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面选定了苏西，Eartha高兴得拉着苏西去了当地一个很有名的酒吧庆祝，她在国外有许多好友，从事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时尚圈的人。

苏西还问过她原因，她只叹叹气，是人是鬼你难辨别，苏西心下明了，没再过问。

到了灯光璀璨的酒吧里面，Eartha为她介绍，皮肤黝黑的寸头男是野生动物摄影师，拉丁美长卷发涂红唇的女人是一名调酒师，还有很多，苏西没记住，她记住这两位也只是因为他们同样是中国人。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圆，有时也那样小，这两位早就听过苏西，上前来打招呼。卷发女人给苏西递了一支烟，苏西摆摆手说不会抽，女人点了一下头，把烟给了那位摄影师。

两人是发小，大学以前都在津南，成绩太差，国内本科考不上，花了点钱到国外念书，男人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苏西没想通，他们又是怎么和张北青认识的呢？

女人笑道，他们以前跟祝照是同学啊，认识张北青也不奇怪，兜兜转转，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祝照真是一个社交达人，说到祝照，苏西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翻手机朋友圈，上次更新还是两个月前，ig倒是照常更新，看定位，这时候冰岛看极光。他的生活照常那样璀璨。

他们之间的消息停在上次跟张北青闹分手那次，祝照约她打牌，她后来都不去了，免得再遇到张北青。

女人看了一会儿苏西，发现她在翻祝照的ig，随后笑起来，说她真实喜欢的该不会是祝照吧，嗓门还不小。苏西摇摇头，她对祝照就像看自己弟弟一样，幼稚不懂事。

但这话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拐了几道弯传到张北青耳朵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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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rtha喝了很多酒凑过来，搂住苏西的肩，她端起一杯酒要跟苏西捧杯，苏西面前的酒还没动过，她端起碰了一下，犹豫了会儿还是喝了一口。

Eartha说着恭喜她的话，但也在遗憾，这可能是苏西的最后一场秀。她知道苏西明年就毕业，往后不会在走上这条路。

她野心不大，说咸鱼也不为过，她没有很大的理想抱负，像别人一样要闯出个名堂。可她这一路运气又那么好，不怎么费力就走到了别人要走很久才能到达的终点。

几大刊她上过，知名品牌的广告拍过不少，国外的资源对她而言也不难，在这行，她只要想继续下去，她也能成为炙手可热的超模，成为破圈的存在。

她的热度跟热情一样，昙花一现。

Eartha为她惋惜过，但这姑娘就是差一口气，那口气或许就是热爱。走到现在已经很好了，Eartha为她破例过，她手下带出来的模特不会止步于此，她不允许。

苏西何尝不知道Eartha，真正的亦师亦友。

Eartha举杯跟她说今夜不醉不归，她也说不醉不归，最终喝了个烂醉如泥。视线天旋地转间，她转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愣神喃喃自语：“张......北青？”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周身气压很低，落座在苏西身旁，闻到她一身的酒味，不悦蹙眉开口：“喝了多少？”

苏西感觉自己在做梦，上手捏了一把他的脸，不敢置信地说：“好真实的触感啊！”

看见她模样，张北青又气又想笑，无奈只好把人带离这里。

苏西到了街头过了很久才回过神，他是真的来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醉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看着热闹街头，再看着眼前人，她选择梦境。

谁会去怪罪一个喝醉的人呢。

苏西明媚笑起来，跟个挂件一样，双手环住张北青的脖子，说不想坐车回去，想要走路回去。

十多公里，走路会很累，张北青想也没想就拒绝，苏西嘟起嘴，气呼呼的模样，往他脖颈咬了一口，咬完还说出气人的话：”你不走，那我就自己走！”

说完转身就走，走的时候心中忐忑，她没法确定，他一定会跟上来，但好在，他跟上来了。

张北青没怎么见这姑娘喝醉的模样，她本身就不是多能喝酒的人，以前应酬有人帮忙挡酒，后来他根本不会让她独自去这些场合。

走路摇摇晃晃，感觉下一秒就要栽垃圾桶去了，张北青叹口气，心道，还真是我祖宗啊。他走到人身旁，低声下气的模样，问她能不能不走了，我们坐车回去行不行？

苏西摇头说不行，她就要走回去，非常犟。

道不明的情绪波动，张北青这晚重返青春，真陪她走了很久的路，路灯昏黄落下，寂静无人的街道也显得温暖。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各揣着难言的心思。

