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回家，但周舒桐根本没那个耐心等到回家。

车子在地下车库一停，她就下车绕到了副驾。

江晚秋踩了踩湿漉漉的袜子，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赤着脚上去，忽然边上的门一开，周舒桐探身上了车。

江晚秋被她挤得往后靠，下一秒，周舒桐的唇就压了上来。

她一条腿跪在江晚秋腰边，挡了下车的路，紧接着，关门、解安全带、放平座椅，动作一气呵成，江晚秋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尝了满嘴浓郁的奶糖甜香。

江晚秋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发出带点痛苦的闷哼。

“唔。”

是盘发往下压，扯到了头皮。

“周舒桐！”江晚秋的唇被压着，水声混杂，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这还在外面呢，你要不要脸？”

“脸？脸不是早被你抽光了吗？”

她居高临下看着江晚秋，江晚秋头发乱了，脸上敷着羞耻的薄粉，喘着气，胸口起伏，托着被揉皱了的衣衫。

昏暗的车厢里，江晚秋眼睛里泛着水盈盈的弱光，连瞪她的目光都是送波的秋水，涟漪圈开，一波一波往周舒桐心坎里荡，此起彼伏，跟潮水似的，愈张愈高，拍得她浪花翻涌，胆大包天。

这个世界上的事，本来就是你退我就进的！

她仗着江晚秋对她的愧疚和一再退让，恨不能十万八千里的翻着跟头往上赶。

她赶上去，咬着唇或下巴，急促的吞气。

领带扯开，衬衫的扣子也解开，热气像是沸腾的锅子一样往外冒，熏蒸得人呼吸不畅。

江晚秋喘了几息，放弃了挣扎。

之前下乡出义诊的时候，江晚秋见过那些，隔着半个山头的距离，远远儿瞧见主人，就一路狂奔到主人跟前，又舔又摇尾巴，推都推不开，很不嫩粘在主人身上的田园犬。

它们热情的能让整个山头都变得热切活力起来，丝毫不顾它们的主人，被它们当众推倒在地的尴尬和丢脸！

但狗狗眼里怎么会有丢脸一说呢？它们只想和喜欢的主人紧紧贴贴而已，那是它们表达喜欢最直接的办法！

从这个方向来说，周舒桐不如狗。

人家是不知道，所以没分寸，她就是纯不要脸，不光自己不要脸，还想丢江晚秋的脸。

江晚秋一时没挣扎，想着趁着这会儿没人，让她赶紧发泄完了，早好早了！

但她显然是高估了周舒桐对享乐的延迟忍耐程度。

她觉得自己快被周舒桐吞进去了！

紧跟着腰侧一凉，半侧衬衫从裤腰里抽出来，虎口紧紧贴合下侧的弧度。

江晚秋头皮一紧，死死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掌。

袖扣上，那颗蓝绿色的帕拉伊巴碧玺冰得皮肤一颤，江晚秋在周舒桐唇上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掐着周舒桐的下颌，把人格开。

“周舒桐，你不要太过分！”

///

上电梯的时候，江晚秋又没给周舒桐好脸色。

没办法，周舒桐就是一头贪心不足的狼，你稍稍露出退让的软弱，她就能顺从自己的本性和欲.望，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除非挨了打、吃了亏，才会看着你的脸色，稍稍收敛自己的乖张。

江晚秋才刚在车里吃了退让的亏，这会儿脸色冷冰冰的，靠在电梯的角落，一脸的周舒桐勿进。

周舒桐也知道把人惹恼了，老老实实站在电梯的另一角，不断拨动着手上的戒指，悄悄觑着江晚秋的脸色...

又或者说是美色。

江晚秋刚刚可能是气狠了，忘了把衬衫塞进裤腰，半边露在外面，配上黑色阔腿裤，看起来简单又休闲。

头发因为盘发的缘故，这会儿放下来，带着很自然的卷，随意的散在肩头。

慵懒，白净——皮肤白、衣服白，气质也白，干干净净的感觉，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舒服、很想接近。

周舒桐没站定两秒，脚步又往那边挪，原本还悄悄地，后来电梯从地下三层上到一楼，人上得有点多，周舒桐就直接往江晚秋跟前站。

江晚秋抬眸，看了她一眼，周舒桐心里又想——眼睛也白，黑白分明的。

她不记得谁跟她说的了，说是眼睛黑白分明的人，往往心思都很纯粹。

那从江晚秋现在的表情来看，她应该就是纯粹的嫌她烦。

可...嘴巴又是红的，被啃咬之后，肿胀的红，看起来更加饱满，像是在奶油布丁上点缀的樱桃，红艳艳、圆滚滚、对着饥饿的客人说，“来呀，怎么不来吃我？”

客人被樱桃吊着走，下了电梯，又被主人拒之门外。

两人各自推着门，互不相让。

于是那双很是黑白分明的眸子，和她隔着一拃宽的缝隙，好像很纯粹在说，互不相欠了，滚吧，傻蛋！

///

江晚秋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周舒桐正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她和江晚秋搭话，但江晚秋没理她，径自去门口拿了鞋子，去阳台上刷鞋。

倒也不是真气得不想回，包括今天这次在内，江晚秋表现出来的很多次生气，十分有八分是装出来的，单纯是因为周舒桐这个人，太给好脸就会蹬鼻子上脸！

说她没分寸是真的，但说完全没有，也不准确。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过分，但她会看人脸色，这个人的每次过分，都会有个很明确的界限——你真生了气，我就真的停。

而且也不光是停，她能做到后面很大程度不会再犯——看起来就是在跳上跳下，摸江晚秋的底线。

摸出来江晚秋接受不了混乱，就会乖乖收拾，摸出来江晚秋对工作重视，就会乖乖不去捣乱，摸出来江晚秋心软，就会可怜巴巴卖惨...

