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士和沈董事长没有发现兄弟二人暗地里的交锋，以他们的视角看来，今天早上就是沈伊白在“作”，穿哥哥衣服玩哥哥手机，哦，还在桌子底下踢哥哥。

沈伊白像是在试图秦夜的底线，而秦夜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足的耐心。

这是有些出乎他们预料的，他们本以为先发作的人会是秦夜，没想到沈伊白先闹起来了。

到底是年轻。

沈董事长有些无奈地看了沈伊白一眼，端详着并无排斥之色的秦夜，道：“小秦，如果得空的话方便带伊白去公司看看吗，不用做什么，让他开开眼界就好……”

这是沈伊白旁敲侧击求过的事，三分试探七分好奇，想来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出入过高档写字楼。

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日后在自家公司盖个实习章总是可以的。

沈伊白没料到沈董事长会在这时候提这件事，闻言心中一提，下意识看向秦夜。

秦夜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林女士蹙眉看向沈董事长，有些急切地打断，“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伊白又不懂，去公司不是捣乱吗？”

沈伊白垂着眼没说话。

秦夜却同意了，“好，刚好助理岗有个空缺，让他过来吧。”

沈伊白顿了一下，林女士停下了话音。

沈董事长也有些诧异，他真就只是让秦夜带沈伊白去随便逛逛，妻子说的没错，沈伊白并不懂这些，真让他上手就是去捣乱的。

他有些摸不着秦夜的意思，斟酌道：“不用这么麻烦，伊白才大一，什么都不会，你让人带他逛逛就行了，别让他给你添乱……”

有很多剧情在公司，而且按照剧情，反派确实会答应带主角去公司。

秦夜道：“助理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况且他什么都不做我带他去做什么？”

“……”

沈董事长一时语塞，林女士也无言了。

虽然但是，好有道理。

而且这物尽其用的行为也确实是秦夜的作风，他见不得别人吃干饭。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从头至尾沈伊白都没说一句话。

他不明白秦夜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大概是在沈董事长面前装好人吧。

沈伊白垂眸看着聊天窗里没有回复的消息，不知在想什么。

而秦夜则被叫去了书房。

沈董事长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开门见山道：“小秦，我没有让伊白插手公司事务的打算。”

秦夜微微颔首。

沈董事长不知他信了还是没信，继续道：“沈家亏欠你良多，而这些年你对集团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能越过你去。”

“但伊白到底是我亲生的孩子，我不能袖手旁观。”

他叹了口气，“他虽然心思敏感了一些，但本性不坏，以前吃了很多苦，被人拐卖辗转进了山村，还摊上了个吃喝嫖赌的养父，差点书都没读上，他还有个姐姐……”

秦夜安静地听着。

说到这里，沈董事长的神色有些不忍，“他姐姐现在还在中心医院里，当时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跪下来求我救她……”

那时候沈伊白已经读大学了，身上却还穿着高中时候的蓝白色校服，领子早已变形，衣角也浆洗发白，明明不合身，可因为太瘦了，还是显得空荡荡又单薄。

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父亲，而是在看救命稻草，狼狈得摇摇欲坠。

秦夜应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他道：“生意上的事很多，我还不至于跟一个二十不到的孩子较真。”

沈董事长闻言放心下来，忽而蹙眉按住心口，想起今天的药还没吃，低头拉开了抽题拿阿司匹林和瑞舒伐他汀等药物，

秦夜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沈董事长接过水杯的手有些细微的晃动，又叹了口气，神态不可避免地显得佝偻，看着他道：“小秦，我们都老了，沈家的事日后还得托付给你。”

秦夜又应了一声，静静地看着他服药。

009却没兴趣关注一个垂垂老矣的NPC，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兴奋道：【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有在乎的人！虽然是在任务世界。】

【如果用他姐姐来拿捏他，一定可以很轻松地完成任务，收集到很多情绪熵值！】

009笑嘻嘻地说道，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但它还是不敢太嚣张，又打了个补丁，谄媚道：【这么显而易见的方法宿主一定早就想到了，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没有任务指导的意思。】

秦夜不置可否，只是忽而想到了001对它的评价——【怂得世所罕见，蠢得令人发指，任谁都可以踩一脚的东西】

老大一个软柿子了。

如今看来，001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秦夜神色浅淡，不知在想什么，只慢条斯理道：“你倒是恶毒，跟001有仇？”

