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十分钟后。

达米安双手环抱胸前，扬起下巴，看向蝙蝠洞正中央放置的透明隔离笼。

“大米，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乔纳森飘在半空，焦虑地围着他转圈，“就算他们知道我和你正在谈恋爱，也不用把他们关起来吧？只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别告诉蝙蝠侠就好了——”

他指的当然是隔离笼里幽怨盯着自己的迪克，以及暴躁得看起来想杀人的杰森。

达米安站在原地没说话。

他绷着脸，冷肃的样子无限接近蝙蝠侠夜巡时的状态，就算是非常了解他的人，也很难在这种精妙的掩饰下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倒是迪克隐约猜到了达米安这种表现的原因，眨了下眼睛，决定帮忙解围：“乔，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跟小D单独说几句话。”

乔纳森征询地看向达米安，达米安僵硬点头：“阿福在楼上，你可以吃掉我的那份小甜饼。”

“那好吧，”乔纳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担心蝙蝠家关系成谜的兄弟们会在自己走后再次打起来，离开前还不放心地叮嘱，“我就在楼上，有需要的话，上楼叫我就好。”

迪克和杰森几乎是同时露出被狗粮噎住的无语表情，他俩为这份默契对视一眼，然后杰森毫不客气地踹了迪克一脚——要不是迪克故意搅浑水，最后甚至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抓回蝙蝠洞里。

往常会为自己的战绩感到骄傲的达米安这次显然没心情嘲讽弱小的兄长们。他的语气罕见地带着由衷的茫然：“超级英雄的搭档是可以直接转型成为伴侣吗？”

他实在不明白乔纳森为什么毫无预兆地把他和自己定义成正在谈恋爱的伴侣关系。

迪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以防忽然爆笑出声，被达米安恼羞成怒地揍一顿。

杰森倒是不嫌事大，挑眉：“如果我说是呢？”

达米安利落地转身往蝙蝠侠的氪石库走：“我现在就去瞭望塔把那个觊觎父亲的氪星人关进红太阳监狱。”

混蛋超人跟父亲组成世界第一搭档果然心怀不轨！

迪克/杰森：“……”

明明已经弄清楚情况了，为什么达米安的重点还是这么不对劲啊！

28

“拜托，小D，”迪克无奈地摊开手，“你不能用转移矛盾的方式逃避现实。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都应该去跟乔纳森认真谈谈。”

本着给蝙蝠侠添堵的原则，杰森补充：“我的建议是先处理蝙蝠洞的监控，除非你不介意蝙蝠侠知道这件事。”

并不希望蝙蝠侠知情，达米安这次选择听从兄长们的建议，启用了蝙蝠电脑的监控销毁程序。他抿着嘴唇在电脑桌前发了会儿呆，不经意看到蝙蝠头盔里盛开的玫瑰花丛，目光似乎变得柔软了些，快速转身离开，眨眼间消失在蝙蝠洞的通道出口。

迪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酸又欣慰：“小D长大了，要开始经历爱情的甜蜜烦恼。”

“我以为你在成为全家最矮的时候就该发现恶魔崽子已经长大了，”杰森哼笑，“还是说身高局限了你的观察力，让你没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被戳中痛点，迪克气恼地回头瞪他：“什么问题？”

“托你的福，”杰森抬腿再次踹向他圆润的屁股，咬牙切齿，“我们还被困在这个该死的隔离罩里！”

29

乔纳森坐在韦恩大宅客厅的沙发，安静地吃着小甜饼，认真翻看达米安留在茶几上的漫画书。

“在看漫画？”达米安走到他身后，脚步很轻，低声拜托蝙蝠狗提图斯帮忙放风，“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些。”

乔纳森转头看他，湛蓝色的眼睛像是天空，满满当当地映着璀璨阳光：“但是我喜欢你呀。”

冷酷的刺客联盟继承人侧开脸，拒绝让自己的搭档觉察到自己忽然变红的耳朵。

“我，”他无缘无故地停顿了下，声音略显磕绊，“我以为成为搭档的基本要求就是互相喜欢。”

“那不一样的，”乔纳森摇了摇头，他还沉浸在粉红泡泡里，看向达米安的目光都是明亮的，“我说的是想跟彼此相伴一生的喜欢。”

达米安敏锐追问：“所以你当初跟我组建搭档的时候，并没觉得我们的团队会持续太久？”

乔纳森呆住。

他完全没想到达米安居然能从如此刁钻的角度提出疑议，一时间有点傻眼。

“当然不是，”危机感让他本能地开口否认，可他同样是第一次谈恋爱，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怎么可能说明白爱情和友情的区别，“但就是不一样。”

