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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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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是从浴房传来的,绮罗的眼睛扫过桌子上不曾动过的饭盒,扭头走进浴房。叶清初还泡在浴桶中,濡湿的头发披散在她肩上,看来是洗过了。

绮罗挽起袖子拔浴桶底边上的塞子,里边的水溅在她手背上,与室内无异的水温让她心中一惊,却听叶清初说道:“啊……不小心在这里睡了会儿,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

睡?桶里的水这么凉,肯定冷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她是怎么睡到现在的?

这小主子怎么又糟践自己身子?

“申正了,童公子在外边等着和王去练武,婢子是去拒了他,还是要他等会儿?”

“啊,把正事忘了。”叶清初扶着浴桶的边沿站起来,一步跨出浴桶,将长巾披在身上道:“你先去让他先在后院练着,我稍后就去。”

“成,您先自己擦着身子,婢子去知会过童公子就回来。”绮罗走回正堂内用火油将火笼引燃,到净华苑外把叶清初的话转告给童昕。再回来时,就看见自家小主子裹着长巾披着头发坐在正堂的桌子前,一手托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那长巾虽大,却裹不完她全身,结实的双臂与肩都露在外边,长巾的下端更是只能裹到她大腿的一半,雪白的双腿就这么暴露在长巾之外。

绮罗慌忙关上门,将帘子拉好,耳边传来叶清初阴森森的声音:“我说大管家,这就是你家主子晌午的午膳?”

饭盒已经被打开,里边的面碗也被端了出来。面碗足有一尺的口径,深也有五寸,碗内的面分量格外足,再大的饭量也能一碗吃饱。明黄色的汤底上飘着厚厚的一层黑色□□,中间整齐地铺着五条一寸半宽三寸长的小鱼,其他的菜码摆得也甚是精致。只是这碗面被搁了太久,碗中的面已经泡烂泡涨,每一根面也比正常的面黑上不少,浓郁的□□味儿冲得叶清初鼻子疼。

“咕……”声音来自叶清初的肚子。

这碗面中的所有东西,都精准地卡在叶清初的食谱之外。叶清初不吃□□,不吃刺多的鱼,更不吃掺了□□粉的面,就连面上的菜码,也是最遭她嫌弃的口感滑腻的八棱瓜。

总而言之,只要不是差这一顿就会饿死,这碗中的东西叶清初是绝不会碰,甚至宁可饿死也不会碰。

“啊呀,这不是珠缨的饭么,怎么给送到王这儿了。”绮罗能打马虎眼自然要打,毕竟承认自己试图报复自家主子这种事儿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所以你要本王饿着肚子去陪别人练武?”叶清初把碗往远处一推,下巴轻轻磕在桌子上,抬眼用无辜又可怜的眼神看着绮罗:“这家里可还有我半分地位?”

用最乖巧可怜的声音,说着最具有威胁性的话。

绮罗头皮猛地一紧,这小主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被戏本子里的哪路精怪上了身不成?绮罗在心中哀嚎,无欢也是叶清初也是,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还要不要人活了!

“您才是主子!哎哟,我的殿下,我敬爱的主子!您说说看您想怎么着吧,婢子都依您还不成?!”

后花园中央的空地上,两道身影打得难分高下。白衣人挺□□向粉衣人,却被对方一个下腰躲过,双手撑地抬腿一脚更是直接踢飞了白衣人手中的长枪。白衣人也不见慌乱,纵身一跳抓回长枪,落下时以枪杆重重砸在地上,借力一弹凌空一脚踹向粉衣人的面门。

“好!踢得漂亮!”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一声喝彩。

“主子!都半个时辰了,让婢子歇会儿吧!”珠缨却彻底不干了,直接丢下手中的短剑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擦着额上的汗水。

“难得有人和你实力相近,多练一会儿怎么了?”叶清初躺在躺椅里好不自在,抬眼瞅了一下旁边的一盘花螺酥,又瞅了一眼立在身边的绮罗。绮罗只得捏起一块递到她嘴边,见她吃下后还捧着茶盏也凑了过来,等着她说要喝。

誉王殿下封王十年,头一次在家中摆起了主子的架子。

“昕哥也练了有一会儿了,过来喝茶吃糕点休息一下也好。”上一句话还在数落珠缨偷懒,下一句又说要童昕过来休息。

“哈哈,好!”童昕也看出珠缨确实不想打了,搭把手扶着珠缨让她站起来,又从地上捡起珠缨扔下的短剑和着自己手中的长枪一起摆回武器架,才走回亭子里,彬彬有礼地对叶清初躬身谢过,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昕哥觉得这懒妮子的身手如何?”叶清初伸手接过绮罗手中的茶盏,美滋滋地抿了一口茶水,冲童昕挑挑眉。

