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支吾半晌，迎着林南延清澈的目光，转念声音大了起来：“我考试考得很用心的好叭，正被卷子折磨呢，谁有空听老师半途中说些什么。”

林南延：...你高兴就好。

“天，还要考两门课，那我不完蛋了嘛。”姜晴一边念叨，一边用眼角觑着林南延。

林南延想起上午她不同寻常的躁动，瞬间接收到姜晴的信号，安慰她：“你正常发挥就好，按照往常的水平，就算是开家长会，王姨也不会骂你的。”

毕竟，姜晴的水平一直摆在那里，既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平稳的让王姨都骂无可骂。

只要不是考得太差，王姨也不会揪着不放。

那是以前，现在自己可以说是白纸一张，肚子里一点生物墨水都没得。

姜晴苦着一张皱巴巴的脸蛋。

看着对面那一脸天塌了的表情，林南延想了想，“你要实在担心，”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五十二分，下午两点开始考试，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可以给你考前突击一下。”

他提这建议，只是想缓和姜晴的焦虑心态。

从上午起，他就注意到姜晴有些不安，在考试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开小差，小脑袋一直在滴溜溜地转，瞄瞄这瞄瞄那，给她使眼色都看不明白，说不得就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导致脑瓜都迟钝了。

他只能想个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缓解缓解她的压力。

姜晴眼睛骤然亮起来，“那说好了。”

林南延这小子可一直是名列前茅，是老师的头号帮手，要是他给自己划个重点，透个题什么的，下午的考试应该不至于惨不忍睹，姜晴想到这有点心虚。

“那我们赶快吃饭，吃完我们就准备冲刺。”

她一边啃着糖醋小排，一边吸溜着柠檬水，顺便催促林南延赶快吃。

现在，她时刻准备着变身姜·学神·晴（考试限定版）。

午间，学校体育馆。

成排的座椅上空空荡荡的，只有靠近角落的地方窝着两个人。

“植物的光合作用是必考点。绿色植物利用叶绿素等光合色素和某些细菌利用其细胞本身，在可见光的照射下，将二氧化碳和水转化为储存着能量的有机物，并释放出氧气。”

“通常考试的话，这个图你必须得记住，可能会让你填写或判断它们的作用原理。”

林南延用手划拉着课本上的图片，一转头就看见两眼懵逼的姜晴。

这些名词离她太过遥远，熟悉又陌生。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姜晴盯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花花绿绿的图片，内心充满绝望。

谁懂？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文盲。

“说来你可能不信，自从数学考试结束后，我满脑子都是密密麻麻的各种符号挤占了我的大脑，”她转头指自己，“所以——生物脑细胞全挂了，没几个能正常工作。”

林南延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确定她没开玩笑，垂眸把书一合。

“这样的话，那面对下午的考核现在看书复习也没多大用处。”他把书放进背包里，从里面抽出来一本生物笔记，“你要是想快速拿分的话，根据过往的考试试题，我们的月考卷子重复考点有80%，还有20%是不易出的难点。”

“在这80%的题目中，按照考试频次，老师的出题风格以及得分点的难易程度，你只要掌握了这几大模块知识点，DNA、遗传变异、光合作用...应该能拿45分左右。”

他用红色记号笔圈住姜晴需要重点掌握的内容。

“才...45分？”姜晴迟疑，100分满分，60分及格，45分这是在侮辱谁的智商？

林南延叹口气，“如果你的生物脑细胞确实瘫痪了的话，”他意有所指，“两个小时的纯背诵内容确实只有这么多，这还是在你充分背诵熟练的情况下。”

姜晴顶着他的灼灼目光，硬着头皮，“好吧好吧，时间确实有点紧，我会努力背的。”

她着实有点遭不住林南延的眼神，这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也不知信是没信自己的瞎编的说辞。

