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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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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热心的大哥帮梁越控制住小偷,梁越轻声道了谢,这才腾出空来看自己小臂上的伤,其实她并没有多明显的痛感,那伤口也并不深,边缘已然开始凝固,只是血涌得瘆人,鲜血汩汩地顺着小臂往下淌,染红了栀子花手串,一直淌到指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

刚才的打斗中,她的T恤上沾了不少血迹,她看着衣裳上上的血渍,心里泛起一种懊悔。

有人说要带她去诊所处理伤口,梁越摇了摇头。

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胸前挂的相机,心想这并不是什么大伤,即使不去处理,血也不会流得过多,虽是得去医院上些药,但这并不是太需要急着处理的伤口,她更想先去找祁阳。

梁越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四下寻找着祁阳的身影却不见,便依着模糊的记忆和大致方位原路返回,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地提着右臂防止血迹再蹭到衣服上。

梁越的确不太记得路,一直在兜圈子,待梁越找到祁阳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街市上的人已经都不见了踪影,晕黄的灯光下,桥头的那一小块空地像是与人间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流水和停在桥下的手摇船,祁阳蹲在乞儿的身边闭着眼睛轻轻地唱着歌,偶有路过的人驻足轻慢地放下纸币,也不打扰他们,稍稍停留便走开了。

看着祁阳和小乞儿,梁越的眼睛有些莫名的湿意,真好啊,有人懂她,有人等着她。

很巧的,梁越刚看到祁阳,祁阳便睁开了眼睛看她,梁越反停住了,她局促地想藏起右臂的伤和衣服上的血迹,祁阳却眼尖得一眼看到,起身跑向梁越。

“皮,皮外伤,一点点,没,没事。”梁越心里着急,又开始结巴了。

祁阳小心地抬起梁越的手臂细细地看,一下子红了眼:“阿越,很疼吧,我们先去找个诊所处理处理。”

梁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小臂上一波一波泛着的一股尖锐而发胀的痛感,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失神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乞儿。

“阳阳,这孩子……他刚才有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可能是哑巴。”

梁越有一种直觉,这孩子是被人贩子绑架了,而且,周围应当是有人盯着的。

“我们先给他留些钱,去诊所。”梁越一边从口袋里掏着钱,一面暗暗观察着周围。

两人并肩走着,走远一些的时候,梁越又回头看了一眼,把相机挂在了祁阳的脖子上。

“报警。”梁越没出声,只对祁阳做了口型,说罢拉着祁阳走进一家便利店。

然后梁越立刻转身窜了回去,拦住了要拉小乞儿走的男人。

那男人是刚才在路边卖绿豆汤的,梁越认出来了。

刚才梁越就觉得不对劲,这个点儿卖绿豆汤,而且这人的摊子又摆的极偏,也不留心叫卖,反而目光总落着她俩身上。

“您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梁越盯着男人的眼睛问道。

“他爹妈去的早,托我帮忙照看着,我这也是穷人,这孩子又有病,哪里养得起,咱这也是没办法啊,让让,小姑娘,我们要回去了。”男人的语气有些敷衍。

“等等,大哥,医药费我来付,我要带他去医院看看。”梁越又望了眼那小乞儿。

黑瘦的小男孩像小鹌鹑一样蜷缩着身子偷偷看梁越,明澈的眼睛眨啊眨啊,眼眶里浸着泪花,带着乞求的神情,同样的一双眼睛却和白天在桥头时的空洞游离并不一样。

这不是个傻孩子,只是被打怕了。

“小姑娘,别多管闲事啊,这是我们的家事儿。”男人并不理会梁越,说着便要走。

“您是这孩子的合法监护人吗?”梁越抿着唇固执地挡着男人的去路。

男人冷笑一声,黑暗中手持棍棒的四五个人上前围住梁越。

“哥哥我告诉你一句话,谁的地盘上谁就是规矩,我看你是个小姑娘,又是外乡的,你现在掉头往回走,该干嘛干嘛,兄弟们也不和你计较。”

