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起了个大早，悄悄地从沈恣的小金库拿了一些钱。

然后趁着他们都还没有出来，偷偷溜了出去。

虽然她现在能跑能跳，但是昨天的事情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她现在速度很慢，必须抓紧一些时间，别露了马脚。

她走到之前那家酥油饼店。

时间还很早，她是第一个顾客。

随意找了一处坐下，然后十分熟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老板，你生意来了。”

赤羽擦了擦手，在她对面坐下。

“来这么早。”

夜无双把事先准备好的钱放在桌子上，“因为时态紧急。”

“那就说吧。还是按照我的规矩来，一张酥油饼，一条信息。”

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击主题，“你知道柳家小姐要嫁的是哪一家？”

“城南王家。”

她有些失笑着吐槽，“这不是村子吗，怎么还搞城南城北那一套。”

赤羽一瞬间就坐直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开始讲述。

“虽然名字是村，但是我们这里的规模早已经达到城的标准。只是城主特别交代，必须保留原名，不然怕山神找不到地方。”

山神，又是山神。

这个地方的人怎么都这么魔怔，感觉他们生活离了山神都不能正常进行。

这也解释了她之前一直疑惑的点。

就是这里人太多了，一点也没有村庄的氛围。

既然这里是个城，那么必然有管辖的人。

她问：“这里是镇守的门派是哪一家？”

“朱雀门。”

她开始喃喃自语，“没想到这里是朱雀门。”

他也好似想到了什么，补充道：“王家家主王谢安，可是朱雀门在咱们这的执事，在帝都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物。”

她冷哼一声。

想她纵横江湖多年，可是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居然在这里也能腆着脸当人物。

赤羽一提到这个人，就满脸的愁容，“他天性好色，在这里已经娶了十三位妾室，柳归烟是第十四个。”

夜无双有些震惊，“朱雀门最是讲究专一，就连师父都不能换徒弟。他怎么敢一次性娶十三个老婆，不怕被逐出师门。”

“他在这里一手遮天，谁敢去帝都告发他。再说了，他聘礼是这里最拿得出手的。家里有女娃的，都恨不得赶快卖给他。”

她猛地一拍桌子，真是气煞她也。

这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可以直接判他死刑。

现在的四大门派还真是没落，连一个小小的执事都可以不遵守门规。

她在接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成婚之日是哪一天？”

“月中。”

她松了一口气。

时间还早，她尚且可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她算了算价钱，从荷包里拿了些碎银出来放在桌子上。

走的时候还顺带装了几个饼。

刚要跨出门，赤羽就喊住了她。

“自从青龙门逐渐没落，朱雀门一跃而上，早已经是四大门派之首。也许他只是个小小的执事，但是惹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实力最少也是超品上。”

夜无双很随意地挥了挥手，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她走在街上的时候，还看见几个穿着朱雀门服的走在路上。

真是提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

这几个人一出现，原本热闹的大街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这里才得以恢复。

等他们一走，夜无双就收回了视线。

前方【沈家医馆】大字出现，尤其是看见了一脸不怀好意的沈恣。

她知道，又被发现了。

本来想夹着尾巴进去的，只是还没跨进去，沈恣就说话了。

“这是去哪了，买了这么多大饼，是想撑死我吗？”

夜无双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灵感，“这不是沈医师嘛，昨晚睡得可还好？小的给您带了早膳回来。”

沈恣眼睛弯了弯，嘴角也很是自然的上扬，“想讨好我，门都没有。所有的钱，都从你工钱里扣。”

她无奈撇了撇嘴。

反正她是无所谓的，无论欠多欠少，她一概还不起。

今天没什么事，他们一整天都待在医馆里。

沈恣继续躺在椅子上睡觉，夜无双就在一边磨药。

一直到了天黑，沈恣还是感觉不对劲。

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夜无双，“你真的待了一整天。”

她抬了抬眼皮，“错。是你睡了一整天，而我，磨了一天药。”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直接起身，在她旁边不停地转悠。

无论她朝着哪个方向，他也要凑过去。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不拯救可怜少女了？”

“时间还没到。”

