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舰内
“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监察局的办事效率可真高。”
“呵呵。”
“和雄虫保护中心搭档,效率想高都难吧。”
“之前精神力暴动的抗议才刚刚解决,慌什么,政府下的令,还能不执行吗?”
“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
“遇到雄虫保护中心,很难说。”
......
两虫并坐着,光屏也紧紧并排着,易钊稍微扭一下脑袋,就能看见戾光屏上的内容。
公共论坛上热议的话题在地下网没有半点儿影子,
这样绝大部分贵族雄虫乃至雌虫都漠不关心的态度反而是两虫更想看见的。
一小部分甚至可能只是一两只虫子的搞出来的动静都让他们感到难以应付,要是让他们联合起来,可想而知会有多大的乱子。
“我们要去帮忙吗?”
易钊看见雌虫退出了地下网,虽然还没想到具体的方法,但还是开口问。
“怎么帮?”
“再等等。”
雌虫看着光屏,不知道心里再想什么。
“等多久?”
易钊被雌虫认真神情和语气吸引,目光不自觉的从自己的光屏转移到对方的光屏,又从光屏移动到戾的侧脸上。
“一个周。”
“下次开会一起商量?”
雄虫明白了戾的意思。
“嗯。”
“行。”
易钊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收回目光,漫无目的刷起了终端。
飞行舰内变得静悄悄的,仿佛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两虫却都习惯了这样安静的相处,雄虫没一会儿就没骨头的似的靠在了背椅上,光屏也和戾的错开来。
上面的界面毫无规律的变化着。
美食,影视,娱乐...
不经意的跳转到有关旅游的界面,易钊放飞的思绪回笼,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只流浪的雄虫。
一直以来都呆在基地,每天接触同样的虫子,忙着焦头烂额的事,让他忘记了给自己身份做些包装。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后怕。
基地的虫子们或许是一心都扑在了研究上,又或是心疼他的经历,从没问起过有关他在朵伽星被救之前的事情。
接触的其他虫子,例如卡维,蒂尼也因为相处的时间短,相交浅,更没机会聊起这样的话题。
可只要他们问起,以自己对虫族在地理方面浅薄的了解,暴露的风险极大,即使有着在地球上十年的背包客生活。
越想雄虫越觉得心惊,腰都慢慢的直起来,看向光屏的眼神愈加的急切和渴望。
戾余光里发现雄虫的反常,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的光屏,分辨出来上面是什么内容,想说什么,但一直到了静海,都没开口。
接下里的几天,雄虫一闲下来就见缝插针的查阅虫族的旅游知识。
精心给自己设计了一条旅游路线,并把沿途的景观,名称,特色一一记录,看着图片认真编纂了许多感想,挑选出印象最深,最漂亮,最喜欢等景点。
一系列操作下来,雄虫都感觉自己仿佛真有了这么一场十年的旅行。
最后大功搞成,自觉天衣无缝,得意的向戾展示自己奋斗几天的成果。
但是在那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讨论。
洗漱完,两虫并排靠在了床头。
两张光屏并列着,上面是一张张的图片,细看主角全是两只雄虫。
那晚回来后,两虫听从纳罗的意见,着重研究了迪卡,利亚的各种信息。
这两父子都不是什么透明虫物,一个雄虫保护中心的会长,一个性无能的变态雄虫,在一众贵族虫子之中也算得上突出。
根据媒体的报道,和民间群众的记录,他们拼拼凑凑,勉强得出了两虫半年来行动的轨迹。
利亚,作为一只‘成功有为’的雄虫,神奇地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
雄虫保护中心——居住地
而迪卡显然就要丰富了些。
混迹各大娱乐场所,参加各色宴会,两只雌侍如影随形的跟着。
可无论是简单还是复杂,总的来说,没有任何的异常。
以两虫的处境和手里的资源,他们根本无法获取足够多的信息来支撑自己的猜测。
“有头绪吗?”
雄虫目不转睛的看着光屏,神情严肃。
“没有。”
雌虫回答。
“怎么还没有动静...”
易钊喃喃,按照推测,对面的虫子第一次行动无果后该是很快又会有动作的。
“不急。”
戾淡淡的说。
横竖看不出个究竟,两虫收起光屏,易钊缓口气,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递给戾。
雌虫接过来,没有打开,看着雄虫不说话。
“从最后一页看起。”
易钊说,随着雌虫打开的动作,继续补充:
“之前一直没注意,我是一只流浪的雄虫来着。”
只是一句话,加上刚看完的几行字,戾明白了手里的东西是什么,集中注意力,仔细看起来。
易钊撑着脑袋看着雌虫,对方翻动纸张的速度很快,但他知道戾已经认真的看过每一个字。
不自觉打了个哈欠,估摸着雌虫看得差不多了,也不出声提醒,不一会儿果然看见雌虫不知道是翻到了那一页,愣了一下,然后淡定的合上笔记本递给他。
“剩下的在这里,第一页开始。”
易钊递上一本新的笔记本。
雄虫写的时候也没注意到笔记本已经用完,最后只能在另一个本子上结尾。
花了些功夫,戾安静地看完了雄虫关于十年流浪的全部介绍,评价了三个字。
“没问题。”
“那就好。”
把两个笔记本放回到床头柜上,时间不早了,困意如约而至,一旁传来的绵绵动静又让雄虫无比心安。
犹豫了两下,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开始渐渐变得不清醒,顾不上还没问出口的问题,易钊缩进被窝。
“易钊。”
“嗯......”
