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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清溪镇(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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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们的脚步渐进,前方的黑暗中开始透出点点光亮,那是远处城池透露出的温暖灯光。树木逐渐稀疏,视线也随之开阔起来,只见一片繁华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宏伟壮观的汴州古城,城内灯火通明,犹如繁星点缀在夜空之下。高大的城墙仿佛守护着城市的安宁,而城内的建筑错落有致,既有巍峨的楼宇,也有朴实的民宅。灯火从每一扇窗户里透出来,汇聚成一片光的海洋,让人感到温馨而又祥和。

街道上行人往来,虽已入夜,但市井生活依然热闹非凡,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或是商贩叫卖的声音。

一行人站在明与暗的交界,背对着幽深的树林,望着眼前的灯火阑珊。

“好饿啊!”,温尔和阿宝同时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朝前面各式各样小吃的摊贩跑去,走之前还不忘拉上肚子咕噜叫的薛念念。

身为修仙之人,发出这样可耻的声音,薛念念闹了个大红脸,但架不住他们盛情相邀,她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至于应怀玉他向来对这些口腹之欲没什么兴趣,本想叫着同样被丢下的江浸去解决一下住宿问题,等他侧身看去,哪里还有江浸的踪影。

应怀玉摇摇头轻叹一声,只希望他的荷包足够承担起日后几人的开销。

街道上,灯火阑珊,各式各样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温暖而昏黄的光芒,将夜色装点得既温馨又浪漫。灯笼上绘制的图案各异,有龙凤呈祥,有鱼跃莲池,还有山水花鸟,每一盏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引人驻足观赏。

商贩们纷纷点亮了自家的灯火,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胭脂水粉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散,吸引着路过的女子驻足挑选;热气腾腾的糕点散发出诱人的香甜;珠宝玉器璀璨的光芒在夜色中更显耀眼,引得众人围观赞叹。

街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有身着华服的达官贵人,有手挽竹篮的平民百姓,还有身着长袍的书生墨客。他们或行色匆匆,或悠闲漫步,或驻足交谈,各自享受着夜晚光景。

通过之前糖水铺老板的介绍,江浸最近在给汴州府衙做事,通过替他们抓捕一些通缉要犯获得悬赏,眼下是来拿赏金的。

从府衙走出,他一抬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温尔,少女身上都是高门大家所浸染出来的优雅得体,顾盼生辉。她没有薛念念那般肆意跳脱,也不似阿宝那样冒失莽撞。

她今日身着一袭朱红色的衣裙,上衣是一件白色的襦衣,儒衣外还套着一件鹅黄色绒边小褂,走在街上,就像冬日参加游园会的娇俏小姐。

眼见几人走远,他并没有跟上前去,而是抬步朝反方向的客栈走去。

少男少女并肩漫步在街道上,途径一个配饰摆件小摊,引得白裙少女驻足,同行的温尔和阿宝也跟上前去。

薛念念的视线扫过摊车前挂着的一排剑穗,从左至右颜色深浅不一。

摊贩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一眼就看出面前女子喜欢的是哪一枚,取下最左边的穗子递到薛念念面前,“姑娘可还喜欢?”

看着眼前的朱红穗子,薛念念一时有些犹豫,扯了扯一旁的温尔,“尔尔,你说师兄会喜欢吗?”

“应大哥喜欢红色吗?”

温尔对应怀玉的了解自当是不如身为师妹的薛念念的,可反观这扎眼的红穗,大概是不配一身白衣的应怀玉的。

薛念念失神片刻,把红色穗子递还回去,又取下了架子最右边的白色穗子,“师兄他喜欢白色。”

买完剑穗,三人就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说是漫无目的也不恰当,因为大多都是温尔在买,凡是糕点铺糖水铺,她都要逛上一遭,每走出一家店手里都会多上一样东西。

薛念念和阿宝陪着她从城东逛到了城西,见她还有往前走的架势,两人叫苦不迭。

两人对视一眼,做出决定,薛念念开口叫停前面的温尔,“尔尔,阿宝他困了,想回去睡觉。”说完递给阿宝一个眼神。

成功接收信号的阿宝作睡眼朦胧状。

还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温尔有些不想回去,可也不能放任阿宝不管,几番思索后,“那你们先回去,我稍后去找你们。”

闻此,薛念念如释重负,就连阿宝的眼眸都亮了几分,“告辞!”

