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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违心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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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好心的校医姐姐菲奥娜·加文的帮助,桑成功抵达宿舍——这个点食堂已经关门,所以直接省去一段路。

对方再三确认桑脑子没问题后,桑终于进入将要住长达六年的校舍。

刚踏入铺设厚实毛毯的大厅,桑便被人叫住了。

“新生过来找自己名字登记在这里,登记完拿房间牌。”坐在门卫室窗前织毛线的门卫大叔通知这位姗姗来迟的新生,用棒针指指放在小窗口的登记册。

老老实实过去登记,桑翻阅登记册。

来的路上听说校内总共两栋宿舍楼,一栋男生一栋女生。那么估算一下,大概有三四百左右男生,而且刚来的时候看男女生比例挺平均的,那么全校学生大概有个七八百人吧。

住的居然是双人间……现在只能祈祷舍友是个正常人了。

翻了会,桑找到自己的名字和门牌号。

1111,四根棍。

塞利尼·康斯坦丁,和自己的名字并列而排。

这字……什么玩意呼啸而过。

流畅工整的签好名,桑从门卫大叔手里接过一串钥匙,钥匙上挂着写有房间号的小牌子,在背面从左到右画着星月日的简笔画。

“拿着钥匙往前走,随便哪扇门都能开。记得看门边贴的告示,不懂或者告示不见了来找我。”

门卫大叔收起登记册,继续织毛线。

感谢对方后,桑边走边观察起来。

天花板离地大约两米多不到三米,墙上悬挂告示牌,写有常见或不常见的禁止事项。

“严禁在宿舍内点燃明火!严禁一切与火元素相关的法术!”

“严禁使用魔力发电机等违规魔导具,违者必究!”

“严禁违规炼金操作,严重者直接开除!”

……

默默记下大大小小每条禁止事项,桑也走到大叔说有门的地方。

六扇门并列树立,每扇门上都有一根摇把手和一个小窗口,小窗口里是和小牌子一致画风的日月星简笔画,而在走路左右两侧的尽头分别有两条楼梯。

在墙上钉的告示配有插图,上面写有门的开启步骤。

第一步:请通过您的楼层牌确认当天的开门密码,顺序是从左往右。

第二步:请使用门上的摇杆转到对图案后向外抽出摇杆以确认图形顺序,若是重复图形按顺序重复抽出即可。

第三步:确认无误后用门把手拉开门,检查门后楼层无误方可进入。

第四步:进入后随手将门关上,谢谢配合!

警告:若开启后显示楼层数字颠倒或地点不对,请勿进入!请将门关闭后重新输入,若闯入本校概不负责!

连续输错三次后门将在一小时内不对您开启,请确认无误后再开门!

门附近设有监控魔导具,恶意使用门者将由魔监局接手处理,后果自负。

真是扇恐怖的门,如果这玩意突然坏了……想想都渗人。

小心谨慎地按照告示输入密码,桑慢慢拉开门。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镶嵌魔力燃灯,明亮的光照亮走廊内每个区域。

在走廊左手边的墙面上写有大大的11,没有颠倒。

安心下来的桑走进去。穿过门的瞬间,他感官上出现些许不适应,不过和头晕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将门带上,桑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发现来时的门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扇厚实的实木门。

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他走到1111门前用钥匙打开门。

在门边摸索,桑找到开关,按动后灯却没亮。

真倒霉,宿舍的灯居然是坏的。

还好今夜是满月,月光从正中敞开的窗内撒入,光线足以观察室内情况。

双人间内的空间相当奢侈,甚至有独立卫浴,靠门处墙面镶有一面全身镜。

中间的共用区域摆有一张宽大的圆桌,桌子两侧各有一把牛皮靠椅。

靠墙处放有两只巨大的收纳箱,在箱后的墙上是一扇敞开的窗户。

两张床分别放在房间左右两侧,厚实的天鹅绒床帐围住柔软的大床,其中一张床边的行李箱敞开摊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随意摆放。

另一边未打开的行李箱置于床头柜边,是他的。

在床头柜边上堆着一摞厚实的课本,柜子上放叠放四套夏秋季的校服,一只炼金坩埚和若干杂七杂八暂时不清楚用途的工具,而在锅内还有一封信与一份纸质课程表。

信?