009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这个词虽然是贬义词，但对反派组成员来说是妥妥的夸赞，它喜滋滋地道：【老员工对前上司落井下石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新官上任三把火，您都夸我恶毒了，我恶毒还需要理由？】

001总说它菜，说它怂，说它不配当反派组的系统。

那它现在就恶毒给它看。

秦夜笑了一声，确实，恶毒不需要理由，恶意也不需要缘由。

哪怕001给它收拾了几百年的烂摊子，009也照样还是能将最大的恶意加诸到它身上。

秦夜觉得它看着确实像反派组的系统了，比001还要像一些。

结束谈话后，他去上班的时候捎上了小少爷。

司机赵良是秦夜的亲信，看到沈伊白上了车，还跟雇主挨着坐，心里有些犯嘀咕，但没表现出来什么。

结果车刚开出别墅，小少爷就倒进了雇主怀里，赵良险些没把住方向盘。

等等等，这这这……

秦夜也没料到他突然这么主动，但还是伸手将人揽住，抬眼看向后视镜。

赵良连忙将挡板升起来，手都在哆嗦。

小少爷却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开始还有些试探，见没有被拒绝后很快便得寸进尺，没骨头似的窝在秦夜怀里乱蹭。

时而埋头在他怀里深吸一口气，时而碰碰他的领带夹，手也一点规矩都没有，还妖精似的咬着他的一颗衣扣含糊道：“哥，上班有什么意思，直接拐去酒店呗，我看了你的行程安排表，公司今天没什么大事……”

“……”

赵良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心想这几百万的破车能不能把隔音做好点啊啊啊！

豪门玩这么花的吗？说好的真假少爷针锋相对呢？？？

秦夜也并不是那么的平静，他扼住小少爷扣他皮带的手，将其攥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淡淡道：“去酒店？”

“回头你爹问你在公司做了什么，你怎么答？”

温热粗糙的指腹抚过指缝，带起了一阵难以形容的痒意。

沈伊白颤了颤，下意识想将手抽回来，发现纹丝不动后便没有再反抗了，将脸靠在他胸前微微仰头思考道：“考察并亲身体验酒店的特殊设施和隐私服务？很合理吧？”

“……”

还特殊设施和隐私服务，这酒店怕也不是个正经酒店。

秦夜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沈氏没有酒店产业。”

哦豁，好像不太合理了。

沈伊白没有气馁，眼珠子一转又在心里解锁其他场景。

秦夜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揽在他腰侧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些许警告意味，道：“去公司，别作妖。”

小少爷闷哼一声，“……哦。”

原来他喜欢办公室play啊？

小少爷又蹭了蹭他，“车震吗哥哥？”

赵良目光惊恐，差点翻车。

“……”

秦夜扣住小少爷的下颚，使其强制性地和自己对视，“你在京大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也没恢复记忆啊，怎么能烧成这样？

秦夜手指修长，手掌宽大，几乎将小少爷半张脸都掌控在手里，掌心和指腹的纹路挤压着他的脸，侵略刚感极强。

沈伊白被他扣住，不得不撞进他漆黑晦暗的眼里，心脏不受控制地跳着，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很得意似的，说：“在夜色学的，我可是那里的‘头牌’。”

秦夜倏地无言，松开他淡淡道：“别胡说八道。”

沈伊白将侧脸贴在他胸口，心想秦夜居然真这么相信他在夜色什么都没做。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从前宁死都没有做的事，他现在不还是在做？

沈伊白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尤其是秦夜这副始终从容不迫的样子，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会有人过分成这样。

任由他知道真相却要他乖乖听话，率先起意却要他主动纠缠，骗都不愿意花心思骗他。

他怎么能过分成这样？！

沈伊白忽而跨坐在秦夜腿上，死死地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心一横就吻了上去。

动作没有章法却很用力，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像是要将压抑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伊白感到自己的唇微微发麻，唇齿间都是对方的气息。

他怔怔地睁开眼，秦夜的脸也近在咫尺，看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沈伊白的心跌落谷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

秦夜阖眸靠在椅背上，任由小少爷压在自己身上发泄。

似察觉到对方的不安，他扶住了小少爷的消瘦的脊背，并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缺氧的感觉传来，沈伊白没有任何抵抗，任人摆弄，只怔怔地睁着眼，浑浑噩噩地想，他也不是完全没反应。

他也不是完全没反应。

间隙时，沈伊白哑声说：“是你先开始的。”

在宴会上，在洗手间，在家里……

秦夜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扣进了怀里，带着些许安抚，“嗯，是我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