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强度不能说他受得了，他也不能说受不了，总之不好受，昨晚只是试试水，今早的负重跑能要他半条命了。

但值得宽慰的是，他真的能学枪了，每一发子弹都能命中靶子，稳稳的第一名。

“我厉害么？”夏桉将枪口指向了顾栎，瞄准。

顾栎比了个大拇指。

“嘿。”夏桉笑着收回了枪，顾栎夸他他还蛮开心的。

午饭没有肉，只有白菜汤和白米饭，学生坐一处，□□坐在包间里，秉着从不亏待自己的原则，夏桉溜进了包间里——然后发现他们也是米饭白菜汤……

他转了一圈，走到了老a面前，“见者有份。”

“来晚了，这么大的猪蹄，刚好啃完。”老a不慌不忙用纸巾擦了擦嘴。

“你哪来的？”

“我买的。”

“在哪买？”

“小鬼头，你就别想了，老子想出去买个猪蹄还不容易？”

“其他人去哪了？”

“出去吃了。”

“……那你怎么不去？”

“我？我当然要给阿桐加点油水了，第一天这么苦，都瘦了。”

——论人与人的差距，夏桉吃了一口饭，托着腮发呆，转眼间看到顾栎进了食堂门，对视，他招了招手。

顾栎点头，先去窗口打了饭。

“我以为你会给我带好吃的。”夏桉不会更失望了。

顾栎拆开一次性筷子说：“适应适应，还没到吃虫子的时候。”

夏桉撇撇嘴，喝了两口汤，又放下筷子。

顾栎：“饱了？”

“不好吃。”

顾栎笑：“看来是没被饿过了，今天下午，可别晕操场上。”

“哦。”

顾栎吃饱了，看夏桉碗里的饭依然没再动一口，说：“把饭吃完。”

“我不饿。”

“你今天早上只喝了两口粥，现在不饿？”

“谁告诉你我只喝两口粥？”

“我呀，你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顾栎撑起下巴笑道：“昨晚睡得好么？小桉儿。”

尾音连起，在顾栎嘴里说出，不同于其他人逗弄的语调，很好听，很奇怪，说不上来地后脑发热，夏桉咬牙直接踩了他一脚，“别这样叫我。”

“她们可以叫，我就不可以？”

顾栎这话有说不上来的醋味，但他自己没发觉，哄骗未成年人只是步骤，真情或假意，都是按需抒发。

夏桉：“我讨厌她们。”

“我呢？”

“不讨厌你。”

“那我□□幸了。”顾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说：“吃完，晚上我带你出去吃。”

“？！！”夏桉愣了愣，迅速扒了一口饭，“拉勾。”

“嗤。”顾栎勾住他的手指，“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夏桉耸耸肩，“那可说不定。”

下午的课程是格斗，顾栎作为教练，盯了一会儿他们的训练，把夏桉提溜出来，又点了几个体型最壮，力气最大的人出来，站成一列。

他抱起臂说：“1v1，一个一个来。”

夏桉：“和谁？”

“你。”

“为什么！”

“因为你在混水摸鱼。”顾栎淡淡道，将夏桉踢向前，“再让我看到你们的假动作，都去浸水笼。”

夏桉蹙起眉头 ，“你敢让我去浸水笼？”

顾栎无奈道：“少爷，你来这是学东西的，不是玩游戏ok？”他示意一个人上前，“现在开始，打。”

这些孩子知道夏桉的身份，都不敢使劲，夏桉没用两招就把他们打趴下了，顾栎摆了摆手说，“都回去练 ，我和你打。”

夏桉有点怂：“我打不过你。”

顾栎说：“只要认真打，我给你放水。”

一次，两次，三次 ，夏桉被摔在地上，浑身都疼，他揪住顾栎的领子，气道：“你这叫放水？”

“不要急，再来。”

第四次，夏桉仍被重重一摔，不留一丝情面，“靠。”

“站起来，继续。”顾栎扭了扭脖子说。

“骗子。”夏桉手撑着地，已经没力气了，他低头，“我不和你打了。”

