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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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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誉王在朝堂之上被皇帝一掌打下高台后,便再度从早朝上消失了。这誉王年岁太小,便是满朝文武最年轻的一个都比她年长二十岁有余,再加上誉王生性冷淡不喜亲人,因此便是打听都不知道找谁打听。

“殿下,这二十二州图若再填错了,陛下可是要怪罪了。”少师愁着一张脸,看着叶清初捉着毛笔在那张图上写着,心中的哀叹终于化作了一句带着警告的提点。

二十二州图,是玄羽读书人皆要会填的一张图,玄羽国二十二州皆在图上,但却一片空白,需要自行填上州名,注上冬夏时长,写清所产何物,大致写出境内有无山脉河流,以及每州共多少郡,多少人数。

叶清初黑着一张小脸,那纸上填来填去,唯一不会出错的便只有苍凉谷所在的虞州,与她誉王的誉字几乎同音。

少师实在说不出该怎么形容这位誉王才好,若说她聪敏过人,可是这九岁孩儿都填得的二十二州图她已填错二十遍;若说她愚鲁不化,可玄羽尽人皆知的便是誉王当初仅一炷香的时间便用兵棋逼得先帝认输。

“好了,她不爱学这些,便算了吧,少师,你先退下。”没一会儿少师的救星便来了,承平一走进长庆殿就看见这一老一少一个红着脸一个黑着脸,哪儿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参见母皇。”这话语是愈发的冷了。

承平点点头,也不搭理她,抬手拿起那画得惨不忍睹的纸张,一张张查看了一遍便知道其中原委了。

这二十一份的废纸上,每张除了虞州只填对一州,二十一份拼在一起,恰好有一份完全正确的,偏生叶清初就是不将正确的填在一起。老少师看每次都是错误连篇,只顾生气了,根本没发现叶清初完全是故意的。

承平把这孩子的心思摸透了,开口说道:“你不是一心要去苍凉谷么,为何朕专程请先生授你带兵需知的知识,你却不肯学?”

叶清初不说话,一双眼瞟来瞟去,单单不看承平。

“身为将领,不知途经之地地势如何,气候如何,民众多少,丰产可供军用的物资为何,这仗能打?”承平知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干脆耐着性子为她解释道。

“这些东西我早已知晓,不仅如此,四境之内每座山每条河各个兵种要多久才能通过我也早已清楚,浪费这时间还不如拿来睡觉。”叶清初把笔往书案上一丢,径直走到床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直接扎进了被子里。

若换做别人,承平说话时敢如此应答,早已被砍了脑袋。偏生这无法无天的家伙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是她自觉亏欠最多的一个,承平这火憋在心里都无处可撒。

时值冬日,长庆殿因为这小主子身子虚而特意生了旺火,叶清初身上除了贴身的里衣,便只披着一身白色中衣,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腰带,其实还是有些可爱的。

除了那张臭脸。

承平没指望她三两天便能换一个态度,也没再多说,只是挑着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床上那孩子。叶清初身上的伤并未好透,一个姿势久了便觉得伤处痒痒,翻过身来打算平躺,却忘了自己睡得很是靠边,一个骨碌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承平看得差点笑出声来,那臭脸娃娃一脚蹬在地上,好险没真摔下去。承平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没等她惊呼就把她往床内放了放,自己顺势也往那床上一躺,侧着身托着腮看着那惊疑不定的小娃儿。

“好久没有陪朕的初儿一起休息了。”承平一手轻轻搭在叶清初的腰间,轻轻地拍着:“朕能记得的上一次……你才三岁不到。”

叶清初试图从承平的神色间找出她这么做的用意,看了许久却始终看不出所以然,承平摇摇头放下托着腮的那只手,将被子往叶清初的身上盖了盖,抱着她往自己的怀里又拉了些。

“原本以为你长大了便会明白朕的苦衷,但看来注定是不会了,那朕便宠你些,虽回不了过去,但求能补偿些许。”

这句话是承平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叶清初瞪着一双眼睛盯着承平看了许久,也终究搞不明白她这句话里的含义到底为何。宠她她确实懂,叶清初也明白自己这些年没少刻意惹她生气,但她从未发过火,但是她那自己‘注定'不会明白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往年的年宴素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连叶清初也会忍不住去摸些花炮玩玩,但是今年这年宴,每个人都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

往年武将行列的首座俱是坐着平北侯夫妻两个,今年空荡荡的,在那么惹眼的位置,谁看了心中都是一阵发堵。

平北侯素来是朝中最特殊的存在,四代侯爵,采邑万户,年奉白银五千两,每年得胜回朝便是恩赏黄金百两。金百值银千,加上那采邑每年供奉能抵半个郡王,四代下来便是有些王爷都不如他平北侯府阔绰。要钱有钱,要权他平北侯一脉掌控的又是玄羽最为强大的苍凉军,除了忠心陛下,平北侯一脉又需要巴结谁?

