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课讲解完，毛甫慈看了下芭叶斋钟表时间，差一刻至申时。

“今日就到这里，拿出上次布置的英文作业。”毛甫慈收拾着课本对施自书道。

对学生来说最大的恐惧莫过于当面批改作业，如此看来毛先生并没有顾怜之情，而施自书也没有畏惧之心，因为她很麻利滴将作业放在先生桌案前，自去忙碌刚刚的学到的新知识。

不过片刻，几百字的作文就已看完，改正个别拼写错误及语法。

“很不错，注意单词！看得出来课后没少花功夫。”毛甫慈终于有表扬之言了，施自书很激动。

“先生您真厉害，都看出来了，我特意订了英文杂志呢！还有外国名著。”施自书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的努力。

毛甫慈看着施自书得意的尾巴要翘起来，“书面是很不错，那口语呢？语言总是要说的，我们用英文简单对话。”

“Lady first.”毛甫慈示意施自书先说。

“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 and you?”施自书思考半晌不知道具体说什么好就脱口而出这么句话，她假装挠挠头以手遮眼观察先生，只见毛甫慈坐在太师椅上凝视着她无语凝噎。

毛甫慈握拳掩口清清嗓子，“Stop talking about primary school English and be formal. Miss Shi, what do you want to do in the future?”

施自书听着先生不同于说中文的嗓音，心道可真好听啊！声音清脆明亮，就像…就像他的人一样。

“So...rry, sir. I ... I don't know.”施自书回过神来，说起未来，她有些泄气，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她的目标。

“Why?"毛甫慈问道。

“Why?Be … because I'm trapped at home by my father, I can't go anywhere. What's the future? Marrying may be my destination.”说到这施自书声音不觉加大了音量。她也许是清楚她的未来的，只是假装不想知道罢。她对嫁人也是抗拒的，更何况是要嫁一个不清楚的人跟他过一辈子，施自书想到这就是她的未来忍不住愤怒。可是她的愤怒抵得过父亲的权威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也许…也许可以让一个熟知施家同时又熟知她的人给她指明方向，眼前的人不正是？

“Mr. Mao, can you give me some advice? I want to live according to my own wishes.”施自书抓住救命稻草般急急开口询问。

却只见毛甫慈缓慢摇摇头，“You are your own master.”

时间已到，毛甫慈起身下课，“对话结束。”走到门口回望施自书见她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轻声却很镇定道：“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想怎样活，决定权都在你。”

决定权真的在我这吗？施自书一路想着这个问题，看见哥哥送完毛甫慈返回住处，问问哥的看法吧。

“我？我无所谓。傻妹妹，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在你看来嫁人是痛苦，在我这，不过是房里填了个人而已，呵，我娶的不是女人，是她背后的家世。她能给我带来助益，我即便是厌恶，也不会让她晓得。大不了纳个喜欢的。”施自华满不在意的对妹妹说出心里话。

可这番话让施自书震惊之余还有些恶寒，“你，你厌恶还娶？你…你是我哥哥吗？是我认识的施自华吗？”

“是你见识的人太少，你认识的男人就更少了，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如毛甫慈一般清风霁月？”施自华随意躺在榻上玩世不恭把玩着一枚玉戒，笑着又道：“你是妹妹，我让你看见的当然都是我想让你看见的。”

真不如不问的好，坦荡的让施自书自愧不如。

*

别问猪肉荣什么是理想，他会告诉你：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慌闲出屁了？来来来，帮我把这十几头猪食给喂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理想是什么？

喂完了，然后呢？

理想就是：有人帮我干活。

猪肉荣不是张翠娥的亲人却情同亲人。自六年前的清明雨季被猪肉荣救起，她便依附猪肉荣的营生而营生。

寅时二刻，山鹃村里静寂无声，天上还坠着星点子，夜里凉意袭人。张翠娥早已经起来生火烧水了，猪肉荣则去将空槽猪带去冲涮干净表皮脏污。两人合力捆好猪的四蹄抬至条案，猪的嚎叫声惊天动地打破了宁静的夜。猪肉荣一条腿跪在“菜货”身上，一只手用力掰直露出咽喉部位，张翠娥手持锓条子干脆利落刺进横插颈动脉处，须臾猪血流尽在盆里。

张翠娥将滚烫的开水均匀浇在猪身各处，刮刨去毛；砍刀去头、去蹄脚、去尾、开膛、劈半；最后过秤。

待完成宰杀，猪肉荣去做早饭，张翠娥则立即处置“白下水”，两人分工合作，配合有度。

先将猪肚儿割下，将残留物倒净翻过来，洗干净；猪小肠，割下来从一头撸一下，边撸边将其网（盘）起来。关键是择大肠，大肠的肠衣很薄，附在肠子外的“挂油”（脂肪）很厚，择“挂油”要十分小心，不能将薄薄的肠子弄破，不然洁白的脂油沾上残留物就不好清洗，不值钱了。择下挂油，再将大肠翻过来，倒掉残留物冲洗干净。杀猪后的“翻肠倒肚儿”算是个技术活儿。只见她有条不紊，做起事来麻利不说，整个下水物在她手里变得干净卫生。

待猪肉荣启程去镇上出摊，张翠娥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处理“红下水”作为中晚饭菜、洗碗、打扫场地（若不打扫干净，太阳出来一照熏，就是歇后语劲大力大吹猪腿，手疾眼快采猪毛，翻肠倒肚儿——滂臭。）

还有每天例行工作--喂猪。

春季水葫芦长得快且不要钱最适合做青饲料缓解猪因炎热食欲不振的现象。斩碎与豆粕豆渣还有镇上大小饭馆收回来的潲水一起混合喂食。一共五栏，每栏3头，除了今早出的，其中一栏为母猪，其余皆为骟猪。

完成这些，太阳早已升至空中发出灼热气息，妮妮醒来熟门熟路来猪肉荣家找姆妈。利用给女儿梳洗打扮张翠娥也稍稍歇口气，喝口水。等会还要打扫猪圈卫生，将排泄物清理干净也至午饭时分了，妮妮乖乖坐在门槛上择着菜，张翠娥又要生火做饭了。

炒菜时妮妮就坐在火塘边添柴，不一会儿，小脸被热火熏红，出了一脸汗。张翠娥边翻炒着菜轻声鼓励着女儿，“再坚持一下，荣伯伯就快回来了。”

吃完中饭，中午的太阳滋滋烘烤着大地，猪圈还要浇一遍凉水降温，开窗敞门让空气流通，多栏少猪都可以预防猪群热应激，最重要的是减少损失。

张翠娥终于可以躺下来好好歇息午觉了。

户外蝉声“吱吱吱”地叫个不停，还有刮来的风带来凉意吹动树梢的声音，猪圈偶尔发出的哼唧声，还有妮妮不午觉的玩闹声，这些都伴随着张翠娥进入了梦乡。

傍晚，这些活计还要重复一遍呢。

1.英文都来自翻译，若有错误皆为翻译的错

2.杀猪过程网上搜索而来

3.我觉得翠娥这个名字好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