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妙妙见游琛如此淡定自若,也就放心下来:“看来没什么难得倒你的。”
她眼前这个男人,面部棱角分明、眉宇挺阔深邃、五官秀气俊朗,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说是像帅气男高也不为过。但他的行事和阅历,又有着超乎这个年龄和外表的成熟稳重。
凡此种种,让他这个人物充满了反差的美感,让何妙妙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个特别的人。
在此之前,能让何妙妙认为特别而厉害的人,只有自己的堂哥何昊焱。游琛是第二个。
何妙妙切入了第二个话题:“对了,你收到EASON的门票了吗?你会来吗?”
游琛思索着:是借此机会直接拒绝,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何妙妙见对方不置可否,便又退了一步:“只是作为朋友的邀请,你不用有其他方面的压力。”
她已经将话说至此,甚至绝口不提晚宴那日的事,让游琛没有了一票否决的梯子。
于是游琛松口说道:“我看看时间,如果有空的话,我尽量到场。”
何妙妙悬着的心随着这个“缓刑”的判决一齐落了地,她对游琛灿烂地笑着说:
“我会在现场一直等到你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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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遇已在医院住院十天,身体已经大体恢复如常,再观察几日就可出院了。
除了护工每日陪伴在侧,近几日也偶有阳光集团的人前来探望。不过奇怪的是,汪阳这次出差非常久。
通常,他出差不过三五天,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周,每天还多条短信、多通电话轮番轰炸。但这次,他走了整整七天,除了间或的几通电话,再没有其他信息。
祁遇回想着每通电话的细节,也并未发现有语气或状态的异常。
也许是因为太忙了?也许吧。祁遇不太关心对方在忙什么,只要不是忙着给自己求婚就好。
在这样一个平静的夜晚,她感到尤为舒适、安宁,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时分,窗外的天色已经朦朦亮,树梢的鸟儿仿佛也刚从昨夜的轻眠中苏醒过来,开始了黎明吟唱。
祁遇缓缓侧回身,将身体放平,方才注意到床边趴着一人,给祁遇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他双手交叠在床边,头侧着枕在上面熟睡着。
祁遇静静地看着眼前趴睡的汪阳:略显凌乱的头发和发皱的白玉色衬衫,连同憔悴的睡颜,构成了一幅不太精巧的画面,令人有些心疼。
她抽出一条自己的披肩,像他会对她做的那样,披在他的身上。
过了半晌,汪阳才慢慢从沉睡中醒来,睁开泛着血丝的疲惫双眼,缓慢地直起腰来。
汪阳:“你已经醒啦?我不小心睡着了,刚刚没压着你吧?”
祁遇:“没有,我也刚醒不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汪阳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衬衫,“凌晨四点到的,事情一办完就赶着最近的红眼航班回国了。”
祁遇满脸心疼地看着他,“看你眼睛通红,很累吧?”
汪阳坐到祁遇床边,抚着她的手说道:“回来之后感觉轻松不少。这一周在国外,时差有点倒不过来,着实有点辛苦。”
祁遇偏头问:“国外?”出差之前,汪阳没有说更多信息,联系甚少,原来是去了国外。
汪阳:“嗯,任务重,安排比较临时,飞了一趟美国,去了好几个州。”
说完,汪阳又关心起祁遇来: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我本该在医院陪护你的,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周。我安排了公司的人照应着,也不知道照顾到位没有?”
祁遇:“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说这周末应该就能出院。这几天都有集团的人来探望,他们很贴心。”
“那就好”,汪阳点头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对了,游弈那边的人也知道你住院的情况,希望来探望一下你。我还没有安排,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游弈?”祁遇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上次闭门会的游董他们?”
