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跟着我干什么？”程想本想忽略后面的人，但这人一直跟着他，也不说话，也不上前，就是跟着。
拓跋霁见程想停下来了，脚步跟着一顿，他指了指程想的脸，“你的脸还好吗？要去医院吗？我可以给你付医药费。”
“不需要，别再跟着我了。”
程想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着，他怕拓跋霁还跟着，脚步加快了几分，拓跋霁站在原地，手中还拿着程想的名片，他摩挲着名片，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户籍窗口，白庚习将自己的户口本以及需要的一些证件递给工作人员，“您好我想改个名字。”
“改成什么？”
“庚习。”
申请改名的手续很快，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审核，审核通过之后，白庚习就不再姓白。
中午回家，白淼破天荒地做了三菜一汤，还给白庚习也准备了碗筷。
“回来得正好，洗手吃饭。”
白庚习洗完手坐在桌前，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黑椒牛柳，放进嘴里走了一圈又吐了出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这是什么东西？”
“醋溜土豆丝啊。”
“咳咳咳咳。”白庚习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又喷了出来，“你把白醋放杯子里干什么？！咳咳咳咳！”
“我怕土豆丝不够酸，所以倒点白醋当蘸料，谁让你喝之前不闻闻的。”
白庚习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口腔还存在的感觉，他将面前的碗推的远远的，对上白淼似笑非笑的眼眸，他移开视线，“谁又惹你了？”
“你看这是什么？”
白淼将手机屏幕往白庚习眼前递了递，屏幕里的画面让白庚习眯起了眼睛，不得不说拍照的人很有构图思维，光影很好，人物也很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剧组在那拍唯美偶像剧。
如果这两个主人公他不认识，他会以一种欣赏的姿态去看的。
“他们在一起了？”
白淼嗤笑出声，她背靠在饭桌边上，语气不难听出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当初汪廷希就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才来接近的我，我以为他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你嫉妒？”
“说什么？！”白淼转过身盯着白庚习，“没有秘密了，我怎么继续跟汪廷希谈判，没有把柄了，你跟我要灰溜溜地滚回去吗？！”
白庚习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其他情绪，“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跟汪廷希合作，不是我们的最佳选择，与虎谋皮，如何自保？更何况，汪廷希不是虎，是伥鬼。”
“汪廷阳死了那么多年，汪家要是想做什么早就做了，何必等到别人来找他们合作再去做呢？”
白淼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那汪廷希呢？他就不想为他哥哥报仇吗？”
白庚习余光瞥向手机屏幕，画面里汪廷希抵着宁遥的额头，嘴角带笑，眉目间浸满了温柔与迷恋，这样的汪廷希真的还有复仇的心吗？
“呵，有心就不会去谈恋爱了。”
“白淼，你还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当年汪家出事，白家也是幕后凶手，只不过现在白家被踢出了船，当了替死的水鬼，你心有不甘，想要报仇，你的盟友真的该选汪廷希吗？”
白庚习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房间走去，“真想鱼死网破，那还不如一命换一命。”
白淼发疯似的将桌子上的碗碟横扫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入房间里白庚习的耳朵里，白庚习抬起手掌看了看，干净修长，他自嘲一笑，“都想成为受害者，那谁才是加害者呢？”
程想着急忙慌地赶回公司，刚进顾祜的办公室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顾总。”
“到底怎么回事？宁遥为什么会跟汪廷希扯上关系？！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关系？！汪廷希变成gay是不是跟这个宁遥有关系？！他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一边威胁着公司，一边泡着我兄弟！什么狗屁七夕盛典，全都是因为他！”顾祜一脚踢飞老板椅，椅子滑出去重重地撞上了花盆，两败俱伤。
回来的路上，程想已经将那个帖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发现拍照的地点就是见面的那个咖啡厅附近，说明是他走后，汪廷希就找到了宁遥。
他顺便还让后台调取了宁遥直播间的一些数据，他这么一查看发现汪廷希早就是宁遥主播间里的贵宾，甚至宁遥的小号还是汪廷希直播间里的贵宾。
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缓解老板的情绪。
