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会挑身体的。”

团子的鹅眼泪眼汪汪，「不是的宿主，这身体是随机匹配的，我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

……

“原殊去哪了？”

游溯捡起地上的伞收了起来，放在了那个破破烂烂的桌子上，又顺手将团子提溜起来，抱进怀里。

手指搓了搓团子的鹅脑袋，“……你这毛摸着还挺舒服的。”

团子鹅鹅了两声。

一人一鹅踏出了门，发现外面更加的偏僻，除了树还是树，正当游溯无从下脚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走时。

原殊背着锄头从不远处一小道走来，“屋子离村子远些，你要去哪？”

“……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出来看看。”

这座破房子被许多树围着，屋子的右侧开辟了菜园，左侧有鸡窝，院里面晃荡着几只鸡。

他们被赶出原家半年多了，原殊是受了不少苦才把这破屋子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手里的……是鹅吗？”原殊将锄头放下，歪头看着团子，目光带着审视。

游溯点点头，面目改色撒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进来的。”

“是村里人的吧。”原殊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团子。

“问一问，给人家送回去。”

团子浑身一哆嗦，「宿……宿主……」

游溯将鹅抱的更紧了些，“……能不能不要送走？”

原殊一愣，笑了笑揉了揉游溯的脑袋，“小溯是太久没吃肉了？那我们去问问是谁家的，买下来。”

游溯，“……”

团子开始在游溯怀里折腾起来，「不行啊不行啊宿主！」

“我不吃……我想养着。”游溯扯出一抹笑，神色讨好。

团子抬起鹅头，感动的稀里哗啦，「宿主……」

“……那就养着吧。”原殊笑的温柔，伸手抵住游溯的后背推着他往前走，“那我们去村里问问是谁家的。”

两个人逛遍了一个村，都没人认识这只鹅，在一个奶奶家吃了中午饭，两个人就抱着鹅回了家。

原殊边揉着游溯的脑袋边说，“既然没有找到主人，那我们就先养着吧。”

游溯顶着被揉的鸡窝头勉强的笑了笑，“嗯嗯。”

……

晚上又是一碗清汤面，游溯慢吞吞的喝完汤，砸吧砸吧嘴，是一点荤腥没有啊。

世界的参差。

想到上一个世界的奢靡光景，他抬头望着瓦片天花板上挂着的昏暗灯泡，抿了抿唇。

团子蜷缩在角落里看也不看面前的烂白菜叶。

一人一鹅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殊将碗洗完，走到团子面前戳了戳他的脑袋，“怎么回事？不吃白菜吗？”

游溯走上前，一边为他开脱，一边往他身上踹了一脚，“可能是现在没胃口……”

团子抬起鹅头，幽怨的看了眼游溯，慢吞吞站起来啄了两口。

「宿主，真的好难吃啊……」

“你以为我吃的很好？吃！”

村里的天都暗的早，屋里只有一张床，昨天下了雨，被子有些潮，游溯睡在里面，原殊睡在外面。

听着屋外时不时传来的犬吠和蝉鸣声，游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身上又燥又热，旁边还躺着一堵火炉，他翻个身都翻不动。

他在心里怒骂了团子八百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往外爬，就在要爬下去时，突然被一只手一把揪住后领，“小溯……”

原殊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拉开了屋里的灯，“睡不着吗？”

游溯一愣，缩回了床角，“……嗯。”

“被子是不是有些潮？”

游溯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嗯。”

原殊神情落寞起来，“都是哥不好……”

“明天哥去镇上重新买一床来吧，小溯今天就先忍一忍，山里昼夜温差太大了，不盖被子也不行，会感冒的。”

游溯简直要疯了，还要呆七、八年，七八年！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实在是生气。

他不顾原殊一脸茫然的表情，爬下床狠狠的把熟睡的团子敲醒，团子睡眼惺忪的站定，「怎么了宿主？」

游溯又是两巴掌拍在团子的鹅脑袋上，“还问我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你睡的倒是香！”

团子一脸无辜，「宿主……这世界又不是我给你分配的……」

“叫你培训课不好好听，传送这么早干嘛？！这具身体才八九岁，我想做什么也做不了，等！等！我得等多少年？过多少年这样的苦日子？”

“明天就把你炖了开荤！”

