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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在地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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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脑嗡嗡的作响,当那些东西把脸都侧过来的时候。

但是理性又告诉我,它们只是一帮以堕落为荣的该死家伙。

没人知道这些魅魔异种的脸长什么样,你们能在这个部位看到只有最美丽的样貌,你所以为的。

由此,我见到了我的父亲,这并不是一件太令人吃惊的事情。

同时,这也说明了格莱杨拉波尔不在这附近,至少暂时不在。不然它愚蠢的下属恶魔也不会在肉|欲上如此放浪形骸——很多文字都愿意把低级的东西塑造成没脑子的巨怪,但是相信我,它们在生存方面上是最精明不过了——总是每时每刻都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也别那么快就死了。

我躲开了那只魅魔来牵我的手。

隐藏踪迹的言灵依旧在生效。这大脑被高热快烧化的生物很快就忘记了我。它迈着跌撞而贪婪的步伐向着房间的另一端走去,很快坠入了一滩不断起伏的肉阵里,成为了蠕/动的一部分。

趁着它们还在痴迷其中,我加快了速度,大步推开了最西南侧的那扇门。

.

这个选择糟透了。

那扇粘稠的东西一被打开,一股难以言明的重力猛地就抓住了我的脚,不由分说的把我拖拽了下去。

我在坠落的前一刻试图抓住点什么,但是该死,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扇门不是建立在实地上的。

它悬在半空中,通往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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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一望无际。

坠落。

按照我从以往的经历中得到的认识,这个过程会是漫长一点的。但无论从科学的角度下落的多深,最终都会有个不太危险的着落点。也许吧,至少我从没听说哪个驱魔人在这过程中把自己摔死了。

所以,按理来说,我应该在这里聊聊天,把它当做一个“放松时间”,或者“超级英雄的天台”什么的,反省,讲点自己的心声…

与“Why,who,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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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没有什么值得陪伴一生的朋友,责任者们相信我能自生自灭的更好。

至于寻找伴侣,实话实说,人眼里的动物,大概就是我眼里的人了,没什么区别,油光水滑,眼睛明亮。我不太能以同类的标准来看出长相的好坏。

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从声音里辨识他们,从他们对待的态度里判断友敌。我学不会接触他们,寻找不到接触他们的目的与兴趣,只要我还生活在人类群体里,就没法摆脱掉怪胎的标签。但我知道,我其实是正常的,就只是...可能有点营养不良。

这有点孤独。

父亲曾告诉我,放牧羔羊是牧羊犬生来的职责。它们和一群从早到晚吃草,顶人的物种生活在一起。

有时,伏趴在平原上的牧犬遥望远处,尽头的灌木里,闪着一双双萤火的眼睛。它在某一刻就会意识到

——它们才是归属一类的同胞。

你其实在为了保护异族,屠杀同类而活。

.

如果说这个可以被称之为烦恼的东西我从没想过,那就是在撒...

约卡姆西兹挠了挠自已不停发痒的肘关节,指尖传来的触感像是在挠一滩死去的烂肉,还带了一点下来。

...该死,见鬼的地狱。

.

在这永无止境的坠落将我拖入死亡之前,我周围的空间突然发生了变化。就像一只手把沙漏的底部换成了顶部,你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头顶成为了脚下。

大地承接住了我。

我从平原上爬了起来,放眼望去一片漆黑。

绕了一圈,我回到了代表异域的广阔平原。

无光与死寂是这里的特点,行走的太远,甚至会失去自己的存在。这是个大石磨,磨损灵魂的意识。无数恶魔邪灵也隐藏其间。

在平原上,隐隐约约的,我能听见人类幼崽微弱的哭声。

——狩猎者都是这样捕捉带崽子的猎物的。

拴住幼崽的尾巴把它们倒吊起来,当小的嚎哭得到大的回应时,他们就打起警惕,并知道自己离成功不远了。

我屏住了呼吸,没有喊出道尔顿的名字,而是朝哭声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在异域,夜视的能力起不到一点作用,因为这地方就是这样,它的无光并不是因为没有照亮的东西,而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

黑暗消磨时间。

我不知道从站起来的原地走了多久,才终于得以让那声音越来越近。等它就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向前伸出手。最后,从黑暗的虚无里,我触碰到了人类的一大块皮肤。

它是温暖,潮湿,有弹性,脆弱的,人类的灵体就像是一条厚厚的海蜇,它不是严格意义上活着,但你可以感受到生命曾经的触感。

我顺着这块皮肤向下,抓住了人类孩子较小的手掌,男孩哽咽的声音一停,随即更加用力的回握了回来。

“道尔顿。”驱魔人低声说:“来吧,我们得快一点,你的父...”