顾栎蹲在他的面前，按住他的后颈，问：“小桉，你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你知道认输是什么样的待遇么？”

夏桉不是很舒服，“放开我，靠！”

顾栎按着他的脑袋往下压，猛地叩在地面上，

“难道你的敌人会因为一句不想打了就放过你么？”

“难道你没遇到过危险，不知道危险的代价？还是根本不长记性？”

夏桉的头发被死死攥着，额磕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眼前是顾栎坚硬的皮鞋底，他在孤儿院都没受过这种屈辱，他握紧了拳，“顾栎，我要杀了你。”

顾栎挑了挑眉，松手，“那你试试。”

话音刚落，夏桉便扑在他身上，咬住了他肩，“呃！”

“你是狗么？”顾栎掐开他的嘴巴说。

夏桉给了他一个肘击，把他压在地上，拳头从空中举起，挥砸下去。

下一秒，却被宽厚的手掌包住，顾栎使劲一掰，夏桉的手腕便后折，他痛得咬牙，“松手！”

顾栎笑说：“不够快，但是有进步，以后你就和我练吧。”

“不。”

“为什么不？”

“我讨厌你。”

“……”

boss讨厌我这种戏码顾栎没感受过，也没心情管，他严肃说：“讨厌我也得练，把我当成敌人好了。”

夏桉冷冷问：“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顾栎耸耸肩道：“确实没有不同，你把我当成特别的了？”

夏桉没说话，顾栎顿了顿又笑说：“那可错了，不要对我有幻想。”

“哦。”夏桉低头，掐紧了指关节，他请求休息，坐在树荫下喝水 。

不一会儿，晚饭时间到了，赵晓潇来抓他走，夏禾孜也在，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地上，谁都不理。

“怎么了小桉儿？一点都不开心？”赵晓潇摸着他的额，拿出一个布娃娃，“这个你喜不喜欢？我刚做的。”

“走开！”

“喂！我哄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夏禾孜关心问：“是不是被欺负了？”

赵晓潇笑道：“谁敢欺负他？我看是格斗学不会，哭鼻子。”

“不学就不学了，只要我在，就有你一份饭吃。”

夏桉眸色动了动：“真的？”

夏禾孜：“不行，老爷子那我交代不了。”

赵晓潇说：“你看，我们对你多好，到时候你可要在老头面前多哭几次鼻子，救你两个姐姐一命。”

夏桉真诚道：“可是我想玩枪，你教我玩么？”

赵晓潇捂着嘴噗嗤一笑：“不，你跟了我，就要当我的布娃娃。”

“……”夏桉给她竖了个中指。

顾栎检查完训练成果，也过来了，他看了一眼问：“这就自闭了？”

夏桉别开眼：“滚开。”

“吃饭去不去？”

“不去。”

“那你去吃食堂吧。”顾栎转身就走，夏桉看着他的背影，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过去。

赵晓潇饶有兴味道：“别说，这家伙长得还挺帅。”

夏禾孜说：“但不是我们这边的。”

“可惜了。”赵晓潇啧了声，扭头，眉眼弯弯道：“小桉儿，你是我们这边的么？”

夏桉扭头：“不是。”

赵晓潇觑起眼：“不是？我们做这么多不是为了你？”

夏桉：“哼。”

夏禾孜说：“算了，他更喜欢刘灵。”

赵晓潇故作惊讶：“恋母啊？小桉~你怎么比姐姐还变态？”

夏桉：“我没有！”

“哈哈。”赵晓潇收了笑道：“行了，跟姐姐吃饭去，五爷，吴哥，施施几个都在等着我们呢。”

“？？？”

夏桉僵硬了，“我，我要去吃食堂的饭。”

赵晓潇纳闷：“我们带你去吃大餐，不乐意？”

夏桉说：“我和顾栎吃，我们中午说好了。”

赵晓潇：“哦？你刚才不是说不去了？”

“我现在就去。”

“晚了。”赵晓潇抓他回来，笑道：“今天跑了还有明天，去见见嘛，大家都很可想你了。”

饭店里学校不是很远，生意冷冷清清的，夏桉下了车，把赵晓潇腰间的小刀抢过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夏禾孜奇怪：“你自己的呢？”