“是的。未来我们集团会和他们有更多交集,况且你过去在游家也受惠颇多,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他们如此关心,也是情理之中。”
汪阳温柔地说着,并轻轻将祁遇鬓间的碎发捋到耳后。
“其实那天闭门会之后,有一些关于他们的画面时不时浮现到我脑海里,或许是过去的记忆......我不确定。
还有一个女人的面孔,和他们在一起,但我想不起来是谁了。”祁遇曲着腿,双臂抱着膝盖,苦思冥想着而后将头埋在双臂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汪阳抚着祁遇的背,“如果想见,就见一面吧。”
祁遇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汪阳,说道:“如果要见他们,我想要你陪我......但是你刚出差回来,我只想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应酬了。”
汪阳将祁遇拉到自己怀里,“傻姑娘,怎么算是应酬呢?放心,我会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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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中午上完课,游琛就开车离开了学校,前往城市山谷。
游琛一回到家,俞芳就穿戴华美地闪现在他面前,“儿子,这套怎么样?”
“挺好,最好再多点慈爱的元素哈!”这么说着,游琛就已经冲上二楼,不见人影。
俞芳听了这个建议,有些摸不着头脑,“慈爱?......怎么更慈爱呢?”嘀嘀咕咕地就回了衣帽间。
游琛来到了祁遇的卧房,熟练地打开那个储物柜子,翻出了相册和一些小物件,用一个小盒子装起来,拿下了楼。
俞芳也从衣帽间出来,再次站在游琛面前接受“审视”:“怎么样,这样有没有更慈爱一点?”
游琛抱着双臂,左看看右瞧瞧,愣是没想通:“......区别在哪?”
俞芳翻着白眼:“钻石项链换成了珍珠串链呀,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更优雅慈爱了?”
“妈......挺好的。”游琛欲言又止,“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哦!还有一个,等等啊!”俞芳噔噔噔噔又上了楼,活跃得像个准备春游的孩子。
很快,又挎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包下了楼,“我准备好啦”,心满意足地招呼着游琛出门。
两人坐上游泰然安排的车,绕到游弈大楼接上游泰然,一同前往人民医院。
助理阿何已经将探望祁遇所用的鲜花花束、果篮等礼数准备妥当,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祁遇住院的大楼,李董、汪阳以及一众随从早已候在大楼外。
一通热闹的寒暄后,游家三人跟随着李董、汪阳来到了祁遇的病房。
来到祁遇的床侧,众人还在酝酿着情绪和言辞,俞芳就坐到床边,握着祁遇的手,霎时间未语先泪。
这一幕让祁遇顿时不知所措,其他人也在错愕中静默下来。
俞芳哽咽地抚着她的手,又轻轻地伸手抚着她的脸,好一顿落泪,才说出一句话:“小遇,伯母这么多年没见到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说完又是呜呜呜一顿啜泣。游泰然见俞芳情难自已,开口说道:“小遇你别见怪,她太挂念你了。”
祁遇见状将手搭在俞芳背上,轻轻拍着,安抚着她的情绪。
汪阳也上前对游母开解道:“祁遇最近恢复得不错,可能是医院饮食清淡,人瘦削了些,出院再养养就好了。”
俞芳拭去眼泪,拍了拍祁遇的手:“对,出院是得好好养养,咱回家再好好补补啊!”
汪阳见状插话道:“夫人,祁遇的记忆还没......她可能还不记得您是......”
游琛将身形挡在汪阳和俞芳之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盒子,递给祁遇,说道:
“没事,恢复记忆的事都慢慢来哈,这个是我准备给你的礼物,你可以打开看看。”
祁遇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祁遇的从小到大的相册:有和父亲的合照、和游琛温宜年的合照、全家福、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相册底下,还放着她各个阶段最宝贝的小物件。
在这些小物件中,躺着一条翡翠吊坠,祁遇若有所思地将它拿起,放在手心里摩挲着。
这个厚重的无事牌吊坠颜色甚是鲜亮,在自然光下显出正阳绿的满色种水,眼看着价格不菲。
但这吊坠中间,却有着一条贯穿的裂缝,若非有珠宝底座镶嵌,怕是早已裂成两半。
俞芳看着祁遇手中那枚翡翠吊坠,缓缓道来:“这块玉坠,是你一周岁的时候,我们送给你的礼物。你生日那天,是你母亲的忌日,你父亲想起这个,总是很消沉。
但生日总要过。我们希望你往后余生,平安无事,所以给你定做了这枚吊坠。”
游泰然侧头看了一眼祁遇手中的无事牌,问道:“它怎么好像裂了?”
“是坠崖那天摔裂的。我想起来了。”祁遇低头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