约卡姆的声音猛地一停。

...男孩紧握他的力气…已经超过了一个成年男人了。

它紧紧地抓着他粗糙的手掌,指甲陷入了因被腐蚀而脆弱的皮肤与它包裹的肉里。

驱魔人慢慢的向下低头,唇线绷的紧直。

...这不是男孩,而是一节男孩的胳膊,正发出着哽咽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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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一阵神经元的暴雨击打在我的脑壳上,我用力甩出了手臂。它试图挣扎,但最终还是带着它抓下来的一块肉砸到了地上。

我的胳膊被它搅合的像是一团破烂的黄油,但是却没有多少痛苦的反馈,越发严重的痒意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肌肉与骨头间钻了缝的在爬,自下而上,又疼又痒。那只胳膊挖走了我手掌上的一块肉,反而让我觉得轻松了一点,但紧接着,疼痒感更加猛烈的袭来。

也许是有一会儿,我失去了意识,然后意识到自己正向后砸出去,背脊着地,重重落在了地上。

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大概是我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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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刻意营造了缓慢接近的感觉。

挥出一拳的恶魔用手扣住约卡姆西兹的脖颈,将驱魔人像个软绵绵的死猫一样提了起来。

“康斯坦丁的后代,杂种的小崽子。”恶魔在他的耳边吼道:“你给地狱送来了游戏。”

有那么一会儿,他可能又一次被狠狠扔了出去,像一个保龄球一样,也不出所料的砸断了身后的几根柱子。他险险的踉跄着在悬桥的边缘停了下来,脚后跟处就是一望无际的火山与迸发出的岩浆。

约卡姆用袖子抹了一把从额头流到眼睛里的血,才终于能把这看清事物的东西睁开。

“你这恶魔杂种!”他气喘吁吁,但毫不留情的回骂道:“该死的恶魔。”

令发出的言语,具有改变现实的能力的天赋,这是他的父亲从血脉里给他的,人类的部分让他失去学习控制这些东西的能力,所以要被铜制品禁锢起来,加以约束。

而在地狱,伤害着他的肉|体的同时,也释放了他的才能。

“recumbere.(退后坠落)”

恶魔向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就停住了,由几张人面,蝇头,胳膊与无数肌肉组成的包裹体上,露出了携带无尽恶意的笑容。

“你这可悲的家伙,你的把戏对我毫无作用,你不知道力量是如何驱使的——你对我是谁并无概念。”

“随便拿假名骗我吧,恶魔,你们的能耐也就这么多了。”约卡姆西兹说:“但在此之前,我要确认那男孩的安全,他活着,我的对抗才有价值。”

恶魔也许在大笑,它发出了驱魔人迄今为止听到过最难听的声音:“小虫子,我不会碾碎你,在你体会到不可弥补的痛苦之前。”

“你将要面对康斯坦丁面对过的绝望悲剧,我将让他的子嗣永远记住来自地狱的折磨,以此来完成我对那个卑贱巫师的复仇——”

它抓出了被它藏在黑暗中男孩的灵魂,幼崽小而脆弱的灵体在它的肌肉里惊慌的挣扎,像是一尾不断跳动的鱼。

他会从撕碎那男孩的灵魂开始的。

…他会撕碎那孩子的灵魂。

——

.

我知道,如果我想抛弃幼崽的灵魂逃跑,它用指甲把小男孩撕碎的那一刻是我最后的机会。地狱腐蚀着我,我快变成一滩烂肉了,言灵对高阶恶魔没有效果,我没有武器,也没法战斗。

我...我会死...然后就什么也不剩下...

...什么都没有。

.

“以复仇之药——洗耻辱之癣!”涅迦尔在动手前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

约卡姆西兹抬头望向枷锁密布的地狱天空。

他的父亲没有出现。

.

因为从一而终,他们相信——

自生自灭的幼崽要比得到照顾的好。

约卡姆西兹下(入)落(睡)时:我得找点能想的东西打发下时间。

大脑:好的,这边为您找到了一道议论题——“混种牧犬会在乎人类羊吗”?

约卡姆西兹:…这值得好好想想。

片刻后。

约卡姆西兹:该死的地狱渣滓,见鬼的地狱。

—— ——

科目二的第三次考试,又一次,挂掉了。:(

第11章 在地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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