苏西慢下脚步，然后停住，忽然一个转身，后面的人来不及停住脚步，两个人就这么撞到一块儿。

苏西不顾形象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直起身板，双手背在身后，偏了偏头看着他，她说：“张北青，我脚痛，你背我走。”

张北青蹲下，说：“上来吧。”

苏西咧着嘴笑，得意洋洋趴上去，脸颊紧贴着他宽厚的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她知道，这样的时刻以后不会再有了。

她想，她现在提再多无理的要求，张北青都会答应，有很多个瞬间，她都会自作多情的想，自己在他心中是不是也有点分量。

快到酒店的时候，苏西又开始作妖了，囔囔着要下来，张北青把她放下来，站在街边，苏西望着天空，十分遗憾地说：“如果下雪就好了。”

张北青瞧了她一眼，“下雪想要做什么？”

苏西笑：“打雪仗啊。”

张北青：“去年怎么没听你说要打雪仗。”

去年，去年的下雪天，他们在做什么？苏西回忆了一下，然后想到，他们吵了一架。

她暗叹，她想说，那他也倒是给机会啊。苏西略过这个话题，她笑呵呵的，“我还没打过雪仗，我在学校人缘挺一般的，津南几次下大雪，有厚厚一层积雪，操场遍地都是人，他们在追逐，在大叫，很热闹，我感觉挺好玩的。”

张北青眉梢微挑，他关注点不同，“看不出你人缘挺一般啊。”

他想，一个敢不畏强权为朋友出头，江湖热心的人，人缘差不到哪去。

苏西站久了有点累，风吹久了也头疼，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路灯，倚了上去，她笑：“我起诉了他们，然后没人再敢接近我了。”

她这会儿是真挺想跟他说说心里话的，但某人却掉线，老不正经起来。

他逼近过来，空荡荡的街头，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今天穿的一件白色衬衫，微透，里面是黑色蕾丝bra，他的视线在扫荡，眸光深谙，“不早了，我们回酒店休息。”

苏西很想骂人，看着他的脸又忍住了，但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回酒店依旧是让张北青背回去的，就这一次机会，可不得好好奴隶一下他。

到达房间里面，身后的人却已经呼呼大睡，张北青小心翼翼把人放到床上。他望着苏西因为喝酒泛红的脸颊，生气般掐了一把她的脸，他心想，自己上辈子真是欠了她的，这辈子来伺候她。

张北青去洗漱间翻找卸妆油，搜索这玩意用法。

她睡觉喜欢侧睡，脸上的妆容卸到一半她总想翻个身，苏西感觉有很强的阻力，她怎么动都没办法把身子挪动一点，眉头越皱越紧。张北青忙活完这一通，疲惫感不亚于开完一场会。

第二日一早，苏西拉着张北青说，自己昨晚做噩梦了，被鬼压床了！说的煞有其事，张北青都听笑了。

他说你看我像鬼吗？苏西看他一眼摇摇头，他点点头嗯一声，然后搂着她，说睡觉。那时候还很早，天刚蒙蒙亮，苏西在他怀里睡不着了，脑海还是想着那个噩梦。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苏西下意识反应拿起来，两个人手机型号是一样的，苏西没多想，解锁时解不开才反应过来自己拿错了。

她不想给自己添堵，想赶紧把手机给放回去。老天捉弄人，偏偏让她此时接到这个电话。

没有备注的一串手机号，国内的电话。

她不应该去接的，这是他的隐私，可那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

电话那天是熟悉的女声，在四合院听过的，女生说，自己后天从瑞士回来，带了礼物给他，还说，温阿姨让我们去新疆玩。

苏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电话挂断，又怎么把手机放回原位的，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张北青。她此刻脑海是混乱的，什么牛马鬼神都争先恐后涌出，头痛欲裂，仿佛要炸裂开。

桌上手机再响，这次是她自己的了。

Eartha的消息将她从地狱解救，她利索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打车赶往Eartha那。一见Eartha她没收住情绪，倒也没哭，只是问她，有烟吗？

苏西坐在窗边的沙发，时不时咳嗽一声，Eartha问她发生什么了？苏西重重咳嗽一声后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Eartha摇头：“我倒是相信有耶稣。”

苏西笑：“你信西方教。”

Eartha笑而不答，:“说说吧，昨晚离开后发生什么了？别跟我还遮遮掩掩的，你是我手下的模特儿，这紧要关头，我得看着点你的状态。”

“苏西，你要知道，你这次是和全球模特儿竞争得来的机会。”

苏西点头说明白，她也不是个小孩了，因为这点事要死要活，耽误正事，孰轻孰重，她拎得清。

她轻轻地笑，“我跟他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