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排的午后和郑成灿在休息区玩了很久的游戏，田柾国坐在对面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尚罗璟半身靠在我的肩膀始终盯着。
“颂恩呀。”
“怎么了？”她叫我的名字，因为和郑成灿在紧张地闯关，所以连头都没有抬。
“你说人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吗？”
通关的标志呈现在屏幕中央，我把有些发烫的iPad扔到他的腿上，这才侧头看尚罗璟的眼睛。
“罗璟这是在问哲学问题吗？”
“不是。”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和郑允秀一样，仅仅又是姐姐对于妹妹的照顾，尚罗璟知道田柾国的耳机里没有放音乐，开口说的话像是提醒在场的所有人，“只剩下四天了。”
“还有四天啊。”我下意识感慨，轻推开她贴着我的手臂，“有点热，还是分远一点吧。”
“颂恩很想离开吗？”尚罗璟坐直身看我。
“至少不用留在地狱岛这样的条件了。”《换乘地狱》的录制周期原定是九日八晚，毕竟很多艺人没有可以二十几天连续空出的行程，这样的安排已经算长了，可尚罗璟的计量单位可能和我不太一样。
“罗璟很享受这样的假期是吗？”
“颂恩还没回答我前面的问题。”尚罗璟转移视线。
“当然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了。”我这么说，她的表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罗璟累的话去休息一会儿吧，不要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了。”
对谁都温柔的人，和喜欢同时放不下的还有讨厌。尚罗璟换了个位置，坐在了田柾国身边，我的对面。
我捡起郑成灿搭配的花束找了个水瓶插进去，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狗尾草。
“你说这座小岛制作组怎么做到搭建了这么多建筑的。”阳光下的郑成灿眯着眼，不知道又从哪里捡来了很多贝壳，完全像是每天会叼一堆水瓶回家的小狗，“明明说是无人岛呢。”
“经费在燃烧吧。”我拨着桌上的东西，又问，“呀这些都是什么。”
“不知道，觉得好看所以捡回来了。”
“那你这每天要收集多少东西，世界上好看的事物很多呢。”
“那姐姐呢？”郑成灿托着腮，眼神直勾勾望着我。
“或许——看过《无人岛的diva》吗？”
我的话题一转，郑成灿诚实地摇摇头。
“那今晚一起看吧。”是一对一的指定约会日，那晚上的消息几乎都会发给相处最多的人，这样才合乎逻辑，如果想要去“天堂岛”的话，我也必须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知道了。”郑成灿不好意思揉着自己的鼻子，“颂恩啊，今晚不要在沙发上突然睡着了，否则我会很难办的。”
“好啦好啦，我会认真看的。”我往郑成灿堆起的石块上又叠起两个，突然好奇，“你会打水漂吗？陪我玩吧。”
“去海边吗？”郑成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我拉走，“哎？刚才还不是说热吗？”
“很不爽是吗？”尚罗璟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看田柾国，“怎么样？还是和我做交易好吧。”
田柾国没有摘耳机，视线仍旧空洞地看向前方，却秒接话，“今晚消息会发给你的。”
“您的X没有选择您”
“天堂岛见吧”
我很快把想好的内容传送出去。
“会努力不打瞌睡的”
然而出乎制作组预料的，今晚全体都得到了去往“天堂岛”的机会，故而一栋别墅不再是一对嘉宾独享，选房成了随机的事，几天熟悉下来的关系也无法避免各种串屋。
大家聚在夜幕降临的“地狱岛”休息区，正等着制作组一会儿要发布的通知。
“我想选楼上。”郑成灿第一个举手协商，看向分配到一栋别墅的全智彬与李柱延。
一楼的话会觉得潮湿吗？我和郑成灿对泳池都没有兴趣，高一点的住层也在替我的膝盖考虑吧。
