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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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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在空中连成一条又一条长线,接连不断落向地面,溅起层层水花。整片树丛都笼罩在雨雾中,朦朦胧胧。

道正步履矫健穿梭在树林中,雨水浸泡发软的小路被踩出一连串脚印,一直延伸到尽头。

一阵狂风袭来,卷起树上摇摇欲坠的枯叶,连同道正的下衣衣摆。道正一刻不停歇往里走,雨声掩盖了钱飞的声音,他只能凭感觉寻找。

钱飞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也是他仅有的那点软肋。

“钱飞”“钱飞”……

阵阵呼喊声回荡在树丛中。

回声逐渐淡去,却没有得到回应。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来,滴到钱飞的后颈。突如其来的冰凉让钱飞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她好像在梦里听见哥哥喊她了。

但当钱飞环顾四周只看见坐在旁边的沈商陆时,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一脸不耐烦问他,“你还要绑我多久?”

“快了,两炷香后我会回来为你解开。”沈商陆逐渐站起身,撑伞走进雨幕中。

沈商陆渐渐远去,在他走后,一群手中拿着木棍的小僧朝木亭跑来。

钱飞慌了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们……要做……做什么?”

为首的小僧将袖口挽至手肘处,手里挥动着粗大的木棒,一脸挑衅。“我们是来为道忠师叔报仇的。”

后面那些小僧异口同声附和道:“对!我们要为道忠师叔主持公道。”

钱飞看见木棒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矢口否认,“胖和尚不是我杀的。”

小僧一拥而上,木棒破风而至。钱飞出于本能,头朝一侧倾倒,木棒没能打到她身上。

“你还敢躲!”

此举激怒了一众小僧,他们一窝蜂涌上来,挥动手中的木棒,此起彼伏落下来。

痛感经过皮肤传来,只是和以前挨过的打相比,这一次显然没有以往那般痛。

钱飞心中升起一抹疑虑,她悄悄攥紧拳头强打精神,得想个法子让哥哥别中圈套。

*

沈商陆行至山门外时,正巧碰到浑身湿透的道正往回走。他走过去把伞朝道正一侧倾去,替他挡住了瓢泼大雨。

道正一门心思都在钱飞身上,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双手合十朝沈商陆行礼。“沈施主。”

“道正师父为何不在房中休养?身体重要。”说罢,沈商陆则抬手摸去,奈何还没触碰到就被躲开了。

道正侧过身,后退半步,“多谢施主挂念。”

两人在伞下走着,沈商陆突然长叹一声,并缓缓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寺中的乞丐叫钱飞对吧?”

钱飞两个字立马牵动道正的心,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沈商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她怎么了?”

沈商陆将道正的异常尽收眼底,继续叹息着说,“哎,倒也没怎么,只是刚才行经木亭时,瞧见她行踪鬼祟。在下有事便没有在意,回来时又看见寺中小僧握着木棍朝里面走去。”

话术点到即止,却勾起了道正心中的担忧。

他停住脚步愣在原地,眼神里那抹惊慌一闪而过,随后镇定道,“他们肯定又在胡闹了,身为僧人岂可欺软怕硬,简直放肆!”

说罢,他便转身朝树丛走去,脚底生风,面带怒意。

沈商陆正要去追,王京突然从里面跑出来,拉住他的手语无伦次,“沈、沈兄,快、和我一起回禅房,有大事!”

“什么事?”

沈商陆被不由分说拉走,还没等他了解清楚状况,王京就已经把他拉到林正房里了。

王京看见沈商陆不知所以的模样,悻悻挠头,“颜兄不知所踪,我就只好来找你了。”

“发生什么了?”

顺着王京手指的方向,林正酣然入睡。他说:“林正今天清醒时说了些话,我没怎么听懂。”

“他说什么……后山没有鬼,是人为传说的;又说根本没有荧光草,那些绿光都是祭祀时燃烧的绿烛。还有啊,他说住持手里沾着人命!”