眼看着雄虫就要睡过去,戾赶紧问: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们聊了许多有关地球的事,唯独对独属于雄虫的以往只字不提。
“一样的。”
汹涌的睡意迅速侵蚀雄虫大脑,他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什么一样。”
戾轻轻追问,过去好一会儿,雄虫没有回答。
他侧过头,看见易钊也朝着自己的方向偏着脑袋,露出小半张脸,闭着眼睛,看起来已经睡得很熟了。
静静看了一会儿,雌虫企图再看一眼对方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却被雄虫的脑袋挡住了视线。
只能正过头,回想起刚才看见的内容。
想起易钊手机里各种各样的图片。
想起对方第一次出现的地点。
想起那句‘是想有个家了。’
雄虫的笔记做得很好,好的不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记录。
一样?
戾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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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近来,易钊发现,厨房是整个底楼阳光最先透进来的地方。
亮澄澄阳光落在菜板上,照的刀刃铮亮,底下食材上残留的水珠晶莹剔透的反着光。
雄虫心情姣好,切着菜呢就开始晃胳膊晃腿摇屁股。
戾坐在沙发上看终端,不时抬头看一眼安安静静自娱自乐的雄虫。
叮叮叮—!
安逸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破。
厨房里的雄虫侧过身。
两虫对视...
半秒后雄虫放下菜刀,快步走向客厅,一边脱下身上的围裙递给雌虫。
戾接过来,两下套上,笔直走向门口。
大门打开。
“打扰上将。”
门外的雌虫说完便弯下腰,双手递上一张精美的卡片。
戾单手接过。
雌虫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一个字也没留。
不到一分钟,戾坐回沙发。
视角缘故,易钊只能看见戾的背影,见对方这么快回来,手里还拿了一个小东西边走边看,好奇问道:
“什么虫。”
说着还看向雌虫手里的卡片。
戾把卡片递给易钊,神色如常解释:
“宴会邀请。”
卡片以纯白色为低,一面是占据卡面近三分之二面积的不知名粉金色花团,一面则几道简单的烫金字,写明宴会的时间和地点。
“道索家族...”
卡片上的地址易钊十分的熟悉,他抬起头,“拉尔的雄父举办的?”
“嗯。”
明媚的心情有些焉了下去,但想起这是一个绝佳的打听消息的机会,稍稍提起了精神。
宴会的时间是两天后,比起之前迪卡的半个月,可以说是十分的着急。
他摩挲着卡片上突出的日期,猜测对方这样安排的原因。
两天...
确实是一个太仓促的时间,好像是要特地赶上什么似的。
要赶什么呢?这几天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呢?
道索家族...
拉尔·道索是易钊和这个家族唯一的联系之处,为什么要邀请自己。
一只B级雄虫,一只停职上将,有什么邀请的必要?
针对吗?
忽然,雄虫想起,三天后就是他们每周的例行会议。
手指头细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微微瞪大眼睛看向雌虫,说。
“宴会是在会议的前一天举行的。”
“嗯,这天我的状态最不好。”
雌虫回答,显然。两虫想到同一个地方。
“他们想做什么?”
雄虫忍不住皱起眉,不愉快的记忆被唤起,美好的心情被骤然打碎。
“不知道,先吃饭。”
雄虫好像没听见,依旧拧着眉毛。
“吃完饭再说。”
“......”
“我饿了。”
脸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碰到,有些痒,易钊回过神,发现雌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手里抓着随意团起来的围裙,围裙被举起,系带正戳着他的脸。
易钊:“......”
“呵—”
雌虫木着脸陈述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强行开导的样子有些好笑,雄虫正烦着,还是没忍住笑出声,心头隐隐窜起的小火苗被三个字轻松浇灭。
拿过围裙娴熟的穿上,易钊扎进了厨房。
厨房依旧明亮洁净,雄虫却提不起了一开始的兴致。
他讨厌雄虫的聚会,光想着切菜的力道都大了不少。
意识到情绪波动有些异常,易钊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好了一些,侧过头看客厅的戾。
看见对方稳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一脸正经,面前是不断变化的光屏。
最后吐出一口气,他也专心做起手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