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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风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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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晟跟着花晢出了房间,外面夜色已深,与鬼界的红色天空不同,这里繁星当空,因有风的缘故,不见云霞,黑得清亮、透彻。

明明花晢对光不敏感,但他屋里居然比绪月的还要黑,一盏灯都没开,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花少主有什么惊天秘密,还需要藏起来偷偷说?”月晟没准备往里走,靠在离门口最近的柜子上。

花晢站定,转头看向他,神色淡淡:“析月,过来。”

月晟没想搭理他,谁知心脏骤然收缩,让他浑身随之一颤,一边皱眉一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因为太黑看不到路,腿还撞上了桌角。

“嘶…挺喜欢玩人啊。”月晟咬紧后牙槽,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分辨到了近在咫尺的脸。几天过去,这蛊对他的控制比想象还要厉害的多。他用力掐了下大腿,才勉强找回神志,一边压抑着因意志对抗而不由自主的喘息,一边死死地盯着花晢平静如水的灰色眼瞳。这眼里看不见一丝起伏,像是手握绝对权利的高位者对他的轻蔑,无疑是火上浇油。

“……”花晢看着他,神色淡淡,“可以不说话听我讲吗。”

月晟感觉到体内强势的蛊渐渐褪去,他有点脱力地向后靠了靠,勉强坐在桌子上支撑身体,背在身后的手因为刚刚肌肉用力过度,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身上没有蛊。”花晢开口,“花下花是我编的。”

“编点更有水平的谎话吧。”月晟牵起嘴角扯了个嘲讽的笑,“我对你已经服从成这样了,总不能真的是爱得无法自拔了吧。”

“在我苏醒之后,你的部分记忆会逐渐恢复。”花晢面色未变,“但你听我的话,仅仅只是因为你被日夜训练做过二十多年的花侍,与蛊无关。”

月晟盯着黑暗中的人。刚刚不该后退一步的,现在看不清他的神情了。但不管看不看得清,像花晢这样的人,再问也问不出更多细节了。

月晟配合地点了点头,心里一点也没信:“绪月说了什么?为何不与我说?”

“你昏迷时绪月送来了信件,”花晢抬眸与他对视,窗口月光倾泻,白光漫染上他眼睫,“要取皇家的‘器’。”

“为何?”月晟追问,没看出来这有什么不能和他说的。

“与你有关。”花晢说完这四个字便闭了口。月晟本想继续问,但对方已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他心里叹了口气,换了个问题。

“之前准备取我性命的是花家的人,你派来的?”

“不是。”花晢果决,“具体是谁只有推论,尚且不明。”

“你与绪月很熟悉?”

“这种事,何不直接问他?”

“……”月晟闭上了嘴,沉默地看着他,就差冲上去咬他一口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今天所有他得到的有用的信息都是绪月给的,早知道就不跟出来,自己和绪月畅谈一晚了,失算了。

“罢了。”月晟活动了下手腕,“渴了,有水么。”

“你身后的桌上有茶壶。”

“奥。”月晟转身,在黑暗中拎起茶壶,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举到嘴边抿了口。他咂咂嘴看了眼花晢,突然有点拘谨:“只有一个杯子……你喝么?”

花晢停顿了两秒,伸手接过杯子喝了下去。

月晟接过空杯,转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倒一边开口:“你说过要告诉我全部的,现在又是闹哪样。”

“能说的都说了。”花晢放下空杯,茶杯碰撞桌面发出清响。

“之前你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月晟转过身面对他,一边转着手中茶杯,一边朝他走近,“花少主这么喜欢骗人玩啊。”

“……”花晢没有回答。

一束月光落下,月晟垂眸看向面前的人,灰色的瞳孔已然失神,木木地回看向他。月晟就这样盯着他眼中的几点梅色看了许久,嘴角渐渐勾起,抛了抛藏在袖子中已经空了的吐真剂,随意丢在一边,瓶身撞地发出清脆声响,滚了几圈就看不到了。

“看来花少主准备好了,那我们开始——”

还没等月晟凹好造型,一股力突然把他拽了过去,整个人被翻了个身,背部猛然撞上床边,一阵抽痛:“嘶……”

“干什么?花晢?你干什么?”月晟正在黑暗中发懵,一股槐花的香味瞬间袭来,花晢离他越来越近,“这什么牌的吐真剂,这——”

话还没说完,唇上一阵柔软触感,后半句被堵了回去。月晟脑中轰地一下炸开,狠狠地抖了下,双手抓着花晢的衣服才稳住身形。他的震惊溢于言表,却没有任何反抗,心中那股欲望强烈滋长,彻底压下了他的所有挣扎,迫使他乖顺地抬起头。

花晢的吻极其温柔,他一直垂着眼睫,从月晟的角度看就显得睫毛很长。花晢单手将月晟的束发解开,安抚似地将五指没入他的发丝轻轻抚摸,将他完全带入进了自己的节奏之中。

直到一吻结束,月晟才脱力地顺着床沿滑坐到地上。刚刚他只靠背部和脚下两个支点保持那个难度极高的姿势,现在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但他已无心顾它,整个人沦陷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有过这么大的反应,得知有上一世也只惊讶了一瞬,现在他却始终无法整理好心情。月晟狠狠地抓住心脏位置的衣服,想借此抑制热烈到无法控制的情感,但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草……”月晟骂了一句,亲娘交给他这个吐真剂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是这个下场吗?