胳膊撑在朴综星的外套上，还没有找到机会还给他，我看向李柱延，他正礼貌问着全智彬的意见，“可以吗？”
“我没有问题的，一楼相对来说很方便呢。”说完话后又瞥了我一眼，我印象中与全智彬并没有交集，为什么总用那样的目光打量我呢，好似格外熟悉的意味。
“罗璟呢？想选什么？”
“都可以。”尚罗璟对田柾国的好心置之不理，反正她住哪层都无所谓，最后都会到某人的别墅里晃一圈。
“我们住一楼吧。”郑允秀突然开口，“罗璟不喜欢底层。”
“我没问题。”尹净汉很随和地答应了。
“那我们？”金硕珍观察着吴汝贤的表情，又刻意望了一眼朴综星。
“我们住二楼。”韩闵辛如此回答，而后才看朴综星的眼睛，对方完全顺从地点头。
“所以各位都解决房间问题了吗？那接下来发布明日的行程安排。X Room即将开放，大家明日都将获得出岛游玩的机会，请选择前往X Room的在今晚二十四时前向节目组发送‘是’的信息，如无需前往X Room，也请向节目组发送‘否’的信息。各位，祝夜晚愉快。”
金硕珍念完制作组给的通知卡片，抬头下意识看向田柾国，原本还算自然的氛围又陷入了僵局。
“先回去休息吧。”尹净汉看出了大部分人不想袒露选择的态度，第一个缓和场面。
“你的衣服，洗干净了，谢谢。”朴综星回帐篷处拿东西经过我，我伸手拦了他一下，他看上去不算好心情。
“不用客气的。”朴综星将我叠整齐的外套又卷成了一团抱在怀里。
因为X Room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变得沉闷了吗，我回头对上郑成灿的视线，扯出一抹笑容。
“颂恩会选择去X Room吗？”全智彬在上坡的台阶问我，李柱延就在她身边，我猜此刻小猫耳朵一定认真竖起在等我的答案。
“还在考虑。”我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尽管在制作组宣布完通知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决定。
二楼的设计也有简易的厨房料理台，郑成灿走过来时几乎没有脚步声，我差点被他吓一跳，“你也要问我那个问题吗？”
我看他吞吞吐吐的表情，将手边的蜂蜜罐递了过去，“怎么喝酒了啊？”
“柾国哥他们在泳池那边玩，大家都在呢，罗璟让我上来叫你，我说颂恩休息了，结果就不放我走，所以不得不喝了一杯。”
郑成灿随意揉着自己的脑袋，“智彬和汝贤也在说颂恩的名字，姐姐怎么这么受欢迎。”由于是二楼的关系，料理台周围并没有装镜头，郑成灿说话也放肆起来。
“你还要下去吗？我不想去的，对这类局不感兴趣。”我搅着杯中的蜂蜜水，推到郑成灿手边。太多人的场合不想应付，还是躲在二楼比较安静。
“颂恩原本是想做什么的？”郑成灿喝了一大口，抿着嘴角问我。
“在担心第二天水肿和要不要吃夜宵之间犹豫。”
“我刚才看见楼下冰箱里有冰面包，芋泥馅的，姐姐以前不是很喜欢吗？我等会儿可以下去拿。”郑成灿盯着我的眼睛和嘴唇，视线上下扫动。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那你还回得来吗？不是刚脱身吗？”
“不行的话就再喝一杯好了。”郑成灿垂眸，一本正经说着话的嘴唇亮晶晶，变得和他的小鹿眼一样。
微微上扬的弧度很快扯平，味道有些甜滋滋的，我想应该是蜂蜜水的作用，郑成灿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逗懵，下意识向前逼近的同时双手撑在料理台。
总算是同一水平线的高度，他礼尚往来亲了亲我的嘴唇，带着点试探性，很轻地碰着。
这种程度的话完全不能算是kiss，我用鼻子撞了他一下，他又同样撞回来。
不知道是第几个回合后，原本平静的呼吸忽而变得暧昧交缠，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成了考拉抱的姿势，曾经和李柱延做过很多遍的事现在与别人上演，郑成灿将我轻放在料理台的边缘，唇齿间的攻势像是小狗鼻子湿漉漉的滋味。
他和李柱延不太一样，是新一份陌生的小心翼翼。
其实就算有了三年多的恋爱经验我还是学不会kiss这件事，几乎每次都是李柱延引导的，以至于如今和郑成灿之间仿佛成了笨拙互咬的局面。
还是bobo最简单了，我分神地想。