程想将地上散落的文件捡起规整放在桌子上，“顾总，汪总与宁遥的交集大部分是在直播间里，汪总是宁遥直播间里的贵宾。”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多以前。”
顾祜听到这个答案怎么也不肯相信，他挥了挥手。
“顾总，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造成的舆论影响的。”
程想离开了顾祜的办公室。
顾祜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满面愁容，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汪廷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在他给自己打电话坦白性取向的时候，他除了惊讶就是惊讶，虽然惊讶但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当亲眼看见事情发生的时刻，顾祜才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汪廷希。
而更可悲的事情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接受的理由。
正因为知道，他理解了汪廷希。
“到底要怎么做呢？大家才能正常的活着。”
电话铃声响起，顾祜余光瞥见是谢鸣打来的，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顾总，来接谢少爷吧。”
“你是谁？！”
电话被挂断，顾祜眼神一冷，冲出了办公室。
被闹得沸沸扬扬的当事人此刻站在小巷子里不肯出去，宁遥一脸拒绝地看着汪廷希，“不可以。”
“牵手不可以？”
“不可以。”
“为什么？！”汪廷希看着宁遥一本正经地拒绝着他的提议，明明刚刚都已经主动进攻了，氛围一散，他好像又变回了鹌鹑。
宁遥不理解汪廷希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些形式，牵手才能昭示两人的关系吗？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为什么要展现给别人看？
“你多大啊？”
“三十岁。”
“我看你三岁差不多。”宁遥拿脚踢了踢汪廷希，“稍稍，我要出去。”
“牵手。”
宁遥往外迈的脚步没顿一下，面对汪廷希厚颜无耻伸出来的手，他毫不客气地重重地打上去，随即推开汪廷希走了出去，汪廷希也不生气，跟在宁遥身后，两人的影子映照在石砖地上，随着两人动作，越拉越长。
“宁遥，你愿意公开我吗？”
“我是什么明星吗？”
“你都跟别人合照签名了，还不是明星吗？”
宁遥脚步微顿，他回头看向汪廷希，“我还以为你在我身上装定位器了。”
“我这么变态的吗？”
“每天刷着我的信息，监视我的位置，难道不变态吗？”
“那不一样，我是得到了允许的。”
宁遥闻言没有反驳，他低笑出声，继续朝前走着，汪廷希说得对，他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纵容汪廷希接近他，他希望汪廷希接近他。
汪廷希电话铃声响起，是他秘书打来的，汪廷希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他抬头看向一直朝前走着的宁遥，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汪总，老汪总打电话来说，您被革职了。”
汪廷希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恶劣的笑容，“无人无权这么做。”
“可是公司里的股东在看到您街上热吻的照片后，已经在联合抗议了，老汪总这么做也是在安抚人心。”
“谁抗议，谁就滚。”
秘书拿着手机开着公放，语气里是小心翼翼，但在面对那些咄咄逼人的老股东，她面上没有任何谦卑之色，她是汪廷希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自然不会对着别人低头哈腰。
电话被挂断，秘书许宜收起了电话，她扫视了一圈众人，面上带笑，“诸位应该都听见了吧，我老板说，谁抗议，谁就滚。”
“你！你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许宜佯装无辜，连忙摆了摆手，“不是啊，我只是重复了一遍老板的话，我怕您人老听不清了。”
这番话一出口气得这群半截身子要入土的公司元老们颤抖着指着许宜，许宜一脸关切，“怎么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给老总们拿个椅子来，这抖得都快站不住了。”
其他员工一人推着一个椅子将元老们扶到椅子上坐上去，还没等元老们坐热乎呢，许宜就指挥他们推着元老们出了汪廷希的办公室。
“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啊，老板办公室外人禁止入内，您多体谅，要不然他该生气了。”
许宜笑着送别他们，办公室门关上，许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有些抓狂的挠着自己的头发，“一天天的，除了挣钱之外，这个老板简直是一无是处！就知道玩，现在还玩上男人了！这年头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宁遥听到了汪廷希那句“谁抗议，谁就滚”。
他没回头，也没问汪廷希那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有秘密，就算是亲密接触的爱人，也有不能触碰的秘密。
爱情，就只是爱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