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冷静了一晚上后,三人决定要去见见池翊在L国的朋友,他们无法弥补过去,只希望从别人嘴里得知青年这几年的心理状态究竟怎样。
越亲密的人才清楚,他们只能找到弗兰斯问个清楚。
又像是在期盼,期盼从别人嘴里听到有关池翊的一点点喜讯。
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们已经听了太多、太多的坏消息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好消息也好……
“池律,我的人在L国看见了你后妈的人,估计是去找冯孔的,你让她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了。”
池律挂了电话,他一点都不想阻拦薛晓冉,他恨不得把冯孔扒皮抽骨。
薛晓冉是因为池翊对妙妙的救命之恩和愧疚行动的,那他呢?
他只会更愧疚,更痛苦啊。
池妍也同时放下手机,对着二人说道:“我联系过楚医生了,这次诊治中池翊的表现变得很正常,甚至比昏迷前更正常,她的诊断是,病情加重,池翊在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无法治疗吗?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她说这类病情她只诊治过两种病人,一种自毁倾向严重没有活过三十岁,一种是隐藏的心理变态,最后杀人被捕。”
“池翊显然属于前中,但是这次脱变不能否认他有第二种的暴力倾向,毕竟忍耐痛苦只会逼人发疯。”
“忍耐,痛苦?原来,他真的一直都很痛苦……”
池律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颓然,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但第一次遇见就是发生在自己身边。
池父看着自己儿子恍惚的模样,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他人,甚至不擅长关心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
弗兰斯家中,看着几位访客,有着优越国外人骨相的青年死死地盯着几人,阴暗的眸子如同一条毒蛇,和年少时的活泼阳光截然不同。
池律已经证明了他们和池翊的身份,面对弗兰斯的恶意只能默默承受。
“家人……恶心。”
直视着几人的眼睛,弗兰斯再次开口说道。
“你们真恶心。”
池妍开口,想要辩解,却吐不出几个字。
他们根本无法辩解。
或许是耗了太久,弗兰斯不耐烦地问道:“究竟想知道什么?”
“有关池翊……和精神病院,他出院后是不是痊愈了?”
对面的青年忽然放声大笑,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拜托,你们难道以为他只是得了一个小感冒吗?想好就好,就像你们想要他的时候就这么贴了上来?
真恶心,你们根本不配做他的家人!”
“对不起,但是请你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池妍看着青年依旧毫无所动,知道必须得说了。
“池翊回国后自杀过,被救了回来,后来又被跟踪犯捅了一刀,前几天才苏醒过来。”
果然听了这话后,弗兰斯的脸色大变,紧握的拳头直接砸到了距离他较近的池律脸上。
男人俊美的脸瞬间红了一大块。
但池律没有反抗,默默挨了一拳,直直地望着愤怒至极的青年。
弗兰斯最终还是开口了。
“那个精神病院,你们去过吗?
你们可以去看看,那里烂透了,常年看不见太阳,到处都是阴暗潮湿的霉味,医生护士们只会把病人们当成没有人权的物品对待,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还存在那么一个压抑至极的地方。
要问我是怎么清楚的吗?哈哈哈哈……当然是我也把自己送进去了,我只是想陪陪池翊而已,可惜医生看出来了,才一个月就把我送回来了……”
说道这里,青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把有暴力倾向的病人关在地下室,明明池翊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却几年如一日被束缚带绑着!被锁链锁着!你们知不知道我看见的时候有多痛苦!他明明最讨厌地下室了!凭什么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被毫无尊严地关着!他只是病人,不是犯人啊!凭什么受害者要遭遇那一切!”
弗兰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变脸似的开心地说道。
“池翊很担心我,他让我早些出去上学回归正常生活,可是我做不到……我喜欢他啊,很喜欢很喜欢……他看出来了,我用嘴轻轻吻他的手心,他没有阻止……”
忽然,弗兰斯的脸色又变得无比痛苦,语气中透露着悲哀和无力。
“可是,他的手心里全是血……一道又一道,全是血!全是血!”
在几人震惊和恍惚的眼神中,弗兰斯又很快恢复了正常,淡淡地看了几人一眼,回房整理了一些图片和资料扔给了池律,将几人赶出了门。
大道上,只剩下三人恍惚无力地站着,脑中回荡着弗兰斯最后一句话。
“有本事,就去杀了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