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吾血，歃祭吾王…”

“极乐如咒，罪责无常…”

“你们…为何还不去死…”

“吾王…为何不回应吾的心意？”

“一定是还不够，一定是！”

“你们！都应当，为吾王献上血肉与灵魂！”

武空岚猛地回神。

他抬起头，看到周翩蝶正原地打坐调整气息，周明扬在一边急的团团转，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干着急。另一边，唐文文和刘二三受了凌烨两张清心符，这会也清醒过来，很快，唐文文发挥了她的治疗异能，不显眼的光芒闪过，纪尘的伤正在她手下慢慢恢复。而刘二三不知道为什么对赵明曦十分感兴趣，拉着他就喋喋不休地攀谈起来。

在他这边，就只剩一身红嫁衣的凌烨。

身披红妆的美人散漫地坐在地上，揉了揉微皱的眉心，刚刚的改符和炸符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耗费心神，所以这会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金贵。伴着他的坐下，鲜红华丽的裙摆一下子在地上铺开一片，经历了这一场恶战，这嫁衣竟还是鲜红如初，没有一点破损，与他左边的耳钉交相辉映，直衬的此时的凌烨肤白胜雪，面若璞玉。

武空岚在他身后站定，他明明有不少问题想问，却竟一时间有些不忍打破这幅光景。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凌烨的脸有些白的不正常。

倒是凌烨先开了口，他问：“空岚，你走的路应该比我远不少，对这里怎么看？”

武空岚立刻在凌烨旁边盘腿坐下，展示出自己的手掌心。当时在车上时，凌烨一共给了他四个阵法，如今已用掉了三个，一个是他趁在街道上逃跑时借瓦片扔到了周明扬门前的灯笼里，另一个被他印在了酒店的大门上，还有一个则被他趁乱印在了电梯里的镜子上。

而凌烨这边的路线就简单多了，在棺材里呆了一路，然后炸了个佛堂。所以现在留在这里的一共有五个阵法，如果五个阵法所在位置皆是重要节点，便已经足以召唤外面的人了。

武空岚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猜这里发生的不是冥婚，而是邪教。”

一切的开端，应当从陆二小姐来到佛堂开始。堤堂村的佛堂，不知道为什么早已被邪教腐蚀，陆二小姐来到这里后，深受传教人的腐蚀，可惜让传教人没想到的是，陆二小姐的疯劲比他们想象的更恐怖，她利用家里的财力势力，从各处搜寻年轻女子献祭给她的“王”，可是她仍觉得不够，于是干脆广开佛堂大门，发展下线，连祭品都不挑了，直接将整个村的人都作为祭品。

在她的想法中，最后一个祭品应当是是她自己，她穿上嫁衣幻想着嫁给她的信仰，只可惜直至最后，她的王都没有出现。于是堤堂村灭村，被历史抹去，怨气汇集，这才有电梯里的人听到怨灵的只言片语。

凌烨赞同地点点头，朝武空岚一笑，声音柔和而轻缓，问他：“那么，你认为她的信仰存在吗？”

武空岚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

凌烨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他指了指头顶黑暗一片的天空说：“还记得吗，我们在进来前给予这里的评级是'灾殃'级别，是超越c、b、a、s等级之上的存在，可如今看来，你认为呢？”

武空岚仔细想了想，他暂且不知道这些等级是怎么分的，但是在他看来，这里虽然死了很多人，但应当并达不到令国家都束手无策的级别，并且……他看向在修整的几人，潜意识里觉得除了凌烨和周翩蝶，其他人在入界者中应该并不能算强者。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说：“我觉得，这里只能算b级？”

“没错，”凌烨赞同，“波及范围包含几条街道，普通人员死亡率在60%左右，只能算b级区域，但是外面围绕的黑雾，无论是它抵挡入界者筛选普通人的机制还是隐匿整个区域的能力，都很棘手，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灾殃'级结界。”

凌烨转过头，笑意盈盈地望向武空岚的眼睛道：“你觉得，陆二小姐是如何拥有这样的力量的呢？”

武空岚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避开了他的眼神，装作不在意地回道：“那就看国家的调查结果了。”

凌烨本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一停，立刻掩去笑容，结束了与武空岚的闲谈。他站起身，走到了几人的正中间，神情严肃地告诫众人：“小心了各位，我们可能还有一战。”

几人一听，立刻凑到一起，警惕地看向周围。

不知何时，雾蒙蒙的天边出现了第一抹颜色变化，武空岚耳边的声音则陡然放大。

“吾以吾身，血祭吾王，极乐如咒，罪责无常！”

“吾王，你为何不回应我的心意？”