花晢的眼神依旧没有聚焦,还处于药剂的作用之下。他就这样蹲在月晟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解蛊。”月晟匀回一丝理智,咬着牙开口,药剂的时效他不清楚,但这药绝不能白用。

“什么蛊?”花晢面上似乎有些困惑。

“花下花!”月晟皱起眉,一把拽住花晢的衣领将他拉了下来,“怎么解!”

“花下花。”花晢重复了一遍,“那是我编的,我不通蛊术,也未曾对你下蛊。”

“……”月晟攥紧拳头的手不住地发抖,“你可曾对我下过控制类的蛊毒或阵法。”

“未曾。”花晢缓缓地眨了下眼睫,眼中混沌但不知为何还掺了几分温柔。

刚刚为了让花晢不起疑心,月晟也喝了口吐真剂。一边对抗吐真剂,一边还得对抗已经被多次证明不存在的“花下花”,此时他额头已渗出细汗,眉头紧锁。从花晢失焦的瞳孔和反应来看,这药确实发挥了效果。但如果花晢说的是真话,那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在边界的时候,母亲说过,他确实中了蛊毒。站在她的立场上看,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如果不是花晢所下,那只能是别人了。这几天他遇到的人数不胜数,完全无法知道自己是被谁在何时下的。月晟本想再问几个问题,但他的眼前愈加模糊,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月晟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月晟感觉有人在摇晃他。

“月晟!”

“月晟,快起来!”

“月——”

月晟疲惫地将千斤重的眼皮睁开一条缝,转头看向边上聒噪的人。

“怎么回事?”绪月见他动了便不再晃他,眉头紧锁地将他扶起。

“……花晢呢?”月晟虚弱地张了张嘴。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一个人躺地上?”绪月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他走了?”月晟一愣,接过水喝了一口,清醒不少,“你来的时候没看到他?”

“只有你一人。”绪月朝外看了看,“不用管他了,我们先走。”

说完便开始拉月晟。

月晟有点莫名,借力站了起来,脚下和踩了棉花一样,看向屋外一片漆黑:“这才几点,天还没亮,这么早就走?”

“出事了。”绪月说,“乾隆殿放宝器的库失火了,侍卫都在向那边赶,‘器’我们大抵拿不到了。”

月晟沉默半晌,这火起的真是时机恰好:“我们要‘器’做什么?”

绪月转头看了眼他:“你不是和他一同离开了吗?你没问?”

“什么都没问出来。”月晟想起来就黑脸,“你说吧。”

绪月一边架着他走,张口几次却说不出话。

“不想说就别说。”月晟无所谓收回询问的目光。

“你前世是花家的侍卫,也是花晢的贴身侍卫之一。”绪月突然开口。

“哦,”月晟波澜不惊,“真是荣幸。”

“但你是那些人里最特殊的一个,”绪月声音逐渐下沉,脚步也停了下来,缓缓转头看向月晟,“你没有灵核。”

“我有,只是灵力比较微弱,一般探不到。”月晟也看向他,纠正。

“你没有灵核,”绪月压低声音,“你有一个魔核。”

他们在离开皇家偏僻的小道上,四下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落叶之音,狠狠震响在月晟心间。

良久无言,绪月突然能够理解花晢不愿告诉月晟的原因了。四大家之子,若是灵力薄弱最多也是遭人耻笑,但若是有魔力,不光是他,整个月家都会被万人唾弃,被打上堕魔的标签,驱逐人间。月晟脸色不太好看,他自己无妨,但此事牵连他人,绪月也没必要向他说谎。

“他们都知道?”月晟声音有些沙哑。

“知道。”绪月说,“花少主为极灵体质,他的苏醒惊扰了你体内的魔核。托家主交与你的‘灵药’,实则是他的灵血,你需要灵力雄厚之人的心间血压制体内泛横滋长的魔力。”

月晟闻言,指尖不自觉地一颤。

“但他知晓那不是长久之际,此行找‘器’,便是为了让其抑制你体内的魔力。”绪月接着说,为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刚刚出门太急,没顾得上,“你无需担忧,雪澈凌风他们在庆典会宴上就已然知晓,‘器’也是我们从王上口中得知的。”

“本是说等此次任务结束,作为奖赏赐予你,但没过几天就病倒在自己屋内,外人一律不得进入。”绪月神色微凛,“雪瑾知晓此事定已让外人知晓不能再拖,便传你们回来,准备今日带走‘器’,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月晟抬眸,面无表情:“有人想让我彻底变成魔?”

“不好说。”绪月无法下定论,“也许有人想以此要挟月家捞点好处。”

“你刚刚说,花晢将他的心间血给我抑制魔力。”月晟定定地看着绪月,“花家向父亲索要了什么。”

“花少主未曾提出任何要求。”绪月摇头,再看向他时,神色有些复杂,“月晟,我现在无法将全部告知于你。但其实旁人所言皆为噪音,跟你心走,做你自己的判断。”

“知道了。”月晟被寒风吹了这么久,已经完全清醒,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兀自朝皇城口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抬起头,看着光秃秃的树枝:“今天的风是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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