“人类总是随意更换伴侣，但不会有人草率选择搭档，”达米安坐在乔纳森对面，他自顾自下了定论，“搭档是比伴侣更高级别的选项。”

乔纳森这下终于弄明白达米安的意图：“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这下轮到达米安沉默了。

他并不觉得这种试图让搭档关系回归正轨的行为应当被称作分手——讲讲道理，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跟搭档谈恋爱。

“但你喜欢我，大米，”乔纳森飞到半空，终于严肃起来，“我可以听到你的心跳，你不能否认这点。”

或许是继承了超人的宽容性格，或许是沐浴在堪萨斯明媚阳光中的童年生活让他成为了无忧无虑的小孩，纵使经历过无数残酷的战争、暴乱和尔虞我诈，乔纳森的性格底色始终是天真活泼的。这让他在大多数时候愿意把决策权交给自己最信赖的搭档。

但是当他认真起来，向来柔软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冷峻的脸庞和两米多的身高终于显现出应有的压迫力。这份压迫感并不完全来自于氪星人碾压式的超级力量，也同样来自他经久磨砺出的直觉和气场，以及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理直气壮。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达米安莫名觉得理亏。

“我当然喜欢你，”他不高兴地瞪回去，“你以为我会跟随便哪个人组成搭档吗？选择搭档意味着交托后背和生命。”

乔纳森不知道自己应该先生气还是先高兴。

“所以我们不能既做搭档又做情侣吗？”他不能理解达米安为什么忽然开始纠结这种问题，“大米，你今天状态很奇怪。”

被强烈的危机感催促着，超级大脑迟来地开始运转，想起下落不明的氪星病毒，以及之前明明在积极寻找病毒去向却又忽然对此绝口不提的达米安，乔纳森的目光逐渐变得警惕，

……达米安该不会是中了氪星病毒导致思维混乱吧？

30

乔纳森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合理。

达米安和他明明一直甜甜蜜蜜，就算偶尔吵架也会很快和好，况且这次连点预兆都没有，怎么会忽然提分手这种事？肯定是氪星病毒故意混淆了达米安的认知，试图用这种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情势急迫，乔纳森这下顾不得继续跟达米安讲道理了。他需要掩饰自己发现了氪星病毒在达米安体内的事实，等到离开韦恩庄园再去瞭望塔寻找蝙蝠侠帮忙。

他向来不擅长撒谎，更别提是在达米安面前，再加上心中紧张，达米安还在叭叭“搭档比情侣更高级”的理论，心一横，直接把达米安扑到沙发中央，用力嘬了一口他的脸颊。

动作幅度极大，声音响亮，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情侣，倒像是农场毛发蓬松的大狗热情贴贴正忙着捕猎的猫咪。

达米安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在乔纳森灼灼的注视下，他的皮肤缓慢变成了深红色，被扑倒时条件反射揪住乔纳森衣领的手指僵在半空，没想好是该把人推开，还是把这个儿戏般的脸颊吻转变为更成人的事情。

乔纳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自己和达米安的第一次亲吻。他瞬间脸红，又把达米安的这份僵硬理解为抗拒，手足无措得甚至忘了自己会飞，跌到沙发下面的地毯，慌乱道歉：“对不起——我该先问问你的意见——”

“TT”

达米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跃下沙发，跨坐在乔纳森身上，居高临下地望向他，手里还拽着他凌乱的衣领。

“童子军，氪星宝典没教会你怎么接吻吗？”

乔纳森睁大眼睛，看着逐渐凑近的达米安，下意识咽了口干沫。

“我不会同意解除我们的搭档关系，但是我不介意在其中加入关于亲密身体交流的部分选项，”达米安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听起来仿佛是个历尽千帆的花花公子，靠近乔纳森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生涩地碰了下乔纳森的嘴唇，本就通红的耳朵看起来几乎要冒白烟了，“我说过，你是我愿意用生命认可的队友。”

乔纳森被亲得迷迷糊糊，感觉像是被太阳照耀着，每个细胞都充盈着喜悦的情绪。

他抱住达米安快乐起飞，在客厅绕了好几圈，又试图飞到态度堡垒用彩色笔记下他们第一次接吻的纪念日，直到蝙蝠狗提图斯汪汪叫唤着冲过来示意迪克和杰森已经离开蝙蝠洞，他才回过神，终于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疑似潜藏在达米安体内的氪星病毒。

难怪达米安会忽然这么主动！肯定是氪星病毒影响了他的思维，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遗忘追查病毒的事情！

[1]乔的身高，不同刊设定不同，这里用了2米1的最高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