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Ta的名字叫试探。」

-

十一月底的上海深秋渐凉，落叶焦黄堆叠在转角。

昏昧的路灯下暖光打在靳斯则身上将身影拉得极长，他神情淡漠的倚着车门从烟盒中掏出一根烟懒散地咬着。

指腹漫不经心的拨动几下，火机匣才燃起了猩红的光。他手指拢起燃起的火光，光在他的指缝微微骤亮。

靳斯则指骨节抵着唇笼了一口烟，薄唇里的烟雾渐吐。

吞云吐雾间，他收起了火匣靠着车身下颌微仰着，视线里层层楼梯间的灯明暗交错着被点亮，冷淡嶙峋的喉结滑了下，克己复礼的眼神里满是破碎感显得很孤独。

直至楼道内沉寂如初，她客厅的光由暗转明。

靳斯则嘴里的烟头适时的被泯灭，从烟盒里又倒出根，回想起刚才在车里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郗雾，搬回来一起住不行吗？”

郗雾没有应。

他搭在方向盘上，偏头又继续说道；“小初五，他也需要你。”

靳斯则从不想掩藏自己的私心却又想用小初五给她加码。

如果他的分量不够，那加个小初五会不会好一些？他甚至还想过既然她这么在意克里斯，把克里斯一直养在他身边会不会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

靳斯则想了很久，直至她房间的灯变暗。

他以为她要睡了，刚坐进驾驶座油门轰了没几步转出了小区，却又看见后视镜里的她披了件单薄的外套，匆匆跑到小区对面拦了辆出租车。

靳斯则心念一动，想的却是她怎么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他浓稠的眸色晦暗不明，在左后视镜中看着她上了车。

黄灯跳跃着几秒后将转绿，他看着后视镜中的出租车缓缓启动。

地上的实线在做理智与情感反复的拉扯。

靳斯则单手控方向盘，看着行人道在最后倒数读秒。视线又落向后处，每一个雀跃的数字都像一股重锤刺进了他心里。

绿灯转红跳跃的最后瞬间。

“靠！”他重力的拍击了方向盘。

单手控着方向盘打了转向灯后，又一脚油门调转了车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留下空气中SSC Tuatara在长街的尽头，尾气的轰鸣声像是暗夜里野兽在咆哮。

泯灭的烟头静静地卧倒在车载烟灰缸内，理智终究敌不过情感。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她，还是忍不住靠近她。

-

茶廊和酒店分开营业，郗雾看着手机上的营业信息，扬手打了辆出租车。

“师傅，往南京东路方向。”

北横通道周末的夜晚比平日更堵了些，全线红色拥堵。

“师傅，我有点急事麻烦能不能尽可能快点。”

司机斜眼看着后视镜里的郗雾，冷笑了声，“小姑娘，急的话就早点出来咯，我们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都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现在年轻人真的是…”司机师傅没有继续说下去。

郗雾看着窗外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司机的言外之意，头脑空了一下，过了几秒说，“不好意思。”她抠着手机保护壳思绪早就都飘到了丢失的物件身上。

司机扭动着电台调频，电台里主持人插播了一条观众来电。

[观众：为什么现在重生这么火，电视剧却不能播呢？]

[主持人：或许是因为我们在现实里无能为力，但偏偏有执念想去改变。]

“什么狗屁电台。”司机不耐烦的又换了个频道。

电台内插播着一条天气信息。

[主持人：今夜冷空气来袭，预计下半夜温度降降至冰点。]

霓虹灯的幻彩透过玻璃倒映在郗雾的脸上，她的头靠在窗边视线虚焦着。

下了高架，南京东路口仍旧堵的不行。

对角斑马线上，路上行人表情恝然，匆匆奔赴下一场夜生活。

“师傅，就这里下车吧。”

“小姑娘，你还有一公里哦。”

车内外冷热空气交汇着，郗雾朝手心哈了口气。

“啪”的一声，风一下将车门摔上，隔绝了车内的暖气。

今夜，疏星淡月。

昏昧的路灯下，她与往来的行人在那条看不见深的长街中逆流奔跑。

到达茶廊已是晚上9点05分。

老牌国营店的下班时间通常是分秒必争，郗雾躬身喘着气在街对面看着茶廊内一片漆黑大门紧锁，只有路灯暖黄的光线打在曾经落座的窗边。

臧芜商抱着双臂，形散意懒地倚靠着商场的红砖，“喂，等你好久了。”