不需要巴结,自然也不需要针对,在朝为官的任谁口中都说不出平北侯一个不字,因此这平北侯府忽然消失,很多人心中都空了一块,尤其是性格孤僻不喜结交那几位,唯一的好友便只有这平北侯了。

坐在皇嗣中的叶清初也是这么觉得。

“小五,今年你打算为母皇送什么贺礼啊?”说话的是叶清初的二哥,叶清阳。

“回二哥,行伍人,想不来什么花样,只是和以前一样,母皇赏的东西再送回去罢了。”叶清初摇摇头,每年都要有这么一遭,好生无趣。

“今年二哥要成年了,按惯例等下便要封王了,二哥这是心里没底儿来探探你呢!”三皇女叶清楠倒是清楚,故意扮做拉着叶清初说悄悄话的模样,声音却并未压着。

“三妹又笑二哥了,实不相瞒,今年二哥可是勒紧了腰带,寻了个宝来讨母皇欢心的。”叶清阳也扮做小声说话的模样,但面上的得意却是一清二楚。

叶清初心中隐隐有些不以为然,她反而觉得自己二哥这样做未必是好事,正打算开口提点一下,自己的手却被捉住了,扭头看去,叶清楠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看来是知道叶清初的心思,在阻止她。

果然,这歌舞《春回大地》便是年宴开始前的最后一支舞,艺伎们都退下后便再无其他人来到场中。不多时一群宫人抬了一只巨大的架子来到这大殿中,叶清阳见状眼睛便亮了,连忙站起身来大步流星走到殿中搭起的台子上,冲着宝座上的承平叩首道:“这是儿臣自民间收来的宝贝,祝母皇仙寿恒昌,万福金安!”

话音间那架子上的红绸布被人扯去,露出的宝贝令满朝文武皆是色变,是一块巨大的玉石。长宽近四尺,厚近两尺,被雕琢成了一个福字的模样

不仅这玉石通体透白若膏脂,单那上边的一条异色纹路,赤橙黄绿接连而上,远远看去差不多是个寿字的轮廓!

北六州有多处玉矿,玉脉间这等体积的玉石并不少见,只是如此洁白细腻的比较少有。如此一块美玉已是价值连城,但加上这玉上的纹路,天然而成一个寿字,这块玉的价格陡然便要翻数倍!

如此珍宝拿来献礼,若是寻常人自然乐不可支,但是,此刻收礼的是皇帝,送礼的,是即将封王的皇嗣。

叶清初微微摇头,看来自己这二哥,今天怕是要惨了。

未成年的皇嗣俸禄和三品官员相当,素来月例不过三百两,一年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千余两银子,显然连这块玉不带花纹的坯子都不够。

那这玉还能怎么到手,要么以势压人,要么,便是敛财了。

封王的关头上来这么一手,自己这二哥,叶清初只能说是蠢了。

果然,一众朝臣交头接耳间,承平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从喜嬷嬷手中将原本的封赏诏书收走,亲自从宝座上站起来,看着台下的二皇子平静地说道:“这贺礼朕便收下了,二皇子今年已成年,便该领了封号去食邑了。这样吧,清阳,朕封你为宪山王,赐发冠一顶,年后便去封地就封吧。”

果然,承平的话印证了叶清初心中的猜想,叶清阳更是呆愣在那里,分明是难以接受!

这封赏改了,喜嬷嬷手底下的宫人们反应倒也迅速,一顶没镶顶珠的郡王发冠不多时便呈到叶清阳面前,喜嬷嬷似乎是刻意的一般,柔声细气地说道:“郡王,还不谢恩啊!”

叶清阳还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本以为能封个和叶清初同样的二等衔亲王,却不料竟然是个郡王,还是无衔的!

明明今年的贺礼应当数自己这最为珍贵,为何母皇却不加封赏,反而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如此狠心?历代皇嗣皆是封的亲王,为何自己竟然是郡王?还是那偏僻的暮州宪山郡!

叶清阳一脸不服地看着承平,只寄希望于她明白自己的孝心,回心转意封自己亲王,岂料承平把手一挥,沉声道:“朕深感不适,回宫歇着了,贺礼就不需呈上来了,只拟个条目与朕过目便可。年宴继续,誉王年幼,身上带伤不宜久坐,随朕回宫去。”

叶清初虽老大不情愿,但发话的人不说是她母亲,也是这一国君王,只得苦着一张脸应声随着离开了年宴。国相似乎是瞧出了什么门道,低声说了一句:“这唯一的皇子已无争储的机会了,怕是下一位,也是女皇了。”

出了大殿叶清初的手便被一只大手牵住了,承平走得甚是坦荡,仿佛扯着孩子的不是她一般。承平天生体格高大,叶清初年纪还小,十一岁了也只过了承平腰间,离胸口还差些,被牵着走步子上的差距让她走得急了些,看起来多少有些别扭。

承平肖父,生得个女子中万中无一的身高,将近六尺的个头,连十七岁的叶清阳都矮她四寸,遑论十一岁的叶清初那身高前些日子才刚过四尺半。

但这别扭也没有多久,年宴是在前朝最后边的天禧殿,出了后殿门便是一道分割前后宫的高墙,无论是左右哪道门,走过去便是御花园。

“来人,给誉王拿件大氅来。”这两三百步走下来叶清初的小手还是冰冷的,承平便有些心急了,转身就要喜嬷嬷去为叶清初寻些东西御寒。没一会儿宫人便捧了托盘过来,盘中是一件红色的火狐皮开氅,承平接过来抖开往小娃娃身上一罩,大小正合适,颜色也与她身上大红的亲王正装相称,似是本就是为叶清初做的一般。

“每年开年宴的时候都会放花火,但从来都是在殿中,不曾看过,今年无甚食欲,一起看花火吧。”承平根本不给叶清初什么谢恩的空档,手搭在她肩上,示意她看向远处。

“呲!”

作者有话要说:红扑扑的一个小毛球啊- -

我王也能这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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