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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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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隐耀,琼楼玉宇,弦歌鼓乐,尽展世间繁华。斑斓的花灯相映成趣,灯影闪烁之下,来往百姓络绎不绝,宛如一副安居乐业图,与黑夜里缤纷彩灯交相辉映。

石桥之上,颜鹤青袍玉立,揽郅晗的手缓缓松开,紧接着从衣袖里取出玉镯,光滑的玉面在璀璨灯光的照耀下倒映出五光十色的颜色。他含笑抬起郅晗的手,将玉镯带在她的手上。

郅晗的手腕很细,玉镯一下子就滑到了小臂上,有质感的玉更衬得她的皮肤白皙。

“这是?”

颜鹤的目光一直落在玉镯上,停顿片刻才开口,语调有种刻意营造出的淡然。“在附近店家看中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其实玉镯是颜鹤祖母行将就木前留给他的纪念,叮嘱他将来如果遇见心仪的姑娘,认定是她后就把玉镯给她。但颜鹤没有把这背后的故事告诉郅晗,因为怕说出口后她会有负担。

毕竟未来如何谁也无法肯定,虽然他是奔着娶她去的,但还是想着别给她增加不必要的压力。

道谢显得太过客套,于是郅晗猝不及防凑到他面前,蜻蜓点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干完‘坏事’后又当即面无表情地把目光移向别处,神色如常凝视虚空。

面对郅晗,一向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颜鹤总是功亏一篑,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变红,嘴角止不住往上扬。

沿着灯火璀璨的小道一路往前,路旁有无数摊贩在热情吆喝。田芸和随行丫鬟在胭脂水粉摊前驻足,纤纤玉手拾起一盒胭脂。

“多少钱?”她问。

摊贩如数家珍般侃侃而谈,“这可是上好的脂粉……得一吊钱。”

手里头的脂粉甚合田芸心意,她侧头对身旁的丫鬟说:“小朝,给钱吧。”

小朝应声点头,手在腰间摸来摸去,笑容逐渐消失在脸上,凑到田芸耳边低声开口,“小姐,钱袋子还在府里。”

田芸从小就知书达理,从来不去强求什么,当机立断放下手中的脂粉,施以微笑,“那便不要了吧。”

从脂粉摊离开,田芸在人群中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只是匆匆一眼,就混进人海消失踪影。

“父亲今日可有出门安排?”田芸问。

小朝直摇头,“不曾,且听管家说,衙门公事例行今日事今日毕,老爷在书房处理公务呢。”

闻言,田芸微蹙的眉头皱得更紧,既然在书房处理公务,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小朝,我们去那边看看。”

那是田有亮身影消失的方向。

*

灯火阑珊处,肃州节的布置场地被一分为二,那头是耀眼夺目的花灯和人声鼎沸的场景,而另一边极其寂静萧条。

河道上飘着几艘小船,却不见撑船的船夫。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天际的明月,是个适合密谈的地方。

田有亮行色匆匆往岸边赶,拐进角落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苦口婆心劝导暗处的人,“不要再赌了,在福聚堂赌钱的人哪一个不是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你现在欠一屁股债,叫陈婶怎么活!”

“我会反败为胜,一定会赢的。”那人说话的语气里有股莫名的底气,虽然不知道这份底气是谁给他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逆风翻盘。”

面前这人好赖话都不听,让田有亮长叹一声,“福聚堂黑白两道通吃,就算你运气很好,也不可能赢到福聚堂的钱,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不会的!昨天我才亲眼看见一个人赢走了五十两银子。”

眼看着面前这人叫不醒,田有亮突然加大嗓音,“胡兆瑜你疯了!敢赢福聚堂的钱,那个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不信你等着看。”

面对突如其来的呵斥,胡兆瑜瞬间愣在原地。

田有亮深吸一口气,“法令明确禁止赌博,暂且不论福聚堂会怎么对付你。你难道忘记新来的知府了?他可是个认死理的人,要是被他发现你沉迷赌钱就真的完了!”顿了顿,他继续说,“你欠了它多少钱?我替你还。但你必须保证从今以后金盆洗手,不再去赌钱,找条活路平平淡淡的活着。”

“你帮我还?当初判错案你怎么没有站出来帮我呢!别忘了那桩案子我是听了你的意见才做的决定,可到头来什么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胡兆瑜隐匿在暗处的双眼已经猩红,“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会被辞官吗?我会沦落到卑微地四处找工维持生计吗!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又怎么会选择去赌场赚那些不切实际的钱,反而把自己越埋越深。”

胡兆瑜满腹苦水无处倾吐,今天全部发泄出来。

“我告诉你田有亮,我会靠自己还清赌债的,也会靠自己活得更好。你这样的施舍我不屑一顾,风水轮流转,你等着吧。”

“兆瑜!”田有亮赶忙追出去,却无济于事。“哎……”

田芸好不容易才找到田有亮,走过去却看见他双目无神、一脸心事的模样,关切询问,“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田有亮朝她摆了摆手,自顾自往前走去。

灯光微暗,只能凭借月光看路。田有亮刚走出拐角,就被地上不可名状的东西绊了一跤,身子朝前倒去。

“爹!”

“老爷!”

……

田有亮在搀扶下站起身,借着月光抬手往前摸去,是扎手的粗布。继续往下摸,是有些发硬的皮肤。他面色凝重,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出事了。”

“啊?”田芸举着灯笼往前一探,地上躺着一个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分明没了气息。她大声惊呼,“啊!”