不着急看课程表,桑把外套放床上,拿着信走向窗台借助月光查看。

桑·米歇尔阁下亲启,这用语,大概率是奥菲利亚小姐寄来的信。

打开信浏览一番,首先是一顿占据内容三分之一,但有效信息为零的夸夸。

好饿啊,她的夸夸里面怎么老用食物形容人,看饿了都……

接着奥菲利亚说明在校内的开销以及必备工具魔监局都为他准备好了,绝对安全无害,放心使用。

这个点怎么还有人在煮东西,可恶真的好香啊!

最后奥菲利亚懊悔地提到想为桑准备一根属于他的魔杖,可惜这个要求被上级打回。但她补充,自己偷偷买了一根,现在正通过邮局寄给桑,期待能派上用场。

“祝福勇者阁下您能健康成长,加油加油!来自您很多个曾的孙女,奥菲利亚·诺兰(爱心爱心爱心)”

光祝福能顶饭吃吗,怎么不寄点茁壮成长零食小礼包啥的意思意思……

好想吃肉,好想吃点什么填肚子……

可惜来的时候什么吃的都没拿,如果能回到过去该多好。

还是把窗关上吧,待会再拿什么堵住缝隙,只要闻不到就不会饿了。

在食物香味中看完全文,桑咽下口水,放下信准备关窗。

这箱子待会看看挪哪好,放这真是碍手碍脚,关个窗还得爬上爬下。

手刚碰到窗框,冷不丁的有人开口了,声音有些耳熟,是从上方传来的。

“别关。”

嗯???这不是顶楼吗?

桑猛抬头,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握着雨搭,手的主人从屋顶上精准降落,蹲在窄窄的窗台上。

那是个白发少年,在满月下他的轮廓虚化,犹如半梦半醒间的幻觉。

风吹动他的卷发,露出小块额角,略长的头发破坏他完整的五官,但难掩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

赤红的双眼隔着厚实的圆框眼镜依稀可见,像是被人保存在玻璃罩内夺目的红宝石。

而他白到异常的肤色在月夜下显得格外神秘,如同传说里以鲜血为食的血族。

凝视对方,桑呆住了。

“咕~~~”

结果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在安静的宿舍内回响,来自奥菲利亚的信无辜的在桑手中被捏成一坨。

“哈哈,你,你好?”僵硬地提起嘴角,他从未如此迫切的希望现在凭空出现一位能消除记忆的魔法师替他把这段卡掉。

“借过,谢谢。”少年面无表情,态度冷淡地说道。

趁自己还没更加丢人前,桑一个大跨步腾出位置,手臂夸张地伸向一边摆出请的姿势。

对方轻轻一跃踩在屋内,朝另一张床走去。

太丢人了!明天哪怕要折磨奥德里奇都得记住校园内所有通向食堂的路!!!

桑直感脑门发烫,躲在阴影里为脸降温。

字迹犹如狂风呼啸的舍友轻轻的来,提着塑料袋又准备轻轻的去,留下桑一人在风中凌乱。

桑不由自主靠近窗台,手搭上窗沿时忽然愣住,眼神有些复杂。

真的是,我到底在干什么。

想起些不悦往事,桑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一颗倒挂的脑袋从上方露出,脑袋的主人毫无波澜的开口问道:“不高兴的时候吃东西人类会好起来。你不来吗?”

状况外的桑眨眨眼愣神:“什么?”

少年伸出一只手递给他,维持那副漠然的神态说完剩下的话:“宵夜。“

鬼使神差的,桑搭上对方白到近乎透明的手。出乎桑意料的是,少年的手很温暖,和冷漠的外表截然相反。

在对方的帮助下,桑顺利抵达倾斜的屋顶。饱受日晒雨淋的屋顶上存在细小裂缝,能观察出有被仔细修补过的痕迹。

在桑正前方一块平缓处画有代表火等元素的法阵,法阵上方摆放一口冒热气的坩埚,舍友此时正从袋里掏出一包方便面,两个卤蛋和两根火腿往锅里放。

那是炼金用的锅?吃不死人吧?

注意到对方身旁早就空空如也的一袋泡面,想必试毒这方面大抵是没问题了。

不管了,只要吃不死就没事!

