，好心大叔将魏可扶起，魏可道了声谢，趁着周围一圈没人挤到了大门前。

办案人员语焉不详，只对围观群众说等后续通报。

魏可只能通过围观人群的一言一语拼凑出事件的完整经过。

邻居说昨晚十点左右听到了几声惨叫，但当时只以为是什么野狗野猫，第二天才知道是女孩死前绝望的求救。

发现尸体的人说女孩面容狰狞，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趴伏着的尸体像是要爬出大门，地面上拖行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热闹的氛围好像只将女孩的死当作谈资。

办案人员拉起警戒线封锁了现场，人群慢慢地散开了。

回过神，魏可叹了口气，订了外卖后就起身准备去洗澡。

大学毕业两年，魏可在新城娱乐报社上班，拿着勉强能维持生活的薪水，租在了报社附近的一栋老公寓里。

不过便宜没好货大概是真的：公寓隔音不好、住户素质高低不详、基础设施时好时坏，薪资有限，魏可只能忍了。

拉上浴室门，几平米的浴室显得逼仄，小小的浴室同时承担着好几项职能，魏可挂起浴巾，打开了淋浴头。

温暖的水流划过体表，蒸气弥漫，魏可舒服地叹息一声，全身的疲惫被缓解。

地板上有红色的水流淌过，空气中似乎有腥腥的味道。

魏可往身上看去，一小道红色的水流从腰后蜿蜒向下，流过大腿、小腿、脚踝，最终汇聚到地板上。

连忙转身看向镜子，镜子中背部一片鲜艳的红，触目惊心。

魏可心惊胆战地用手摸向了后背，入手却一片细腻光滑。

魏可愣了愣，用热水冲过那片红色，红色的水流顺着背部流下，不一会儿，魏可的后背光洁一片。

“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沾上的？”

不知道为何，魏可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女孩。

一阵寒意侵袭了身体，魏可回过神来，喷头的水停了，空调的冷空气挤进了浴室。

“不会吧，又停水了，公寓群也没通知啊。”

魏可叹了口气，公寓设施老化时不时停水停电，好在魏可已经习惯了。

对着镜子抹了把脸，镜中的女孩皮肤白皙，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明亮的杏眼，高翘的鼻头带出几分可爱，不薄不厚的嘴唇正正好显得薄厚均匀。

魏可挑了挑眉，洗了趟热水澡后身上总算少了些班味，朋友圈里的小美女工作时却整天灰头土脸，班味浓厚。

叹了口气，魏可理了理头发，转身就要拿浴巾擦拭身体。

浴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道缝。

一道黑影正站在半掩的浴室门口，黑影看不清面容，身体被浴室门掩盖了大半，只一双血色的眼睛盯着魏可。

魏可僵硬在原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就要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