以童昕的眼力,看清珠缨刚才是真的力竭还是打倦了不想再打还是很简单的,便答道:“二管家姑娘武艺高强,若非有意放水,我……未必能赢。”

“嗯。我有些担心昕哥这些日子总是在和我练,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变化,才喊她来做你的陪练。”叶清初一伸手,绮罗就递了擦嘴的帕子过来。

轻轻将唇边的点心屑擦去,叶清初随便将帕子搭在躺椅的扶手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去年我打赢了几位元帅,之后没几天上一届的武科状元就来我府上要与我比试,我懒得和他折腾,就让这妮子应的战。”

“嗯?敢问殿下……那日最后如何?”

“最后啊……”叶清初咂咂嘴,转过身来看着童昕:“两个人打了将近一个时辰,她赢了。哈,不过当时是我说的输了不许吃饭,所以那懒妮子才肯用心,不然铁定要输。”

“那武状元入禁军后操练了两年,自然比刚拿到状元时强上不少,想必经过和她的一战后,昕哥对于自己的实力已经另有一番估计了吧?”叶清初走进花园中,随手握起一柄短剑便信手挥舞起来。

童昕和她实力差异悬殊,总是和她打,只能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难免会有些对自己的实力产生怀疑。叶清初的意图很简单,让童昕用这一战来意识到自己的进步,也重新找回对自己实力的正确估计。

毕竟,这个世界更多的还是正常人,怪胎其实不多。像叶清初一样天生怪力的怪胎就更是少如凤毛麟角了。

童昕本就有着不弱李风多少的武学天赋,童瑜传他的武技更全是她在万军之中厮杀十多年的经验,他的身手本并不弱。只是童昕练习的对象不是自己在沙场上浴血多年的母亲便是被喜嬷嬷称为天赋可怖的叶清初,这两者哪一个都不是还未经过武科的童昕能轻易挑战的角色。可童昕又已经到了能看出对方到底留了多少手的实力,是以这些时日虽然在练武时异常努力,但叶清初还是看出了不妥。

他没有多少在武德堂中与其他实力相仿的少年对战的经历,所以,对自己的身手在同样是武科学子中能排到怎样的等级,他并没有多少概念。

他能看到的是:自己虽然力量占优,但在武技的运用上却远不如自己的母亲;到了叶清初面前,就连自己身为男性的力量优势也被轻易碾压,武技就更不用提了。

这些时日,随着武技的不断进步,童昕表现出的情绪也愈发低落。

对于即将到来的春闱,这种情绪可是会坏事的。

“多谢殿下教诲!我……学生明白了!”童昕不傻,叶清初的用意他稍微一想就能明白,立即站起身感激地向她施礼道谢。

叶清初见他能明白自己的用意,欣喜地上前一步,认真地对他说:“说什么学生,昕哥言重了。我有一言,希望兄长能认真考虑:过几日你也该启程去参加春闱了,趁现在还有几日,昕哥不如回府和童姨商量一下,到虞城的武德堂和同科的学子比试比试。在我看来,今年的武科之试,以昕哥的实力不拿魁首至少也是一甲前三。如今昕哥在实力上已不差什么,欠缺的也就只剩下必胜的信心,而这信心并不难有,只要多与同科的学子切磋几次,定能够从中找回。如果童姨准许,昕哥或许也可早日启程回初希城去,与其他各州的学子也进行几次切磋,更有助于你增加信心。”

叶清初能帮他的地方已经没有多少,喜嬷嬷的武技不好外传,硬要说童昕在武学上还有什么欠缺,也不过是与更多实力相当的人的实战经验。在真正的实战中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武学,那才是独属于自己的最强的武学,是以叶清初才会如此提议。

童昕思考了许久,晚上在誉王府用过晚饭,趁着宵禁前的昏暗混入从誉王府回府兵营的工匠中离开誉王府,又在街边转了一会儿,回到童家。

因为眼疾又加上要陪童昕练武,叶清初打制铠甲的进程慢了许多,为求穿着舒适贴身,叶清初要做的是山纹甲,到今日才凑齐为无欢制作铠甲的所有甲片。

深夜的中院异常寂静,叶清初静静地看着立在一旁的无欢的那身暗蓝色铠甲。铠的左肩上是一道巨大的裂口,其中露出的白色内衬上凝固着大量暗红的血痕。叶清初细致地将甲片一片片错札在一起,看向那身铠的眼神却愈发深沉。

