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期间，谢阳和的手机响了两次，都被他挂断了。

乔荞吃完饭，识趣地告辞。

谢阳和拿了外套跟着，送她回到学院公寓，一直跟到楼上，亲眼看到她进门才离开。

两人在路上约定好第二天上午滴眼药水的时间，还有午餐内容。她提出以后买水果这事交给她。

他说好。

眼药水要滴一周，每天这样安排。

谢叔叔居家办公，她也跟上——居他的家。

两人各弄各的，偶尔聊几句，互不影响。

这是看得见的进度，但即将到期，他选了个合适的时机问她：“你那边的房子是租的，还是买下来了？”

“买了，东西两户面积相同，都是50。没打通，左边那套借给朋友在住，她很宅，所以没出来打招呼。”

“哦，好的。”

客户的想法跟她的习惯一致，都是不追求大流行，也不一味执着于国风，贴着佩戴人的喜好来设计，所以很快定稿。在蜡模寄出去之前，客户就爽快点了头，活交到了曾曾那。下一件是手链，没有时间限制，她可以放慢节奏。

下午要做康复，谢阳和送她去医院，仍然是只到门口就走。

不像是真的赶时间，是那年留下了心理阴影不想进医院，还是不想在这碰上什么人？

她留在路边看他驾车离开，再往里面走。

两姐妹约了晚饭，琳达开车来医院接她，又提要带她去选车。

乔荞再拒绝，琳达说不过她，只能放弃。

这顿饭在即将开始前，又加一个客人：琳达的朋友金灏。

琳达把这位金先生当朋友，显然对方并不这样想，见缝插针地向乔荞展示他和琳达之间的黏糊。

这顿饭吃得很不开心。

乔荞在回去路上直接表明态度：“不喜欢他，油腔滑调。”

琳达哈哈笑，“你放心，我答应过珩珩不会再婚。只是交个朋友而已，斯诺克高手，私教。”

教这个避免不了身体接触，果然很暧昧。

“小心点。”

“知道了。”

琳达把她送到科技园，对为什么是这个地址没有一丝好奇，只叮嘱她有空就约自己，一起逛逛。

乔荞上楼，滴完眼药水，又要出门赴第二个约：陆先忱喊她一起去看电影。

谢阳和送她到地铁站，再三叮嘱：“有下一步行动及时发位置给我，活动快结束了发信息，我会过来接，留在公共区域等我。”

估计是她上次的描述引起了谢叔叔的警戒，乔荞认真点头，特意解释：“谢叔叔，现在只是朋友阶段，不会发展那么快。”

谢叔叔沉默了一会，在进闸口之前，突然叫住她：“乔荞，不要忽视任何让你感觉不舒服的细节，立刻打给我，不要怕得罪人。”

“好的！叔叔，拜拜。”

电影还不错，相处也没问题。电影票是陆先忱买的，她请他喝鲜榨果汁。两人在电玩区边玩边等开场，在这期间，他主动迈了一步，问起她喜欢什么花。电影结束后，他打算送她回去，听她说有家人来接，很有分寸地提前告辞了，没有过分激动要见她的家人。

谢阳和听她分享完过程，没评价，只是跟着问：“那你喜欢什么花？”

那天的展览，她在花卉前几乎没作停留。

“大红大紫以外的。”她摸了摸脸，接着说，“不喜欢太浓郁的颜色。”

乔歌和莫莉喜欢，家里永远少不了红玫瑰和紫罗兰。可能是她从小见多了，审美疲劳。买衣服也会避开这两个颜色，它们对黄皮不友好——之前去古城写生没注意防晒，晒成了非洲人，这两年特意避开强紫外线，也只回归到黄二白，没法跟谢叔叔比。

“花的品种呢？”

“都可以。谢叔叔，你去相过亲吗？”

他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稳稳当当停好车，看向她那一侧的车窗外，扬眉说：“既然说到了花，那就顺便下去挑一个。”

她挑了一盆好养活的长寿花送他。他挑了几支折射泡泡送她，这花多头，几支就有一大捧。

因为主动说免包装，用纸一裹就行，选加上买，五分钟内解决。

他送她上楼，照例只到楼道，看她进门后就折返，但很快有信息到。

谢叔叔：学生时代参加过类似的联谊活动，不熟悉这种模式。现在交际圈有限，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Sin:明白。有人要给我姐姐介绍相亲对象，我有点担心。