温尔则继续朝前走着,期间还不忘四处张望着…

直至一个深巷,温尔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少女眼波流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回过头来,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这么远…

饶是气候微凉的晚冬,回到客栈时,她也是累得满头大汗。

客栈大堂内,只见应怀玉和江浸两人坐在方桌前各有所思,心想薛念念、阿宝二人许是歇下了。温尔寻了一张凳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

饶是听薛念念复述了温尔的扫荡行迹,此刻见到她的样子,方桌前的两人也不免被灼烫了一下眼睛。

少女脸庞微微泛红,鬓角有着薄薄的一层细汗,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带着细微的喘气声,眼尾的红就好像是晕开的胭脂,看着娇柔魅惑。

感觉到衣衫贴在身上的粘腻感,温尔有些不舒服,发下茶杯,朝两人说道:“我先回房洗漱。”

应怀玉适时出声提醒道:“尔尔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二间。”她摆摆手算是回应。

温尔走后不久,应怀玉也起身回了房间。

徒留江浸坐在原地,看着手边的茶杯,边缘还有不太明显的口脂,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拇指,将口脂一划,氤氲到杯肚,仿佛直接摩挲着少女的唇瓣一样。

口脂一点点被擦拭变淡,沾染到手上,江浸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耳尖也染上了一抹胭脂红。

夜幕低垂,雾霭沉沉,半弦月隐藏在云层里,朦胧的月色笼罩着客栈。

沐浴梳洗一番后,温尔直奔江浸房间,这还是她刚刚去隔壁摇醒了睡梦中的阿宝才知道的具体房间位置。她抬手敲了敲门,不想房门竟溜出一条小缝。

温尔推门走了进来,“江浸,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门响时就在严阵以待的江浸瞬间放松下来,循声看过去,很快看见一个素衣少女长发未挽,靠近过来。

温尔眸子很亮,里面含着笑,在看到屋内人的样子时仍禁不住瞳孔放大。

只见眼前的少年衣衫半解,隐隐可见黑色里衣下雪白的胸膛。

看见温尔走进,也不见他半分遮掩的意思,嗓音沉澈,“有事?”

反观温尔神情有些不自然,思绪一整个被打乱,她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她脸色潮红,抬起水汪汪的杏眸飞快地瞥他一眼,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支红艳艳的糖葫芦,她可是跑了好远才买到的最后一支。

见他不下床来接,温尔也不好意思走上前给他递过去,只能小心翼翼地放在离自己较近的桌子上,之后垂眸不去看他,留下一句“记得吃”,转身走出了房间。

直到关门声传来,江浸一双凤眸中仍是迷茫状态,随后视线看见桌上的糖葫芦,起身将糖葫芦拿在手中,怔愣半天。

打开外边的包装纸,递到嘴边咬了一口,很甜,是他喜欢的味道。

另一个房间的温尔,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半天才得以入睡,睡梦中满是黑衣少年的模样。

无人知晓,夜深人静的午夜,天边突然燃起一场大火,乌压压的黑云升腾而上,细看正是清溪镇的方向……

次日一早,应怀玉便敲响了温尔的房门。

清溪镇夜间了大火,全部村民罹难。

听闻这个消息,某个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没有多想,梳洗过后便下了楼。

清溪镇的存在对城中人一直都是一个隐患,怪病肆意,难免不会引入城中,现如今清溪镇一夜大火,对城中人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们照常过着以往的生活,只有一个人的生活就此被打破了…

看着眼前因失去家乡,痛苦流涕的阿宝,不知为什么温尔并不能体会他的感情,此时的她好像是个局外人,于她而言,在村庄里收获的为数不多的善意只有阿宝和他的娘亲,两人中一人病故,另一人在身边,至于其他人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同样置身事外的还有江浸,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少女系着红铃的手腕,出声问道:“温小姐,现在心绪如何?”

温尔转过头,视线茫然地从他脸上扫过,而后又移向泣不成声的阿宝,“…大概是有些伤心的吧!”她说得很犹豫,语气中还带着不确定。

江浸问完后也没有在说什么,好像是之无聊时的随口一问。

偏偏他的的随口一问,却令温尔陷入了深思,不知是怎么了,自从这次昏迷醒来后,她的神情就有些恍惚,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是穿书的缘故吗?

左右也想不出个什么,还是等找机会,问问系统吧!

温尔转念意识到,不是,江浸怎么还叫她温小姐啊?不是说好和平共处的吗?大骗子!

对于清溪镇的大火,官府给出的结论是天灾,应怀玉也前去探查过,唯一不寻常之处就是那棵红梅仍旧不见损失……

其余地界灰烬残骸遍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倘若真有什么,也已经随着那场大火消失殆尽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在为同一件事情苦恼,那就是阿宝的去处问题。

期间阿宝为了不给几人添麻烦,偷偷跑过几次,从没有出过清溪镇的他并没有走多远,就被他们找了回来。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终于等到了朝元宗派来接薛念念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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