梁越紧了紧拳头,低头看了眼那小孩儿,小孩儿已经不再抬头看她了,只是蜷着身子看着地面,瘦弱的脊背轻轻地颤抖。

梁越看了眼身后,她唯一庆幸祁阳没跟来,她本没想到这是个团伙的。

只要撑到警察赶来就好。

梁越紧了紧拳头,轻轻地扯了下唇角,极快地蹲身将小孩抱在怀里,朝后撤步。

有人作势便要伸手扯她的领子,梁越余光扫过,侧身一躲退到墙边。

“哟,小姑娘这是练过啊,那弟兄们也不必手下留情了。”男人们咯咯笑着走近她。

梁越将小孩儿护在腿后,警惕地盯着来人。

脚下正好有啤酒瓶子,梁越俯身去捡,有人拿着棍子要对着她后颈招呼,梁越用手臂挡下,另一只手顺势夺了棍子来,起身的瞬间还给那人腹部来了一脚。

这才算是打了起来,双方都没给对方留体面。

梁越是自小习武的,若是角度距离合适,一脚完全足以让一个普通成年男性失去攻击能力。那些人也没让着梁越,梁越右臂的伤没处理血流得瘆人,他们便偏爱往梁越的伤口处招呼,可梁越像是不怕疼似的,很多时候一边生生地挨着棍子,另一只手还能去护着孩子还能去抢棍子。

手臂上的血迹凝成深褐色,染了血的栀子花手串落在地上,在践踏中零落成泥。

他们多数人拿的是并不多粗硬的木棍,木棍子,梁越并不怕,只有一人是提着起锈了的凳子腿的,梁越一直留意着他。

那人提着凳子腿要往梁越脑袋上招呼,梁越拽着小孩避过,另一边的腰际却生生挨了一棍子,梁越咬牙梗着嗓子眼里的冷气给了那人一脚,几乎疼得脱力。

梁越实在是痛,几乎要站不稳,但她还是趁那人刚挨了一脚站不稳试着去抢那凳子腿,另一边的棒子又要往她脑袋招呼,梁越伸了手臂挡着硬挨下,只顾着去抢凳子腿。

“姐姐!”小孩儿躲在梁越腿后惊呼。

原来他是会说话的,虽然并不是时候,梁越的心里却升起一种近乎欣慰的感觉。

人活在世界上,面对很多不幸的发生常常是很无能为力的,可是她还是想去保护些什么,不计任何代价。

“别怕,没事的。”梁越轻声对他说。

梁越抢到了,可是她腿上挨了一棍子,是她刚拆石膏不久的右腿,她站不住了,她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拿着凳子腿,另一只手护着那孩子。

“阿越!”她听到祁阳唤她。

循声望去,祁阳是带着十多个人小跑着过来了,梁越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

“住手,警察马上就来了!”祁阳朝他们喊。

那些人骑着摩托跑了,梁越伸手摸摸小男孩的脑袋。

“姐姐。”男孩儿的声音很小很小,不同于这个年纪孩童的清亮,他的声音是很嘶哑中带着犹疑不定。

祁阳在梁越身边蹲下,也不敢随便拉她起来,哭着唤她:“阿越,哪里受伤了,是不是腿上又受伤了?”

“阳阳,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真的。”

梁越抬手想拭去祁阳脸颊上的泪水,却发现手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又讪讪地收回手。

来苏州的第一晚着实是兵荒马乱,把小孩儿交给警察叔叔,去医院处理了伤口后,已经是深夜。

————

没拉窗帘,月光透过窗,澄明如水。

她们都没说话,但她们都醒着。

祁阳坐起身看向梁越,她的五官并没有丝毫锋利之处,可却有着一股少年的英气,她那双眼皮很薄的丹凤眼极为秀致,染着淡淡的出世感和茫然,安静而湿润,嘴唇偏薄,唇线明晰。

梁越身上还带着云南白药喷雾的奇异药香,祁阳想抱她又怕碰到她伤处。

梁越有刻意地练过抗击打的能力,故而虽没少挨打,却多是皮外伤,只是她满身都是黑紫的淤青,尤其是右臂更是没有一块好肉。

“阿越,我们约定,有一天我们走散了,我会一直等在原地,你也要快点回来找我,好不好?” 祁阳轻轻触上梁越光裸的后脊,闷声道。

“好。”梁越转过身,却因为牵动了腰上的伤,疼得她无声地龇牙咧嘴。

祁阳叹息了一声,伸手摸梁越的脸颊,道:“阿越,你以后,做什么事情前先告诉我好不好?今天,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我不要你把我留在安全的地方后,一个人闷不做声地去赴险。”

她的阿越啊,有一颗如赤子般纯粹的心和一腔炽热得近乎决绝的孤勇。

她发自内心地欣赏着乃至敬佩着梁越那种不顾一切的善意与勇气,可她也无比后怕,她甚至不敢想象任何一种差池后的结局。

“阳阳,我那时没有多想,我不是故意的。”梁越弱弱地解释。

“阿越,你身上都是伤,我都不敢抱你。”祁阳又想哭了。

“下次,一定一定要先和我说。”

梁越伸手去搂祁阳,很郑重地一遍一遍地答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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