“还不够…还不够！你们都应当为吾王献上血肉与灵魂！”

武空岚猛地抬头看去，脑海中的声音，在刚才的一刻异常清晰，这大概是他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听清耳边的呓语声。

抬头望去，头顶与周边黑暗渐渐散去，露出了这里的真面目。

层层叠叠的肢体、身躯、头颅扭曲着，铺天盖地地翻滚着，将此处笼罩地密不透风。这肉墙的其中一部分正逐渐组成一个女人，先是头，然后是脖子，身躯，胳膊，手……她身形巨大，头颅高悬于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人，数条肉色的头发从四面八方涌来，垂落在几人左右。

周翩蝶挣扎着站起，死死抓住她那把冰刃，护在众人面前。周明扬见状，着急地劝她：“姐你还没恢复过来，不能……”

没等他说完，肉色头发的攻击蜂拥而至。周翩蝶猛地把他往后一拉，剑上真气流转，寒气四溢，在她抬手间，一道圆弧状剑气被打出出，宛若一道清冷的月光，在两者相接的瞬间，攻击过来的肉条齐齐被斩断，散落满地。

这一击当真十分漂亮，密密麻麻的肉条足足被斩断了一大半，足以得见周翩蝶的实力——她毫不愧对天才之名。唐文文“哇”了一声，捧场道：“居然能够剑气外放，姐姐好厉害！”

可惜这一剑几乎耗空了周翩蝶所有力量，她只觉眼前一黑，很快晕了过去。

在她身旁，周明扬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她，唐文文也很快赶来治疗。可惜盯着他们的怪物并不给他们缓冲的时间，肉条损失惨重，但仍在源源不断地生长，再次攻击过来。

高空女人面目扭曲，肉制的眼睛空洞而邪性，武空岚却并不是很害怕，毕竟，依凌烨刚才的意思，她也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普通晦物罢了。于是他走到周明扬身边，拍了拍少年有些单薄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并微微俯身，捡起了周翩蝶凝聚出的冰刃。

周明扬急忙阻止：“不行！你没有真气，会被姐姐的冰冻伤的！”

正如他所说，武空岚拿到剑后，细碎的冰花很快沿着他的手蜿蜒向上，刺痛感如附骨之疽，令他的手动弹不得。不过武空岚并未太在意这点不适，而是在原地动了动手腕，待自己适应这种感觉后，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冷风从在场的几人身边刮过，武空岚几个大跳跃，便已经出现在了空中。他虽不懂剑法，但他懂物理，知道何时能够利用惯性，何时受阻最小，何时该在空中挥剑斩击，何时该闪躲避开。正如他所料，这女人的攻击比那些长满肢体的怪物强不到哪去，借住剑上遗留的冰霜，那些细密的肉须还没碰到他，就再次齐齐断开，几番下来，他竟真的挡下了这轮攻击。

被削下的肉条已经要堆积成山，武空岚指尖被冻得有些拿不稳剑，只好又回到在凌烨前面，整顿一番。

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他甩了甩剑上的血，搓了搓冻僵的手后，再一次半压身子，准备应对下一轮的攻击。

纪尘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口，在后方提醒道：“小心点，那些肉有腐蚀性。”

闻言，武空岚看向手中的剑，果然没有周翩蝶的灵气支持，这把剑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些豁口。

看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纪尘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周明扬手里的锤子问：“喂那边的小朋友，你手里的锤子能借我用用吗？”

周明扬一愣，“哦哦”两声，把锤子扔了过来，纪尘接下，暗赞了一声“好武器”。

一直在打酱油的刘二三也走上前来，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串铜钱晃了晃，声音依然是捧哏似的圆滑：“小生也来助两位一臂之力，咱们几个人的性命可就交由您二位了。”

铜钱碰撞的声音好似有某种魔力，在听到那悦耳脆响时，武空岚和纪尘立刻感觉身体轻了不少，就连长时间行走运动的疲惫感也在渐渐消散，有这样方便的辅助，他们两人立即一前一后，围守在几人周围。

见这边势气大增，肉山女人也不甘示弱，下一波攻击很快便如约而至。

肉墙上的头颅们突然开始放声大笑，一浪接一浪的声波袭来，震得人头晕目眩，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袭击，这次伸出的不止是肉须，还有那千手千脚的怪物，它们像一个个站起的蜈蚣，前赴后继地向众人扑来。

纪尘一锤子砸下，那怪物反应不及，硬生生挨了一锤。它惨叫一声，胳膊腿掉了一地，可见，这锤子在纪尘手里发挥的威力可比在周明扬手里强太多了。在纪尘无法顾及的背后，肉须从四面八方袭来，试图趁虚而入，然而空中剑光闪过，只见武空岚猛地一蹬地，旋身起落，肉条很快纷纷扬扬落下，两人配合默契，没让在保护圈里的人受到一点伤害，众人见了，皆齐齐松了一口气。