上蹿下跳，满身心眼，但是...还不算讨厌，比那些明知道做了会惹人讨厌，还非要去做的人，要好太多了！

这会儿已经有七点半了，外面天色将黑未黑，天际有点浊亮的光。

窗户打开，凉风习习，能闻到别人家饭菜的香味，还有楼底下放了学的小学生，嘻嘻哈哈在一起玩闹的动静。

江晚秋刷完了自己的鞋，放在阳台上晾着，余光去扫周舒桐在厨房的背影，犹豫了一小会儿，搓了搓手指，又去玄关拿周舒桐那双同样湿透了的皮鞋。

是双真皮的黑色粗跟，被水浸透了。

江晚秋穿皮鞋不多，也不怎么会保养，于是去网上搜皮鞋湿透怎么处理，然后按着人家的教程一步步来。

先拿着软布吸干水分，再用吸水性强的纸放在里面吸水。

人家说的是报纸，但江晚秋这里没有，于是去厨房扯了几张厨房纸巾，用擦脸巾稍微包了一下，塞鞋子里。

去拿厨房纸巾的时候，周舒桐一直看着她，问她干什么，但江晚秋还是没回。

不光没回，耳根还有点发烫。

再回到阳台的时候，江晚秋就是背对着房间的方向了。

但以周舒桐的角度，阳台的玻璃窗把江晚秋在做什么，都投了个清清楚楚！

周舒桐手臂撑着餐厅的桌子，就看着玻璃窗偷笑。

江晚秋在帮她擦鞋这件事，让周舒桐笑得眉眼明艳弯弯。

心里酸酸软软的，觉得江晚秋这个人还真是嘴硬心软！

这念头一出，她稍稍有点愣，愣完了又是激动——江晚秋的心软，终于也用在她身上了！

周舒桐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眼睛里都是晶晶亮的开心和得意，她撑着下巴看江晚秋认真对待她的鞋。

塞鞋里的纸巾很快湿透，她换了两轮，看得出来江晚秋是很爱物惜物的人，她家里的一切，哪怕是买菜的塑料袋，她收纳的时候，也是会折得整整齐齐，然后放在一起。

周舒桐之前也认识个朋友，她也会把乱糟糟的塑料袋折叠完整放一起，但周舒桐觉得她很恐怖，觉得她有病态的强迫症。

但江晚秋做这些的时候，周舒桐感觉不到有什么偏执和执拗，江晚秋有点洁癖，但没到吹毛求疵，病态的程度。

她只是很认真，做什么事情都透着股“哎呀，你是我的东西，我要好好对待你，哪怕你是个垃圾袋也一样”的温暖和有趣。

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有一种会被好好照顾的满足和心安，像是暮秋的暖阳，惬意被满满的塞进心里，都要溢出来！

当然，同样溢出来的，还有周舒桐完全抛掷脑后的排骨汤，等江晚秋回了头，周舒桐才猛地想起来，她去厨房，江晚秋洗洗手也跟过去，看着锅里，问，“所以，今晚是吃排骨炖玉米，和...唔，干锅烤鱼？”

///

周舒桐第一次在做饭这种事上翻了车，吃饭的时候还不老实，隔着张桌子，去踩江晚秋的膝盖。

踩完了又用脚背蹭，夹着江晚秋小腿的软肉。

江晚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种表面上正经，背地里勾勾搭搭的禁忌，算是很戳某一些人的XP。

但江晚秋理解的勾勾搭搭，应该是像猫一样的，软软的毛从腿边擦过，惹得密密的痒，眼睛明明看到她走开了，可偏偏又用尾巴尖出人意料地那么撩拨的勾一下。

总之，得轻，得软，得漫不经心地勾人心尖。

而不是像狗一样的，两只爪子往膝盖上一扑，力道几乎能把人扑到，尾巴有力又兴奋的拍来拍去，扬起地上的尘土，打在腿上，让人觉得活像是挨了顿棍棒毒打的酷刑！

她看着周舒桐的眼神多少带了点关爱，周舒桐没瞧出来，还兴奋的用小腿夹着江晚秋的脚踝。

“行不行啊江医生，趁着今晚还早，帮我去收拾收拾那些行李？”

周舒桐：老婆给我取个宠溺的爱称吧！

江晚秋：傻蛋

周舒桐：？？？

江晚秋：傻瓜加笨蛋，双倍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