后山山洞里的雕塑被林正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又一遍,却连同那些听起来像胡话的真言一起被人抛之脑后。

林正始终不厌其烦地讲着,每一遍的内容都一模一样。开始王京并不在意,但久而久之,那些话听起来的确有几分真。

顿了顿,王京又补充道,“林正还说他在后山山洞看见的黑影,是、是道正师父。他说那天就是道正突然出现要杀他。”

“不过这些话真假难辨,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商陆颔首,看着熟睡的林正说,“他说的是真的,后山山洞是党坁族祭祀的地方。”

王京大吃一惊,支支吾吾才说出口,“那道……道正师父……他……”

“一切就要揭晓了。”

话音未落,王京就跟着沈商陆一前一后离开了。

树丛里,道正匆匆穿过弯弯绕绕的小路,抵达木亭,入目则是一群小僧围在钱飞面前,用力挥动木棒不断打在她身上。

“够了!”道正大声呵斥,疾步上前拉开那些小僧,抓住他们的手大力一扭,木棒应声落在地上,小僧也随着一起摔在地上。

“啊——”地上倒着的那些小僧疼得惨叫连连,捂着身子在地上打滚。

道正大步走上前,解开捆住钱飞的绳子,向她道歉。在道正解粗绳时,钱飞不露声色用嘴型传达信息,而后飞快挣脱束缚逃离这里。

钱飞离开后,为首的小僧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道正面前,信手捡起掉落地面的木棒,双手奉上举过头顶。一改刚才的顽劣,恭敬地说,“请道正师叔惩戒。”

道正怒形于色,愤然不悦,怒吼道,“往日清晨诵经念佛,师父教导僧众以慈悲为怀,如今那些佛经那些道理都被你们抛之脑后了吗!”

他接过木棒,眼中满是失望,“欺负弱小,这就是你们从佛经中参悟到的道理吗?”

“师叔……”

小僧齐刷刷跪成一排,埋着头默不作声。

道正摇头,朝后摆手,“自去领罚,按轻重程度跪香、禁闭……”

小僧们恭敬离开,但仍旧有人心中不满,转过身解释道,“师叔,此举并非我们本意,是颜施主……”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拉扯他的衣袖示意住嘴。

道正立刻警惕,“颜施主怎么了?”

“颜施主让我们佯装为道忠师叔报仇,为的就是引出您来。”小僧摆手补充道,“我们并没有用力,那个乞丐可以作证。师叔,可以免去责罚吗?”

原来钱飞被绑、让他亲眼看见她被打……这些都是颜鹤的计策。

道正恍然大悟,朝他们摆手,“去吧,责罚免了。”

小僧们喜笑颜开,步伐轻快往回走。

“颜施主不是让我们不许说吗?”

“管他呢,能免去责罚,总比哑巴吃黄连来得好。”

……

道正心中升起不妙,颜鹤既然能想出这样的计谋引他现身,那他一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念及如此,他脚下生风,乘着轻功离开了树丛。

颜鹤躲在暗处,看着道正一溜烟消失不见,心中的一切猜想都被证实。

真的是他。

可惜道正轻功太厉害,颜鹤怎么跑都没能追上,倒是把自己绕进了树丛,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四周皆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每条路都没有特征,陷在里面,仿佛置身迷宫。

颜鹤汗颜,嘈杂雨声让他逐渐心烦,在雨打风吹声中,他环顾四周,意图从中寻找正确的路径。

“呼——”

顿时狂风大作,树叶唰唰作响,回荡在树丛里,仿佛阵阵哀鸣。

“跟着我做什么?”道正从颜鹤头顶的树上跳下来,平稳落在地上。“我不杀无辜之人,所以之前放过你一次,但这次你又送上门来,我很为难。”

颜鹤在心中思考对策,瞳孔中倒映出清冷的白光,那是锋利的匕首!

“我警告过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千钧一发之际,颜鹤悄悄摸出住持的悔过书,展开放在道正面前。他在赌,赌道正心中尚存良知,赌道正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

道正的手一顿,问他,“这是什么?”

“住持在世时写的悔过书。”颜鹤看见道正眼眸中没了最开始的怒气,继续说,“住持对二十年前的事悔恨不已,为了弥补,他这么多年对你尽心焉耳。”

住持于他而言,是良师,是益友,更是他成长中最重要的人。

道正握匕首的手逐渐松开,在颜鹤的引导下,匕首终于落在地上。生命安全不再受威胁,颜鹤轻吐一口气。

道正声音喑哑,夺过那张纸,仔细看了又看。纸上内容只有短短几排——“悔不当初,因一时贪嗔,致堪堪苦果,桎梏难负。午夜梦回,惊恐面容历历在目,不堪回望。遂剃发为僧,了断红尘,是以赎罪积德矣。悔、悔、悔!”

纸被道正紧紧攥住,褶皱遍生。

那日山洪肆掠的场景永刻心底,他忘不了,也不敢忘。

只见道正将纸撕碎,朝空中一洒,那些碎纸被雨水打湿后重重摔向地面。他不屑一笑,恶狠狠地说,“悔过,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就能重生吗?”

颜鹤见状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被道正裹挟,踩着轻功将他往山崖带,底下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随后道正重重一推,将颜鹤推向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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