话一说出来，她立马就后悔了。

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他的，怎么一个不慎，直接就说漏了。

他也是直击重点，“什么时间还没到？你不会还没放弃这个念头吧。”

“你又问我，你又不想我去。”

“我是不希望你陷入绝境。”

她直接把手里的捣药器一丢，“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是你自己要问的。”

“柳二愣子可是个缠人的主，你就没考虑过他会追到这里来吗？”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去，不会连累你的。”

沈恣闻言，立马把手背在身后。

一副你可别想抢东西。

沈恣沉下声音，很认真地问她：“你到底为什么要救她？你们很熟吗？甚至于，你可能自己都会搭进去。”

夜无双没有回他，只是陷入了沉思。

因为这句话，有一个人也跟她说过。

她后来警告过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当年她尚且算个天才，江湖上人人都敬她怕她。

做个女侠，行侠仗义有何不妥。

只是到了现在，她怎么还敢这样。

夜无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因为我答应了她。”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

她不会轻易给别人承诺。

但是只要说出了口，那么她就一定会做到。

“女侠，我喊你女侠，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侠了。在我们这里，她做不了选择。”

“她做不了选择是因为只有一个答案，而我会给她多一个答案。人生不该只有一条路，就像我也被你救回来一样。”

沈恣轻叹一声，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你把她救出来了又该怎么办？柳家，那男的家，都会一起找她。她以后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了，你真的觉得她愿意？”

“愿不愿意我们说了不算。选择肯定只能是自己选，哪有旁人帮忙的道理。就算是她不愿意，我也要她亲口跟我说。因为这是我答应她的事。”

他好像很生气，以往无论干什么都是笑嘻嘻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愤怒。

掐了掐眉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固执的人。”

接下来的好几天，无论夜无双怎么在他面前晃悠，他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甚至于她故意激怒他，当着他的面拿他的钱。

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躺着睡觉。

这下子是真的把人弄生气了。

月中的日子也已经到了，沈恣还在家里闹别扭。

今天，只有她自己把门打开。

因为知道没有人会来，所以她索性直接坐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热闹。

路过的大婶还在聊天。

“这是王家娶的第几个了？”

“十四太太了。”

“这柳家也开始卖女儿了，明明知道柳二烂泥扶不上墙，还这么做。”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男的。听说他最近还习得武功，可厉害了。”

“就他？”

“山神显灵了。”

......

夜无双一直伸着耳朵偷听。

这个柳宗武功不强，话倒是说得挺满的。

今天这个阵仗也属实大了一些。

不仅仅是在自家门口放鞭炮，整条街都从头炸到尾。

这般刻意的阵势，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本来今日还打算去一次百事通那里问问地址，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顺着鞭炮的杂碎，一路跟着走就能找到了。

到了晚上，还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又放了一次。

隔着很远，都能看见他家点的灯笼。

夜无双看着那个方向，“柳宗，既然是你主动挑衅我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转身，对着沈恣大大的药柜开始回忆。

她还记得当时嘴里的味道，一点点尝，总是能找到的。

一打开柜子，不是被臭到，就是被辣的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那么刺激的，旁边就有一个人幽幽开口：

“你确定要吃这个？这可是鸽子粪便，不经过处理直接食用，不仅有毒，而且味道也是很特别。不过你这个情况，这点毒不算什么，要不要试试？”

夜无双直接关上，选择忽视它。

正要打开下一个，沈恣就出手按住它。

她说：“你要干什么？”

他直接气笑了，“什么叫我要干什么。这是我的柜子，里面都是我的药。”

她看着他，不一会就败下阵来。

开始委屈巴巴，“别人都挑衅到面前了，而我，只能默默忍受住这股恶气。”

说完，还故意抽泣了几下。

沈恣吸了吸鼻子，慢慢说道：“学的可真不像，还需要多加练习。”

她最后的希望的破灭了，肩膀也松了下来，“看来只能赤手博大刀了。”

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药瓶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恣假装不在意，“现在就走了，那我这些天辛苦熬得药就没人吃了，还是丢了好了。”

夜无双眼睛都亮了，“大哥，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