「宿主嘴下留鹅。」团子往墙角缩的更紧了，瑟瑟发抖道，「原殊挺厉害的，再过两年他肯定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

发了一顿脾气，游溯心里好多了，原殊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游溯把鹅打了一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用拿鹅出气……哥明天去把鸡蛋卖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游溯一脸尴尬的回过身，解释道，“也没有……”

……

不过第二天，原殊也说到做到，买了一床新被子，还给游溯带回来了一只烤鸭。

两人坐在桌前，看着烤鸭出神，原殊好一会才说话，“哥知道，你一直都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这种日子，我也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自己适应，这半年你也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出门……”

“这几天看你开朗多了，我很开心。”

“小溯，相信大哥，我一定会带你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的。”

游溯点点头，“相信你。”

确实相信你，不过还得相信七八年……

游溯决定不管了，现在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他拧下来一只鸭腿，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团子在桌子底下看的眼睛发红。

游溯嫌弃的瞥了一眼，又拧下来一只鸭翅膀拿了个碗放到团子面前。

原殊一脸惊讶，“它吃荤啊？难怪不吃白菜……”

游溯冷笑，“是啊，没想到居然爱吃同类。”

「什么同类！」

“鸭和鹅同属鸭科，四舍五入你也算吃了自己堂哥翅膀的鹅了。”

「……」

团子嚼进嘴里的肉突然就没那么有滋味了。

想着过一天是一天，游溯没那么烦闷了。

开始跟着原殊种种菜，喂喂鸡……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跟着原殊，看原殊种菜喂鸡。

有一天两人一起去街上赶集，回来就发现团子不见了。

游溯把整个村子翻来覆去挨家挨户的问了个遍，都没人说见过团子。

两人正要去田里找时，不远处一个小瓦房里传出一声凄惨的鹅叫。

“鹅！！！”

游溯赶忙跑过去一脚踹开小瓦房的门，团子的鹅头正被人抓在手里准备放血。

游溯一时忘记了这具身体才八九岁，猛的冲了上去，被那人一把推开，“什么人？！”

游溯一屁股坐到地上，疼的站不起来，原殊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抄起旁边的扫把就往那人身上打。

“两个小兔崽子！我弄死你们！”那人被打起了火，放开了团子，撸了撸袖子就握住了原殊手里的扫把。

就在他要抢过扫把的时候，团子猛的啄上了那人的腿，正值夏天，他穿着短裤，团子口口见血，边啄被骂，「叫你抓我！叫你抓我！还推我宿主！我啄死你！啄死你！」

那人也因着喊的太凄惨，许多人寻着声跑了过来，看见游溯坐在地上，原殊手里拿着扫帚，这一地狼藉的样子。

村长张口就骂，“你个许流子！喝了点酒就欺负人家两个孩子！要不要脸了？”

村里的人也跟着指指点点，许流子破口大骂，“是他们的鹅咬我！”

一个奶奶在一旁出声骂道，“一看就知道你偷了兄弟俩的鹅，还人家的鹅咬你，不要脸的东西！”

许流子是这块地方有名的混子酒鬼，偷鸡摸狗的事情干的太多，村里没一个人对他有好脸色的，大家对弱势群体都是会先入为主的，更别说游溯和原殊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村里人的愤怒指数直接拉满，原殊放下扫帚把游溯拉了起来，团子也跑了过来，游溯将团子抱进怀里。

村长连忙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会好好教训他的时候以后不让他去找你们的麻烦。”

原殊抿了抿唇点点头，游溯还不依不饶的瞪那个许流子。

“走了小溯！”

“呸！你给我等着！”游溯边走边说，把原殊气的笑了出来，拽着他出了小瓦房。

“小胳膊小腿的，怎么那么冲动？还让他等着。”

游溯气疯了，“你没看见他拿刀架在团子脖子上？”

团子也跟着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原殊。

游溯抱着鹅在昏暗的路灯下，一人一鹅两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身上都脏兮兮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原殊心下一动，难以言喻的感觉于胸膛蔓延，他上前抱了抱游溯，“哥一定想办法……再也不让小溯被别人欺负。”

游溯气愤的推开原殊，“这个老东西，给我等着！”

一直处于愤怒状态的游溯终于平静下来，他揉了揉团子的头，像想起什么，“哥，你刚刚说什么了？”

原殊一愣，又笑了笑，“没什么。”

错字明天改，好困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