郑成灿习惯性舔了下嘴唇，有些尖的虎牙因为紧张咬破了自己的嘴皮，喘着气离开时胸膛起伏得有些剧烈，嘴角的破口看着也格外明显。
“呀…你别过呼吸了。”我笑着挠他的下巴，轻拍对方胸口，“真的有这么紧张吗？”
“好像真的需要冰面包消肿。”郑成灿嘟囔时总发出一些奇怪的语调，“不要取笑我啊。”他煞有其事地强调。
“知道了。”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不过吃冰面包消肿好像是第一次听说kk。”
“今晚好像不能一起看电视剧了。”郑成灿遗憾地叹了口气，“大家在楼下不知道会玩到什么时候。”
“所以选择二楼是幸运啊。”
“累了的话颂恩就先睡觉吧，我会守护姐姐的睡眠的。”郑成灿湿润的眼眸笑得弯起来，双手环着我的腰又粘了一会儿。
“打扰别人的好事可不是应该做的啊。”李柱延拉着僵在转角处的田柾国，目光从交叠的影子上收回。
“果然是X呢，很刺眼。”
被李柱延拉着重新下了楼，尚罗璟嘱咐他再去邀请人下楼的任务也彻底作废。
听着田柾国的感慨后李柱延倒是一愣，礼貌配合地接话，嘴角的笑容还是不变的弧度，“啊…他们两个是X吗？”
“很明显的事不是吗？”田柾国的话彻底让李柱延的表情变冷淡。
“我不知道呢。”他还是装着不懂的样子。
下楼找冰面包的郑成灿迟迟不归，泳池边有说有笑的群体叫住了他的名字，尚罗璟第一个眼尖地发现。
“怎么嘴唇破皮了？”
“最近上火呢。”郑成灿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所以下来找些茶喝喝。”
“看来刚才不该让你喝酒的。”尹净汉让开了身边半个位置，“坐吗？”
郑成灿不会游泳，也就没人故意再拉他下水。
“柾国他们呢？不是说去喊颂恩吗？”
“或许都去休息了吧，我刚才看见有回房间。”
“真是的，柾国和柱延怎么睡一个房间了？”全智彬捂着嘴打趣道。
门打开又被锁上，我趴在枕头上玩手机，身边倏地下陷一块。
“你干什么？”
“梦游。”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李柱延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的热量，尤其是吹过的头发好像还带着吹风机的焦烟味。
“呀…好烦，不要压在我身上。”我打了一下他展开后彻底搂住我的手臂，侧头对上李柱延习惯性翘起的嘴角，“你是喝酒了吗？”
“我好想你。”
答非所问多半是喝了，喝过酒的李柱延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但又很可爱的行为，至少在我面前是这副样子。
像小猫一样蹭着我的手心，有点故意求摸的意味，“你在给制作组发短信吗？”
“明天不是会见面吗？”我捏了捏他的脸，无论会不会选择前往X Room，按规则都会见一面的。
“我吃醋了。”
“楼下他们还在玩吗？”
“呀…不可以问问我吗？”李柱延揉揉眼睛又摸摸脖子，而后仰着脑袋看我。
“你再这样我把你踢下去了。”
“说谎，明明就特别喜欢我这副样子。”李柱延耍赖地开始一条条陈述，“看见我嫉妒的时候就会笑得特别开心，看见我撒娇的时候说着走远点但还是会抱抱，看见我冷脸的时候吐槽好凶啊结果转头就说kiyo，看见——”
“你真是T啊，快闭嘴吧。”我的掌心从他头顶变到了嘴唇的位置。
李柱延笑眯眯地安静了两秒，而后忽然认真地问，“和成灿相处开心吗？”
“不算差。”
“那就好。”
我切出和制作组的聊天界面，简短的“否”旁边1已经消失，显示已读。
“你向制作组提交了什么东西？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就不去看了。”我提前和李柱延打着预防针。
“没什么东西。”李柱延对上我的眼神回答，“不应该透露很多细节的，这样会造成困扰不是吗？所以你——”
“我也没提交什么东西。”
“那就好…”李柱延轻“嗯”一声，“这样的话，我也不去看了。”
房间外不凑巧的敲门声响起，李柱延和我同时止住了没说完的话，手臂与被褥之间的摩擦声好像都放大了几倍。
“颂恩啊，智彬和罗璟找你呢。”是金硕珍的声音，“烤了肉还有水果，要下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