附近逛灯会的人多,尸体周围瞬间围满了人,想进入最里面成为难事。

“借过,麻烦让一让!”颜鹤牵着郅晗往里走,边走边喊,嗓子都快喊哑了才开出一条路。

尸体旁边摆着几盏从别处取来的亮灯,入目即是苍白可怖的人脸,肚子因为呛水而隆隆鼓起,四周还有已经晾干的水渍。从尸体呈现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在一两个时辰左右,被人活生生拖进河里窒息而亡。

“他是谁?”

“好像是叫……于材,昨天刚在福聚堂赌钱赢了五十两。哎,还没来得及享福人就没了。”田有亮在一旁叹息道。

福聚堂表面是个钱庄,背地里的地下赌场藏得很深,要想进去得有专门的令牌。自从颜鹤上任颁布新令后它也沉寂了一段时间,不过由于已经很久没人赢过大数额的钱财,以至于昨日于材赢钱之后,整个肃州人都知道他赢了巨款,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围观百姓里也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福聚堂的钱的确赢不得,真是有命赚却没命花啊。咱以后还是离福聚堂远一点,保不齐咱们就是下一个于材了。”

“福聚堂的地下赌场是我们能进去的地方?你想得太多了。”

各种声音传进颜鹤的耳里,他听见了福聚堂这个略显熟悉的名字,抬眸看着田有亮,问他:“福聚堂是什么地方?”

田有亮不知如何开口,顿了顿才扭捏地说,“福聚堂……是个钱庄,做典当的买卖。不过传言黑白两道通吃,会以低价强迫百姓典当。”

“哦?”颜鹤轻轻挑眉,“它的权势这么大?”

前段时间竟漏掉了它。

看来是该查一查了。

在千机阁待过许久的郅晗不屑一笑,论黑白通吃,千机阁还没输过。她也想看看这个福聚堂是个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知府衙门的官兵已经到达,他们手持长矛在尸体周围围出一个大圈,迫使围观的百姓散开。派出四个官兵抬着于材的尸体回衙门后,那些官兵也跟在后头离开了。

此时已经临近戌时,观赏花灯的百姓纷纷散去。福聚堂的威压使百姓不敢在私下交谈,仿佛刘材溺亡一事不曾发生过。

颜鹤一行人沿着花灯路漫步回府,花灯所营造的旖旎气氛被于材的意外离世打破,一路上颜鹤都无心其他暗自沉思。

“我想再听些关于福聚堂的细节,请田大人如实相告。”颜鹤说。

田有亮头脑飞速运转,思索良久才终于开口,“我所了解的福聚堂是个钱庄,做的也是普通的典当买卖。以前我去当过玉佩,给的价非常低,但只要是那儿的人看中了,就会以低价强迫百姓卖给他。传言地下还有个专门赌钱的场所,听说需要令牌才能进入。”

“福聚堂是谁开的?”颜鹤驻足不前,侧头问他。“赌博?难道不知道法令明确禁赌吗!”

“这……我不了解,我只知道福聚堂钱庄的掌柜姓刘。”最后四个字,田有亮特意把声音压到最低,除了他们几个没人能听见。

刘姓,是盘踞肃州几十年的大姓。之所以这些年能够在肃州为所欲为,全因为他们家在京都有靠山,几乎不把肃州的官员放在眼里。肃州百姓和官员苦他们久矣。

田有亮对颜鹤在京都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本着好心劝了他一句,“肃州天高皇帝远,且刘家在肃州的势力不容小觑,大人如果要查,还是去寻块令牌吧。若能顺利进入地下找到刘家犯法的证据,除掉他的几率会大一些。”

俗言强龙难压地头蛇,如果刘家的确依靠势力肆意妄为的话,还是需要确凿证据作为支撑,胜算才能大点。

“如何能寻到令牌?”

“我只知道一个行得通的法子。”田有亮瞥了眼郅晗,“肃州有名的纨绔子弟李贤常常混迹此类地点,必然有地下福聚堂的令牌。只不过李公子平日里只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美色。要想得到令牌,可能需要郅姑娘牺牲一下色.相。”

颜鹤几乎是立即否决了这个提议,“这个不行,换一个。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其他法子都行不通啊。”田有亮皱着眉头说。“其实所谓牺牲色.相只是让郅姑娘去青楼假扮花魁,这样就能接近李公子。郅姑娘武艺高超,而李公子是个废柴,想必吃不了亏。”

抢在颜鹤说话之前郅晗率先开口,“行,就照你说的做。”

“那我去准备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田有亮父女离开后,颜鹤表情一脸沉重,他看向郅晗,“你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以前在京都监视官员的时候去过,只能男子进去的风月场所,对吧?”

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还去!

他说:“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整个肃州武功在我之上的人几乎没有,你觉得会有什么意外,放心吧,我有数。”

颜鹤对青楼有排斥情绪,但现在好像必须得去一趟了。在心中一番纠结之下,颜鹤下定决心,开口道:“明日我陪你一起进去。”

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与花灯渐行渐远,只能凭借月光和手里的灯笼看路。黑暗之中,有个人默默攥紧拳头,直勾勾盯着颜鹤和郅晗看,他要给他哥报仇!灵机一动,悄无声息朝反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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