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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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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江成韫语气低冷,攥着刀攻势愈发激烈。

张娘子想抬起头看,却被吓了一跳,兵器撞击之音声声入耳,她慌乱转身,闭紧房门。

刺客见沈不萦伤了自己,目光犀利,面露凶色。

他本没想杀她,只是想伤了她好去取底下之人的命,既然这样他倒是也不顾及了。

他抬起手,剑影纷飞,冷意直透骨髓。

沈不萦的匕首太短,只能勉强应对。她翩然跃起拉开距离,又趁着对方带着寒光攻来,袭向他的侧面。而刺客剑式一变,急速应变。

沈不萦却恰好处于他身侧,双目一对,狠意相较。

匕首银一寒,又刺向他的腰腹,这一次扎得更深,鲜血流露浸染了黑衣。脖子一凉,她颈侧随之泛起麻麻痛意。剑上沾了血,殷红的流向剑尖。

她忍了忍痛意,稍稍一迟滞。

江成韫瞥见他二人,趁着刺客挥剑之间有些脱力,腾空跃起,猛然卸去他握着的剑。刀风凌厉,出手快狠,震得握剑之手一阵酸麻,长剑从手中脱落,江成韫迅疾上前抬刀刺入他的胸膛。

血液四溅,一滴两滴,沾上了英气的面。

刺客胸中剧痛,登时吐出几口血,黏稠地穿透面巾流下,双眼圆睁,却失去了意识。

江成韫抬脚一提,抽回染血的刀。衣袍纷飞之间,刺客倒下,顺着斜斜的屋檐滚动落下,瓦片清脆响起碎裂之间带着沉闷之声,刹那,尘埃飞扬起落。

沈不萦这头早已应对不过,原本有些微微凝固的颈处的细长伤痕一点一点渗出血珠,落入衣领,滑经锁骨,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她本不会武,现下使出浑身解数,吃力的很。

她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来掺和这件事了,她这三脚猫功夫,连累江成韫不是大事,伤了自己才叫后怕。

刺客见同伴已死,进攻愈发凶猛,她额头冒起薄汗。她本就是女子,力气不大,何况小小匕首哪能轻巧应对长剑寒光,她不过堪堪接上招式,躲避致命力道。

胶着之时,江成韫轻踩屋脊,跃身向前,想劈落执剑之手。

刺客见他来,凶意更甚,但二人合力他显然应对不过,他转身一闪,身落屋檐之下。

二人暗道不好,向下直追。

他们明显是冲着张氏一家而来,想必是背后的人不愿意留活口,对付他二人并不是最要紧的,如今两人来却只剩一人,无论如何都要优先任务了。

刺客一袭黑衣劈开闭紧的房门,跨门而入,向左一看,就见张娘子抱着一孩童,二人在床榻上裹着被子抱紧一处,瑟瑟发抖。

他握紧剑想速速杀去二人。

身后追来的二人从背后刺向他,他眸光微闪,旋步提剑一挥,想避去二人力道。

江成韫长刀一转,反手用力挑走他的剑,沈不萦伺机抬腿一踢,寒剑刺入柱子,兵器之声骤减。

刺客未被裹着的双目有些慌乱,看着逐渐逼近的二人,侧身打开窗户闪出,脚点地跃上房顶,掏出袖子里一物。

“哔——”一声口哨响刺破夜空低沉。

沈不萦和江成韫追上一看,天边微微泛白,透着熹微的光,却从不远处疾速而来两道身影。

脚步声又近,黑影在微暗夜色与熹微亮光之间愈发清晰,三人披着戾气直向二人而来。

江成韫握紧刀,沉力准备应对。

人数一多,如果像前面二人如此武功高强,其实胜算不大,难免有伤亡。这些人原本只想杀了张氏一家,却因为他和沈不萦深夜在房顶等着,先对付他们。想来本以为两个人足以对付,剑一挑,命就散,可惜任务未曾完成还赔了一条命。同伴一死,当然就知道二人难以对付,剩下一人只得发出信号叫来别的同伴。