要信了吧，那她就不怀疑自己的智商，反而要怀疑旁边坐着的人的智商。可要是不信，他这么一本正经的也不知道是演我呢？还是演我呢？

算了，不管了，最重要的是得把今天下午的考核给对付过去。

姜晴注意力集中在林南延递过来的笔记本上。

字体方正有力，笔画清晰，一看就知道这是特意练过的应试字体，跟私下他飘逸灵动的字迹区别很大。

顾不得再想其他，姜晴专注于写得密密麻麻的知识点。

林南延动作不停，在一旁复习着下午考试的内容，相对于姜晴的紧张，他就轻松得多。

余光注视着姜晴，女孩很专心，嘴巴小声地念叨着各种知识点。

手上翻过一页。

姜晴今天有点不对劲，看她这背诵的劲头，是违背往常的用功程度。

又翻过一页。

她平时的生物成绩都在65-70分左右，如果不是真的忘记，实在没必要背诵这些基础内容。

另一边，叶美烟吃完饭后，想找个地方复习功课，教室里人太多，想着考试期间体育馆空旷应该没有人，于是抱着自己的课本，稳步迈进体育馆大门。

刚一转弯，就瞧见他们学校经典的绿色座椅上一男一女并排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盯着手里的书本，端的是一副好学生样，其中男生还时不时的瞄一眼旁边的女生。

她顿住脚步，仔细一看。

嗯？这不是她们九班有名的“青梅竹马”吗？

这年头，能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上学的学生确实不太多，更何况一个还是她们年级常年霸榜NO.1的学神林南延，引人注目度蹭蹭上涨。

叶美烟抱着自己的书包悄悄转身，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为好。

教室人多，也是可以再忍忍的。

林南延抬头看了一眼场馆门口方向，没在意，重新低头翻过一页，复习着那些早已熟记在心的知识点。

午间两个小时就在姜晴紧急备考的情况下匆匆而过，她只觉得自己还没背多久，好多东西都没入脑，就到要考试的时间了。

她紧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笔记，喃喃自语，全靠背上的一只手推着她走路。

林南延牵着姜晴的书包背袋，给她引路，低头瞧了瞧她那紧张的模样：“重点再过一遍我说的内容，其他扫一眼就行，考场上就考你的即时记忆。”

姜晴头也没抬，敷衍地嗯嗯两声，继续她的背诵大业。

林南延看她那焦灼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不再多语，把她领到座位上后，自己也回座位。

月考是随机抽号排位次，姜晴在第五列第三排，他的座位在第一列第六排，在姜晴的左后方，一抬头就能看到姜晴的背影。

收拾好手里的东西，他清理干净桌面，静静等待考试铃声响起。

突然，眼底映入一只拿着棒棒糖的手，五根棒棒糖呈扇形依次展开。

“南延，选一根？”王华沺晃了晃自己的手。

手中黄色的那根棒棒糖被挑走，他收回自己的手查看，好嘛，又是这个颜色的。

幸好，自己早有准备，王华沺伸手从自己的背包里重新拽出一根黄色棒棒糖，好嘞，五种颜色齐全。

他抽出一根塞嘴里，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弥漫。

“铃铃铃”，考试预备铃响起。

王华沺慢吞吞把剩下的棒棒糖塞回书包里，嘎吱嘎吱，嘴里遗留的糖果碎屑逐渐融化。

本场考试是老班张阔监考，他拿着厚厚的一沓卷子进来，站在讲台上，利眼扫视周围。

“考试正式开始，不要交头接耳，作弊抄袭，现在开始分发试卷。”

他目光炯炯地环顾四周，就想看哪个不怕死的要挑战他的威严。底下的学生纷纷垂下脑袋，避免和张阔的死亡对视。

英语考试结束后，第二场加考的生物考试开始。

一张张雪白的试卷从第一排传到了最后一排，姜晴拿到手先扫视了大概。

很好，林南延诚不欺我，45分很可以了。

唰唰唰，姜晴快速下笔，把紧急背诵的内容填写上去，生怕再晚一会儿全部忘记，等写完自己背过的东西，看着大片的空白，她绝望不已。

环顾一圈，发现同学们个个下笔如有神，没一个停下的，她收回视线，吭哧吭哧的下笔，时不时揪两根头发，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力求能出一版新编生物教材。

“铃铃铃”...很快，两场考试结束。

张阔把卷子拢起，看着下面一圈迫切出笼的学生，他拿起卷子敲敲黑板，嘭嘭声响起，卷子和黑板碰撞发出的碰撞引起了学生的注意。

一个个嗷嗷待哺，准备回家找妈妈的小鸭子们纷纷昂着脑袋看向张阔。

“我说个事，马上就期末了，为了把大家的状态提上来，所以——”张阔环视四周，露出温柔微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阴险，“我们准备开个家长会。”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