夏桉：“一把不够，你的也给我。”

夏禾孜笑道：“怕什么？有我在呢。”

夏桉气了：“你什么时候靠谱过？你只会看戏！”

“哈哈。”夏禾孜笑起来，对赵晓潇使了个眼色，“姐姐相信你，你可别让我输钱。”

“……”

走进包厢，桌上的人已经到齐了，扭头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夏桉发现何施施不在，忙坐到角落的位置上，夏禾孜把他拎过来，笑道：“真没礼貌，怎么不跟五爷问个好？”

“五爷好。”

五爷瞪着眼睛说：“哼，昨天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我很凶？嗯？”

夏桉低头，“凶。”

“对你好才凶。”五爷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肘，还有膝盖骨，点头：“筋骨长大了不少。”

夏桉痛得要站不稳了，他咬紧了牙，给了夏禾孜一拳。

夏禾孜笑道：“少对我撒气，我不带你来给他们看看，难道要他们自己来找你？”

吴少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小桉，来我这坐。”

夏桉看了一眼，“不。”

吴少寻笑说：“何施施不在这，她肚子痛。”

夏桉紧绷的神经松懈一点，他走近，“真的？啊！”

一个女人突然扮鬼脸从餐桌钻出来，将一条蜈蚣放进了他的衣服里，细密的触角爬在背上，夏桉伸手，抓住，掐死了。

“嗯？不哭了？何施施挠了挠头，“好失落呀。”

赵晓潇笑说：“他十六岁了，你当他还是六岁的时候？”

“好恶心。”夏桉的手沾上了黄色的粘液，他想洗手，何施施说：“往姐姐衣服上抹，姐姐给你道歉。”

“……”夏桉看了他一眼，何施施穿的是背心超短裙，哪有可抹的地方？他说：“你转过去。”

“我后面是一条带子。”何施施背了一下身说，“抹前面好了。”

“哦。”夏桉伸手，擦了又擦，还是黏黏糊糊的，他想洗手。

“姐姐的胸好摸吗？”何施施笑眯眯，伸手摸他的档，惊讶：“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把他拽过来，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小桉，你不会真是适合开发后面的吧？老头会被气死的！”

夏桉皱了皱眉，“放开我，呃！”

夏桉颤抖了一瞬，何施施便收回手指了，她气道：“赵晓潇，都怪你！天天给他买小女生的玩具，他都长不成一个男子汉了！”

赵晓潇笑说：“那太好了，我就希望他当我的洋娃娃。”

“你太自私了！”

“我怎么了？或许是你太丑了，小桉提不起欲望。”

“你说谁丑？”

她俩吵了起来，夏桉默默往后退，去卫生间洗手，回来，两个人齐齐盯着他，“干什么？”

赵晓潇问：“你说，我俩谁比较好看？”

夏桉：“你问我想死在谁的手里？”

“……”

何施施握住他的手臂，眨着眼睛道：“你放心说嘛，姐姐那么温柔，不会生气的，嗯？”

夏桉正感觉胳膊隐隐作痛，另一只手也被握住了，赵晓潇撒娇道：“小桉儿，你不是喜欢姐姐么？”

好痛，好痛，夏桉被掐着，摇晃着，忍耐力到了极限，他拿出口袋的刀指着，“信不信我把你们都毁容了？！”

“你必须得说出个结果来。”

——夏桉看着一屋子的人，都是欺负他的人，屋子外呢，连顾栎也没有什么不同，顾栎？胳膊传来的疼痛没那么重要了，他的眼睛凝聚雾气汇成水珠，啪嗒落了下来。

“好了，你们别为难他了。”夏禾孜输了钱，两人就缓缓松手了。

他以为顾栎是不一样的，他真的对他有依赖，为什么？他好不容易信赖一个人，那个人却告诉他不要抱有幻想。

太难过了，他抹了一把眼泪，推开她们，“滚开！”

“喂……小桉！”夏禾孜刚想追，包厢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夏桉体型三倍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孟冬提溜起他说：“我刚来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