沈不萦是女子,看着薄薄弱弱,身上又带着伤,来人必定会集中力量对付他。

来就来,他怕过谁。

江成韫斜了一斜刀,松了眉,等着人来。

沈不萦找出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抬眸看向来人处。

还追,这些人忒烦。

天将亮的屋舍并没什么人来往,大片低矮杂草的空地站着两个人,披着微光,趁着晨曦,淡然自若而立。身后,就是张氏小院里栽种的不知名的树,郁郁葱葱,又落下几片小叶来。

来人直面二人命门而去。

果然如江成韫所料,大部分冲向他。

江成韫瞬间就与面前而来的剑影交织一处,身影迅疾,进而有势,避而轻巧,斗争之间刀剑无影,只有碰撞之声激烈。

沈不萦极力应付身前那一人,却越打越觉不对劲,匕首难以应付三人强力挥剑,他们不同方向刺来,她抵挡无法。

不行,这样打下去不行。

“你行不行。”江成韫还有空闲与她说话。

“不行。”沈不萦迅速往后躲避,来人剑光一亮正要刺向她,她却抬眸直面,清灵的眸光对上锋利的剑尖,淡定又摄人。

江成韫一刀刺中他的后背,将沈不萦救下,又转身对付剩下的二人。

“不行就躲好。”他道。

沈不萦巴不得,迅速跳上了屋顶躲着。

江成韫又好气又好笑,让她躲好是想让她躲进屋子里,上房子上头做什么。

她真是,奇特。

而江成韫也不愿意同这些人费力气,刹那间黑影被凌厉之气刺中,阖眼倒下。惊慑了旁边的荒草,像是被骤风压过,斜向外围。地上凌乱躺着三个黑衣之人,全无气息。

江成韫收回了刀。

太阳终于升起,撒出和煦的光,照在沈不萦透白的脸上,她看着这些尸体,有些作呕。

四下安静,只有草木晃动的梭梭声。

沈不萦隐隐约约感觉到脖子伤处有些痛,下屋檐的脚一滑,带下几片碎瓦,脱了力跌坐在地上,混有血迹的裙子沾上了泥土。她双眸清浅,在新出之光中显得格外明净,一张脸冷冷清清的,无力跌坐却仰头望向他,带着茫然。

她面前走近一道影子,江成韫逆着光蹲下,皱着眉问:“你没事吧?”

她的伤口并不大,细细一条冒出点血来,在白皙的肌肤上倒是碍眼。

绵密的酸意让她浑身绵软,脖子上的痛楚又让她清醒地感受到身体气力的流失,她自己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毒,她不会死,可是这样的煎熬之下让她觉得迷茫。而她,又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要死的感觉呢?

她恍惚想起那样的感觉。

徘徊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在两个世界的交界,任何一边都好像在奋力拉扯着她,这样的苦痛让她失去神智。

沈不萦晃了一下又撑住,江成韫刚想抬手扶她,她却迷糊了一下,结实地倒在了他的臂弯。

江成韫感受到这一重量,恍惚了一瞬,又是一怔,反应过来。

剑上有毒?!

他封住她的几处穴,盯着她脖颈处裂开的伤渗出蜿蜒向下的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衡这次,怎的来的这样慢。

“我不会死。”沈不萦有气无力道。

江成韫好气地回她一句:“我知道你不会死,因为我封住了你的穴位,但是你再不就医,也许马上就一命呜呼。”

沈不萦要不是没有力气,简直是想掐他。

她倔强道:“我真不会死,这点毒我要死早死了。”

江成韫还没说什么,遽然听见了门外有声音,焦躁道:“快进来。”

他甚至犹豫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便伸出了另一只手绕过了她的腿弯。

杜衡带着侍从进来,见到这一地狼藉,又看见他抱起沈不萦,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料理了,我先带她走。”话没说完,抱着人就走了。

沈不萦浑身无力,脖子伤处却辣辣麻麻的,让她不能忽略。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在他怀里反还清醒了不少。

他双手有力,箍着她走得飞快。

而他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气味萦绕着她,温暖的胸膛与周身寒冷的她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此刻让她觉得诡异又滚烫的温度。

她微微抬眼,只见到他抿直的唇线和清晰棱角的下颌。在这样动人的时节,奔走在春光之中,他合该笑着才对。她觉得江成韫这个人,笑着的时候很多,她甚至觉得他该一直笑,他笑起来才好看。

晨间街道早已人来人往,有卖花的小姑娘提着篮子,一声又一声高喊:“买一株桃花吧——刚摘的桃花——”

沈不萦抬了手,攥了一下他的衣襟,声音嘶哑又干涸:“我能走。”

这点毒奈何不了她什么。

她不能理解的是,江成韫居然抱着她走。

还,还在飞檐走壁?

别说她羞臊了,任谁看了都要诧异一番。

江成韫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她又快了两步,拒绝了她的要求:“放你下来你能走吗?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非得来趟这是非。”

她若是不来,就不会受伤,他武力高强怎么可能对付不了这几个人。

沈不萦也知道这次是她莽撞了,他一脸暗色让她犹然不顺。

他同她这样大剌剌的,若有人认出来了少不得多添谣言。不只给他多增一重负担,沈不萦也不愿意被人传谣。

她道:“谢烠,这样不好。”

江成韫听见她叫他大名,而非平日里一口一个“小殿下”,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这点事儿在现在根本就不重要,他的话语同脚步的快速不同,不急不缓道:“听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放下你就代表着我不够有义气。我知道你有所图,但是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这次你既然来了我也合该看好你,你成这样,我勉强算是我的疏忽,但是下次没必要这样,我又不会跑。”

他咳了咳,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你们琉阳怎么想的,长安民风开放,不拘这样的小节。”

他是指这件事。

沈不萦心中仍然觉着有些膈应,但他都这样说了,她若再拒绝,恐怕江成韫能再搬出十条百条回绝她的话来。

她脸上有些红,抬手遮了遮脸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见的都是江成韫,与她无关。

稍稍平静,又想起来件事来。

“谢谢。”

“不是说了吗,不打不相识,咱们都打过一架了,说什么谢谢。”

“要的。”她的目光爬上了他的脸。

不多时,便远远瞧见了纪府。今日不似惯常寂静,门口几人站于一处侃侃而谈,听的清楚纪枝意的热络的笑声。

“还挺热闹。”他道。

沈不萦偏过头一下就看见熟悉的人喜出望外,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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