舍友加完料后注视远方出神。桑凑上前,坐在锅边专心盯面。一时间谁也没开口,只有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响彻在二人间。

远处宿舍内传来细碎的心声,听不真切,像某种助眠的白噪音。

难得这么安静,脑内清净的感觉真好。

这种身边没有心声环绕的感觉,好像今天下午也体验过一小会。

对了,那个黑色外套男,当时怎么没发现,完全听不到他的心声。

如果以后还能碰到,还完人情后尽可能少联系,听不到心声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一时半会实在适应不来,也不知道要怎么相处才好……

桑的头脑风暴被一袋原袋化原面的泡面打断了,袋内除了面还有一根火腿和鸡蛋,属实是泡面界的顶级配置。

大善人啊,怎么办,有种想哭的冲动。

伸手接过面,他习惯性道谢,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袋子烫了一手。

“烫烫烫!”

脱手而出的面眼见要被自己浪费,桑心在滴血,胃在流泪。

还好身边人眼疾手快,接住袋子的同时一根面也没洒出来。

“谢谢谢谢!太厉害了!”

因饥饿暂时想不起烟花戏法展示才艺,但不要紧,桑在心里猛放烟花。

对方双手提着袋子,细碎的冰顺着袋子覆盖全袋,不一会用冰做出一个趁手的冰碗,碗边甚至出现了类似鳞片的效果。

呆愣的目睹全程,桑伸出手接过冰碗,不熟练的用筷子机械进食。

要了命了,这吃的是面吗?吃的是以后要如何相处而费的脑细胞!

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个好人,还挺热心肠的,希望能好好相处。

艰难地使用不趁手的筷子填饱肚子,桑悄悄观察起给他饭吃的大善人。

无论是突然出现还是谜之投喂,对方身边一直环绕着淡淡的漠然感。本就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又被碍事的卷毛遮住眼神,光凭表情分析对方的心情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

越看越头疼,有这样的扑克脸在牌桌上绝对没人能分析出他在想什么。

突然对方扭头看向桑,给他吓得一激灵。

“你在看什么?”

和那双冷漠的红瞳对视,桑移开视线熟练地扬起阳光的笑容:“在看我们未来将要成长学习的地方啊,格洛利亚学院真是太美了,能在这种地方学习是我……”

话还没说完,少年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啦,谁会讨厌这里呢?”

“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说些违心的话?”

他的语气第一次发生变换,带有一丝接近冒犯的好奇,镜片后透出的视线里充满探究的意味。

怎么回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也能听到?

那岂不是我之前想的都被他知道了???

不,冷静点,不一定是听到,可能是别的类似的能力,因为如果他能听到我的想法,那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没能等来桑的回答,少年擦掉法阵拎起垃圾和坩埚起身,留下桑呆在原地。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能说会道的嘴第一次因被戳破心事哑火了。

桑站起身,俯视这将要禁锢他六年乃至一生的地方,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逼的人直想吐。

真是恶心透顶。

一条条删除脑内的负面想法,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桑准备回去休息。

朝下望去寻找落脚点,他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多高的位置,而让自己不掉下去的支撑点与之相对是多么渺小。

头脑空白一瞬,虽说没有特别恐高,但现在他是真有点慌,可能比有点再慌多一些些。

这,这要怎么回去啊!

恐惧攥住他的心神,桑只觉得力气正一点点抽离出体外,双手快要支撑不住,而腿发软微微打颤,越急越没法稳稳落地。

“别慌。”

一只有力的手攥住桑,找准时机一把将他带回地面。

像是经历一场无任何安全措施的蹦极,桑脚着地的瞬间腿就软了半截。

太恐怖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跑这么高的地方作死!心脏顶不住!

这下又欠一个人情。唉算了,债多不愁,日子还长总会还完的。

松开桑的手任凭他瘫坐在地,塞利尼·康斯坦丁转身朝床走去,这时从他身后传来对方真挚诚恳的感谢。

“今天在各方面都承蒙你的关照了。如果没有你,我的处境肯定比现在还要糟糕不知多少倍。希望你不要因我刚刚说的谎讨厌我,我的确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我也期待着今后的每一天又会有怎样的经历等待着自己。今天的一切都会成为我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一部分,非常感谢你,真心的。”

“……嗯。不用谢。”

注视塞利尼掀开帘子上床,桑终于能吐出胸口憋着的那口气。

还得是真诚牌好使啊!

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又得在清单上加一条要做的事,弄明白为什么听不到他的想法。

不过现在嘛,还是什么都别想先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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