她今日哪里是开心,她分明难过得想哭。

在无欢的那封信中,对她的疏远比从前更甚,而她根本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她只能怪罪自己在给无欢的最后一封信中不该表露太多,若只是说想以那些银子来补偿她,或许也不会让情况变成现在这样。

叶清初不知道该向谁诉说自己的难过,她羞于让绮罗或珠缨知道自己的心事,才在白日里笨拙地用夸张造作的言行来掩盖她心中的无助与委屈。

她的每一次靠近都只能换来无欢的步步后退,换来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嘶——”冷不丁的手指一痛,叶清初低下头去看向自己被甲片边缘割伤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作却是将那枚甲片拆下放在一边。手指只是被划开了皮,却没深到露肉见血,但也痛得她皱紧了眉头。拆下那枚甲片之后又继续札着其他甲片,一整块铠错扎完毕,便停下来将它与内衬缀连,再挂在旁边另一个空置的木人模上。木人的头上罩着她前几日刚刚浇铸出的兜鍪,它与铠甲所用的材质不同,比铠甲更硬,如何砍砸都难以变形。

一夜过后,木人身上的铠甲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

天蒙蒙亮时,后院传来了珠缨的吵叫,紧接着后院中就热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吵闹蔓延到中院,叶清初恍若未闻一般继续制着送给无欢的山纹甲。被惊到的悦心从水房中走出,瞧见叶清初还在忙着,咧咧嘴后走出院门,冲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蹿的珠缨说:“别喊了,王在锻造坊呢。”

“王不会是在这儿待了一晚上吧?!”珠缨急哄哄就要向内走,悦心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你别过去了,王这会儿正在忙着,仔细她被扰了冲你发火。”

“哦,那我去告诉她们别找了。”珠缨本来就怕叶清初找她问无欢的事,应了一声扭头就走。

对于叶清初来说,感受只有一个:终于又清静了。

过了会儿,听见信儿的绮罗又找了过来,确认过叶清初就在这里,她倒也没着急拦叶清初,就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回后院抱了药箱子过来,就在锻造坊旁边的小屋里做着准备。

不多时,叶清初的手指终于没能再次逃过甲片的偷袭,被一道异常锋利的边缘直接划出条半寸长的口子,血珠一粒粒从伤口中渗出,沿着指尖染在她手中的甲片上。

叶清初放下甲片,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任何表情。

绮罗这才走到她身边,也不和她搭话,拽着她就往小屋里的水盆处走。

水盆里的水绮罗刚换过不久,是新烧开的热水,放到这会儿正好是能够忍受的微烫。绮罗在盆中洒了药粉,捉着叶清初的双手就往盆里按。

一夜过去,除了那一道流血的口子,叶清初的手上还有十余条破了皮却没见血的伤痕。

“嘶……你谋杀哇!这什么玩意儿这么疼!”叶清初立即嚎叫出声,龇牙咧嘴地看着绮罗。

那些伤痕也都在见血的边缘,被药粉一激,疼得分外醒神。

绮罗握着叶清初的腕子在水盆里搅了好一会儿,才允许叶清初把手从那咬人的药水里抬起来:“疼?疼就对了,王知道疼了下次才会小心。”

“好你个绮罗,看来本王之前是太过纵容你了,怎么和我说话的!”叶清初举着疼得要命的双手到处找擦手的帕子,嘴里“敲打”绮罗的话说得也很是“愤怒”。

“哎哟,婢子罪该万死!王您别找了,那些脏帕子擦了手对您没好处,过会儿药水干了婢子替你上药。”绮罗老神在在地摆弄着药箱中的瓶子,根本没在意叶清初的“敲打”。

这小主子这几天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奇怪,但这不是坏事,绮罗倒是乐得瞧见她活泼些,她只是头疼该怎么在不坏了叶清初的心情的前提下告诉她无欢那边可能出事了。

想到这里,绮罗忽然起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疼得不住甩手的叶清初。

她脸上的表情是很正常,旁人疼得受不了时也是这么个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不正常。

不对,还不如说是:那双眼睛里,毫无情绪。

寂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也就是在昨天,叶清初拿着无欢的信回了书房,出来之后就一直是这么个模样,只可惜自己当时被她气得够呛,根本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最棘手的问题就在面前,誉王府就这么两个主子,还都不对劲。

最要命的是,绮罗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能同时折磨着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圈之我们四个之间有两个人都不对劲,可我又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绮罗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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