可是头顶传来的女人阴测测的笑声，却给众人泼了盆冷水，她问：“你们阻挡的了这一时，可我的攻击无穷无尽，你们又能抵挡多久呢？”

在保护圈的正中央，凌烨面上无喜无悲，漠然而立。他指尖一抹殷红，轻轻点落，悠然在空中画下了某张符文的最后一道。

从一开始，武空岚就在有意无意地用身体遮住他，帮他隐瞒这点小动作，至此，终于完成。

面无表情的长发男人微微垂眼，吐出一声冷笑，其中尽是讽刺与不屑，说出的话也似是在质问女人：“陆二小姐，你散尽家财，失去一切，手染鲜血，杀人如麻，就为了换来你如今这样失去自由，不人不鬼的样子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确实够大，原本胜券在握的女人立刻恼羞成怒，直接对他们挥下一掌。这一掌遮天蔽日，重若千钧，要是就这么落下，怕是能把他们这些人直接压扁。

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起，在这压抑的环境中熠熠生辉。武空岚回头看去，只见一层层金莲从凌烨身前绽放，每一片花瓣都锋利无比，流光溢彩。凌烨长发飘舞，手上青筋凸起，作挽弓状，竟将那层层金莲拉开，花瓣一时四散，紧接着，又依主人之命聚集成一柄利箭，对准了即将压下的肉掌。

凌烨眼神微凝，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被花瓣染成了金色。随着他松手，破空声来，箭矢鎏金，转瞬间便裹挟着厉风飞出。

花飞风叶至，一箭洞乾坤。

金箭势如破竹地洞穿了巨手，将它炸成了飞散的肉块，然后继续出入无间，直至插进女人震惊的眼睛中。金光闪耀下，所有攻击全部停了下来，只有女人在不甘地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她向后仰去，愤怒地喊到：“杀不死我的！你们杀不死我的！”

凌烨悄悄抹去了嘴边溢出的鲜血，不再看女人愤怒的神情，只淡淡道：“结束了。”

他打了个响指，那只插着箭的眼睛中竟突然泛起了亮光，一个小小的符文嵌于其中。

武空岚一眼便认出：那是个召唤阵。凌烨竟是用这一箭，将最后一个需要定位的召唤阵射入了她的眼睛。

至于在场其他人，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周明扬，他还未从那震天撼地的一箭中反应过来，此时见两人一副事情结束的模样，终于发出了质朴的疑问：“啊？”

一片冰凉的雪花悠悠飘下，落在了周明扬的鼻尖。

他抬头看去，只见刚才的阵法中，好像有一点冰纹在蔓延，有点像是……姐姐的冰霜？

随后，那雪花就像是点燃了什么聚变反应，疯狂地冻结吞噬起来！坚固的冰层将包裹着几人的肉墙和女人冻了个结结实实，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川。一名身着深蓝色衣服的人从中跃出，连衣角都带着风雪，他一手握拳，借着重力，大臂发力，垂直从女人头部重重砸下！冰川，或者说是女人的冰雕，甚至一秒都没撑住，直接在他的拳下碎了个干干净净，湮灭成了细密的冰粉，冷风一吹，就如过眼云烟，不见踪影。

神秘男人一身蓝风衣，身材笔挺，细碎的短发随裹挟着碎冰的微风轻轻飘动，他眉眼锋利，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一股未散的杀意，如下凡的神祇一般从冰雾中缓缓走来。

见到他的一瞬，武空岚一个激灵，霎时间浑身紧绷，肾上腺素狂飙。这种感觉……就像是遭遇遇了什么强敌，或是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好在，他对这种感觉还算熟悉，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但他仍不自觉地挡在了凌烨身前，警惕地看向来人。

不过这次倒是刘二三先有了动作，只见他急忙丢掉了他那滑稽的墨镜，声音都在打颤，就连弓着的背都挺直了。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他向前跨出标准的齐肩一步，恭恭敬敬地敬了个军礼。

“龙…前辈，遇到您真是蓬荜生辉，感谢您莅临此地救我们于水火……”

男人懒得理他，自然地向武空岚点头致意，表明自己并无恶意，随后径直走到了凌烨这边。

他看向凌烨，直截了当地问：“怎么回事？”

凌烨倒是一看就与他十分熟稔，语气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说：“虚惊一场罢了，那女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这里只能算是b级区域。”