谢叔叔：姐姐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要过分担心。

Sin:【捂脸】我双标了，不希望她们管自己的事，但又爱管别人。还好你提醒了我。

谢叔叔：关心则乱。

Sin:你知道这个俱乐部吗？

她把金先生名片上的位置发了过去。

谢叔叔：私人会所，想去吗？可以的，我带你进去。

Sin:是琳达。我不想窥探琳达的隐私，但她带来的那个朋友让我很不安。油腔滑调，很不靠谱。

谢叔叔：有没有名字？

她把名片拍下来发过去。

谢叔叔：里面都是吃喝玩乐的事，不需要谁来提供专业意见，顾问是会所给他们抬身份的虚职。乔荞，这个有点复杂，你提醒琳达注意财产安全，其它的，先不要提。

Sin:看懂了，我不应该干涉。谢叔叔，我只比你小11岁，不是小孩啦。

姐姐追求的是“□□”生活，不是幸福，所以不在乎那人有没有修养，有没有脑子。

谢阳和：不提倡，但是尊重吧。

Sin: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喜欢他是我的事，她喜欢就行了。这样跟她说，可以吗？之前我跟琳达说我讨厌他，太直接了。

谢阳和：可以的，你说了你的感受，算是侧面给琳达提了醒，不是坏事。早点休息，保护眼睛。

Sin:好的，晚安。

谢阳和：晚安。

眼药水可以停了，她要出门几天，去外地参加珠宝展销会。

谢阳和送她们去机场，曾曾本想调侃几句，见人家送到就走，没有黏黏糊糊，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飞机上无聊，她忍不住小声问一句。

乔荞答得飞快：“是我叔叔。”

“那我能是婶婶吗？”

乔荞错愕。

曾曾用前置相机照了照脸，自觉放弃了这个玩笑，“嗐，我这油痘肌不配，啧啧，太羡慕这种皮肤了。”

乔荞认真回答：“不是那样的，你很可爱，年龄也合适，但是……叔叔情况特殊。”

“忠于事业，无心恋爱？”

乔荞含糊应道：“差不多。”

“他对你可真好，这一路，什么都讲到了，这要注意那要注意。你没个好爸，但很有叔叔缘。我爸煤球渣，我妈世界第一好。所以你看，老天有眼，没有瞎到底。”

乔荞用力点头。

跟莫莉正式交往过的叔叔们都对她好，侧面说明他们都做好了当继父的打算，但莫莉总是在感情进入浓烈期后产生退意，没一次能正式走进婚姻。

不知道是琳达的生物学父亲带来的伤害，还是费远航的临阵脱逃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她想着这些旧事，听到自己名字才回神，赶紧说：“刚想事去了，你说了什么？”

“跟新目标怎么样了？”

“暂时没什么值得拿来说的。第一印象很特别，相处起来要打八折，具体怎么样，还得看以后。”

外形条件能过莫莉的眼，那必须是万里挑一的精英。

谈恋爱不能找丑的，这是乔歌在血泪教训后定下的家规——避免基因跑偏。

乔荞赞同这点，不要求俊美，但是必须干净清爽，至少同桌吃饭时不能影响食欲。但她不赞同外婆对区家人的否定，舅舅一家都很好，没有肥胖，没有鼻歪嘴斜，头发清爽浓密，挺好看的。

乔歌和莫莉被这个“美的标准”吓到，那两年想方设法带她去各种剧场，多接触真正的美貌人群，试图掰正审美，可惜收效甚微。

“你们聊得多吗？”曾曾又问。

乔荞摇头，因为不确定这个目标到底可不可行，不愿意武断评价，干脆跳过这个话题，拉她一块干活：用贝珠加石榴石编小动物。

曾曾打算给侄女编只天使熊，乔荞给小莫编小羊。

琳达生的珩珩是个酷仔，生下来就总里总气，从不稀罕小孩玩意，他这份可以免了。

小羊比熊容易，她比曾曾先完工，在盒子里扒拉一阵，又有了新主意：给谢叔叔送个小玩意当车钥匙吊坠。

编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