原来与时间失之交臂的不仅是自己。

还有别人。

臧芜商压着桀骜的眉眼问她：“你是在找这个吗？”

掌心摊开，食指勾着钥匙圈不偏不倚的垂落到她眼前，物品被顺时针旋转着。

上面泛黄的照片被旋转着，是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郗雾没抬眼，声音变得微不可闻，“是。”

“谢谢您。”

“等你等得好饿。”

两道声线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抱歉，我很晚才发现钥匙扣掉了，我请你吃个晚饭当赔罪吧？”

见对方默不作声，郗雾就当对方默认了。

附近的餐馆大多十点就歇业了，九点就不对外接客了。

郗雾沿路找了家尚在营业的面馆，店内老旧的有种上世纪的复古感，手写的大字报菜单画了不少红叉，见有客人来老板娘才慢吞吞的从后厨出来，叼了根牙签不耐烦的问：“切撒啦，想好了伐？（吃什么，想好了吗？）”

郗雾仰头点着，臧芜商径直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仿制的红木桌脚摇晃不平，椅凳一个当两个用，只够臧芜商坐半个屁股。

仿制红木台面上老旧泛黄的报纸被有机玻璃压着，在岁月的呐喊声说着店门过去的辉煌。

臧芜商看着郗雾站在热气腾腾的出餐口，躬身对厨房说道：“师傅，我朋友可能饿了，麻烦有一碗多加些面。”

她捧着一碗面热气腾腾的面向臧芜商而来，蒸汽慢慢消散的背后她的晴光映着雪。

臧芜商有一瞬的失神，闻声接过她手中刚出锅的面时又无意触碰到了她的手指。

手指冰冷指尖却又是滚烫的。

臧芜商当时在想，他见过太多以性别来展现示弱的，她怎么都不开口寻求帮助？

这样的想法却也仅仅只在脑海中存在一瞬又消散了。

郗雾看着臧芜商慢条斯理的挑着碗中的葱花，思绪一滞下意识的想到靳斯则，他也是这么慢条斯理的做同一件事。

“你也不吃葱花吗？”

“也？” 臧芜商嘴角动了动，反问她，“还有别人吗？”

郗雾则摇头，“算了没事，还没有问您怎么称呼？我叫郗雾”她用水汽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写着，抬眼问：“您呢？”

“Austin。”见她的视线还望着自己，臧芜商挑面的手顿了顿解释道：“我的名字不详母亲因我出生而死，我不喜欢别人喊我名字，叫我Austin就好。”

郗雾没有想到会扯到别人伤心处，“Austin，抱歉。”顿了顿，想起自己来时的路又嗫嚅开口：“你母亲很伟大，才会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你，如果有执念放不下就别放了。”

臧芜商看着郗雾，她说完后一言不发的埋头吃起了面。

他开始对眼前的人有些好奇了，所有人都让他往前看，她却让他别放下执念。

一顿饭两人各怀心事。

最后还是臧芜商抢先一步买了单。

郗雾刚出店门，就被眼前开过来的那辆全黑色SSC Tuatara鸣了一声车笛。

靳斯则把车停到她面前，迈着步走向她。

“冷吗？”靳斯则问，说话间嘴里哈着白气。

他脱下身上的长款大衣披在郗雾的身上，大衣穿在郗雾身上宽大的将整个人都笼住。可靳斯则身上仅一件衬衫，在寒夜里穿的比她更单薄。

臧芜商跟在郗雾身后冷眼笑问：“这位是男朋友？”

偏头见郗雾没有回答，臧芜商垂眸低笑了声，再次抬眸时候对上了靳斯则淡漠的视线。

臧芜商向前一步，隔在郗雾和靳斯则之间。

眼里有揶揄也有挑衅的成分， “那就是郗雾的哥哥？” 他伸出手掌，擅作主张的以郗雾的口吻喊了他声，“哥。”

今夜突降的寒风凛冽，直面吹向三人。

抱歉，淋巴炎发作了疼得不行要去医院吊盐水，还有一些要修的部分明天会陆续修一下。

麻烦大家要重新看一下了

写这章的时候，我觉得靳斯则听到臧芜商喊自己“哥”要气死吧，他的视角会觉得臧芜商是跟着郗雾叫的。

靳斯则：谁想当她哥哥？

另，请遵守交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