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许清潇问。
“四十枚中级晶核和一枚高级晶核，但是你别想花我的高级晶核。”钱小六想了想，安慰道：“我有别的，一般只要等价物品都可以，待会儿再问问。”
许清潇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就被鸟嘴人吸引了视线。
他大声说道：“接下来，是今天最后一件拍品，之前的所有拍品都是在为最后一件做铺垫。相信今天很多人都是为了这件拍品来的！”
场内所有人闻言皆是停止交流，望眼欲穿般看向鸟嘴人，甚至连金色面具人也都坐了起来，不再如之前一般慵懒。
钱小六轻声说了一句，“来了。”
许清潇扭头看去，只见鸟嘴人大手一挥，身后的帘子随之拉开，露出后面的一道小门。
鸟嘴人打开门，从里面走出一个妖娆女人，女人右手拿着长鞭，左手牵着铁链，铁链的另一头锁在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脖子上，男人身上散出浓厚的血脉之力，缠绕在伤口附近，帮助伤口愈合。
只是一旦伤口好了些，女人就会往他身上挥动鞭子，留下更多伤口。
掌控者！许清潇一眼认出，最后一件拍品看来就是这个人。
“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个人叫邢奇，晨光的人，掌控者悟道大圆满修为。”鸟嘴人低声笑道：“掌控者的尸体我们不少，活着的掌控者就太稀少了。”
“经过数次研究，付出几十名掌控者的代价，我们终于成功在他的体内植入种子。”
“种子的作用你们应该有所了解，种子能让他完全听话，最重要的是种子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买下他，成为他的主人，就可以完全控制他。”
“可以让他替你做任何事，无论是吃了他，杀了他，还是让他去外界作为你的眼睛。”
“甚至玩腻了，以你想要的异兽血催动种子发芽，再生吃了他，能让你的兽化能力更上一层。”
鸟嘴人说完停了一下，似乎在给场内接受的时间。
房间里有人张大嘴难以掩饰心里的震惊，有人低下头激烈讨论着，有人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人眼里发着光似志在必得。
许清潇则是咬着唇，紧握双手。
她已经被震撼到说不出话，知道这里可怕，却没想到这么可怕到这种地步。她仿佛身处吃人的深渊，一失足就会将自己吞噬得一干二净。
死了还算好，求死不能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血从邢奇的身上往下滴，那鞭子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女人每一鞭子落下，都会带起皮肉，看着就痛苦万分。邢奇一直咬牙不发出声音，只用一双吃人般狠毒的眼睛盯着场内的各人，似乎要将他们全部记在心里。
他认不出许清潇，在余风他们的帮助下，许清潇身上的掌控者气息被遮掩的很好，能完美融入感染者之中。
许清潇也救不下他，作为压轴出场的他价格一定是许清潇给不起的，隔着人群对望，她只能在心里期盼邢奇能有个好下场。
见场内的气氛热得差不多了，鸟嘴人慢慢开口道：“起拍价.....五百枚高级晶核。”
这价格一出，场内瞬间安静了许多，显然许多人根本没实力买下他。
角落里，钱小六愣了愣问道：“多少？”
“五......五百枚。”许清潇咽了咽口水。
两人一时无言，果然永远不会懂有钱人的世界。
对于这尴尬的场面，鸟嘴人确实没觉得什么，他相信这件东西的诱惑力，有的是人就算倾家荡产也会尽力拿下他。
令许清潇惊讶的是，竟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报价格，那些人在前面的拍卖中都没怎么出价，估摸着确实就是奔着最后这个特殊的拍品来的。
“五百五十枚。”左边角落里戴着蛇面具的人喊道。
“六百枚。”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
许清潇顺着声音望去，声音传来的地方没有人，只有一张黑布，却浮在半空中，不知道罩住了什么，随风飘动。
“七百。”蛇面具的人再次喊道。
“八百！”
许清潇错愕地扭头，钱小六正慢慢放下自己的手。
许清潇无言，用眼神问道：“？”
钱小六摊了摊手，“骨刺哥让我拍的，说是不管喊多少都是老大付钱。”
老大？想来就是毒刺的老大，
“一千五百枚。”金色面具人喊道，这个价格一出，前面争抢的两人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放弃。
房间中，时不时就有喊价的声音响起，但却稀稀落落，毕竟能付得起这个高价的人还在少数。喊到最后就只剩下钱小六和金色面具人。
此时鸟嘴人也已经知道了钱小六代表的组织，在受到邀请的行列里，与金色面具人对立，且同样能支付得起昂贵价格的就只剩下毒刺了。