但很快，凌烨的神情又严肃起来。

“但有些地方还是很不对劲，外面那层结界，是货真价实的‘灾殃’级。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创造的，那这件事背后必定有其推手。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件事应当和‘圆桌会’脱不了关系。”

冰霜微转，只见蓝风衣随手捏了一块透明的冰块，转眼间，这块冰逐渐放大，变成了一扇门的样子。

他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我们会进行跟踪调查，如果真的是‘圆桌会’，那么我们也不介意采取一部分反制措施。辛苦了，各位，进入这扇门中，你们会回到现世。”

这神秘人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强，又一身正气，众人没有异议，很快便纷纷迈入其中。

见周明扬和他姐姐，还有赵明曦都安全离开，武空岚暗暗松了口气，然而他刚想进入，余光却瞟见不远的地方有一块不同寻常的晶体漂浮着——那块晶体内部五彩斑斓，像一枚钻石，只是体型太小，和碎冰混在一起，十分不显眼。

电光火石间，武空岚心中一动，于是他踩开了一根鞋带，然后借系鞋带之由，偷偷拾起它，动作之流畅，甚至连蓝风衣男子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几人终于回到了现世，在外界，包裹此地的黑雾已经散去，几名入界者身上的嫁衣也纷纷破碎，化为尘埃。此时再向平胜路看去，警车、救护车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断有尸体被从房屋中抬出，这实在是个令人难受的画面。

唐文文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先一步离开了他们，转头就加入了救援的队伍。风衣男人一指远处，提醒他们：“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来接应你们。”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顺便带走了还想挣扎一下的刘二三。

纪尘也说自己要回门派汇报，他向武空岚抱拳道谢，而后立马消失在了武空岚的视野中。

剩下的几人中，周明扬背着周翩蝶，诚恳地向几人道了谢，他看向武空岚，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岚哥，我之前看到你还有点小看你来着，结果每次危险都让你费心保护我。本来应该好好谢谢你，可我现在必须先把姐姐送回去，见谅见谅，我之后一定带礼物登门道谢。”

武空岚其实并没有在意这点举手之劳，不过看周明扬真诚的样子，还是接受了他互相添加联系方式的请求，接受了这点好意。

随着周家姐弟离开，这里就只剩三个人了。

凌烨率先对赵明曦说：“一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去做一下污染鉴定和记忆清除，不用担心。我看你们应该有不少问题想问，不如趁现在？我可以适当解答一下。”

赵明曦揉了揉脑袋，有些恍惚地问：“这一切是真实的吗？”

凌烨笑笑，“你自然可以把它当做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赵明曦沉默了好一阵，良久，他又问：“我之前在一具已经没有人形的尸体上找到一把弩箭，威力很大，是哪位呃…前辈的吗？”

凌烨回答道：“我们那边有七口棺材，空了一具，死了一具，我猜你所说的武器可能属于空棺中的人，他可能想到了办法从棺中逃脱，却又死在了棺材外面。”

赵明曦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至于武空岚，他向凌烨讲述了宾馆中发生的事情，问道：“我们在宾馆中并未见杀人的怪物，所以，攻击我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凌烨想了想答：“应当是某种过于强烈的情绪。充盈到极致的情感在某处化作实质，借住说话的瞬间，趁虚而入，只要人有一丝相关的情感，它便能充入人们脑内，进而引发由内而外的爆炸。”

武空岚和赵明曦表情如出一辙地震惊。

赵明曦急忙问：“可是，我射出的弩箭也会被粉碎，那是怎么回事？”

凌烨温柔地解释道：“当情感或者思想达到极致时，是可以影响物体的，唔……就像修真者的御剑飞行？”

这完全不一样吧……武空岚默默地想，不过现在过分纠结这点并没有必要，他继续问：“我们在电梯中时，有一个女人站在我们身后，我猜是她保护了我们不受下坠的伤害，她是谁，是陆二小姐吗？”

“不清楚。”凌烨诚实道：“但肯定不会是陆二小姐，她早就和怪物融为一体，神志不清，不可能化作人形出现。保护你们的也不一定是人类，还记得周小朋友的那把锤子吗？那可是件实实在在的宝物。有些宝物是有护主功能的，它在保护主人的同时，也不是没有可能顺便保护了你们。”

“最后一个问题，”武空岚问：“那个玩冰的男人，还有你们提到的圆桌会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

凌烨突然凑近，紧盯着武空岚的眼睛，猝不及防间，武空岚感到皮肤上打来一点热意，他轻轻吸气，两人的呼吸一下子便交缠在了一起。

武空岚一惊，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犹疑间，他只听见凌烨一声轻笑：“想知道的话，就加入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