房间内掌控者的价格已经飙到了三千枚，金色面具人在报价时已经有了些许犹豫，似乎再往上加就要超出他的预期了。
“三千两百枚。”钱小六因为不是自己付钱，根本不心疼，喊起来气势一下比一下足。
“三千八百枚。”金面具人喊道。
许清潇已经麻木了，扭头看向钱小六。
“四千枚。”看不到钱小六隐藏在面具背后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报除了这个让全场震惊的价格。
“四千五百枚。”金色面具人的声音已经明显开始颤抖，这个价格是他的极限，如今他只是孤注一掷，若是钱小六再加价，那他也只能放弃。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钱小六往椅背上一靠，笑着说道：“让给你吧，你赢了。”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这是在给金色面具人挖坑呢，原本早就可以拿下，却被钱小六硬生生抬了一千多的价格。错愕之后，金色面具人怒气大盛，他也马上反应过来钱小六的意思，眼睛眯起，狠狠地瞪了钱小六一眼，“毒刺？你给我等着。”
鸟嘴人没兴趣参与这些，不论如何他都是最终的受利者，于是他只是笑了笑，对着金色面具人说道：“既然如此，这个人就属于您了。”
拿着鞭子的女人牵着邢奇走到金色面具人身前，他明显还在生气，一脚踹在邢奇身上，夺过女人手里的铁链，丢给鸟嘴人一枚储物戒指，在后者点头后，他就拉着邢奇走了出去。
许清潇跟着钱小六上前，在得知两人身上晶核不够后，鸟嘴人也没难为他们，而是大方的表示剩下的十枚晶核不要了，毕竟多亏钱小六他才能多赚那么多。
出了房间走在走道上，那地上的鲜血一直延伸到门口，许清潇撇过头实在不忍心再看，不知道邢奇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难以忍受的对待。
“你觉得残忍吗？”钱小六看出许清潇的心情，问道。
许清潇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最开始也觉得残忍，但你要知道，我们如果落到掌控者手里，那......”钱小六没接着说下去，而是嘴角勾起，嘲讽般摇头，“对敌人有任何怜悯，都是取死之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许清潇有些好奇，她还没见过钱小六的面容，但单从声音和性格来看，他的年纪不会大到哪去。
“十五年前。”钱小六的话语很轻松，像在讲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却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世间的残酷，“十九年前我妈带着我跑出宁远市，我爸死在逃离的路上。”
“发现感染者后，晨光第一时间封锁宁远市，不许人们进出，并且到处寻找战争初期逃离的人。他们找到我们，我妈把我藏起来，他们杀了我妈。”
许清潇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是以什么立场安慰。
钱小六抬头看了眼满是黑雾的天空，随后接着说道：“我和我妈，谁也没感染。”
“后来我自己进了九号狩猎区，主动寻找感染的办法，我妈不能白死，我死之前，要多拉几个掌控者，给我妈报仇。”
说完后，钱小六伸手拉下脸上的獠牙面具，是个清秀少年的模样，他的皮肤很白，和九号狩猎区这群天天在硝烟里的粗糙男人完全不同。
“你呢？从哪个狩猎区跑到这的？”他问许清潇。
“我......”许清潇看向钱小六，他的眼睛很亮，像蓄了水一般，许清潇马上扭过头，对上那双眼睛就有一股心虚涌起，她忽然开始害怕钱小六知道自己不是感染者。
她还在想着理由，钱小六却很善解人意，以为许清潇是不想说，于是缓解气氛：“不想说就不用说啦，我就是随口一问，这里的人谁都有自己的痛楚，不是谁都像我一样看的开的。”
“哈哈.....”不愧是他，还顺嘴夸了自己一句，许清潇嘴角抽搐，然后伸手握住钱小六的手，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一定会还你晶核的。”
“什么意思，你本来不打算还吗？”钱小六愣住。
“嗯。”许清潇一本正经点头。
“绝交。”
“难怪骨刺说你是小学生。”许清潇嘟囔着，声音不清晰，却刚好能让钱小六听到。
他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骨刺哥不可能说我坏话！”
许清潇也不说话，故作姿态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你自己悟吧的表情，朝远处跑去。
“你说清楚！”
两人朝远处跑去，直到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