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尼是只语言丰富,表情更丰富的虫子,坐下后虽然谨慎的一句话也没说,但每只虫都从对方生动的表情里读出了对方想说的话。
易钊没有避开蒂尼看向他的复杂的眼神,还冲对方笑了笑。
蒂尼:“......”
他向卡维求助,眼神询问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达约法教授说。”卡维安抚了有些戒备的雌虫,达约法适时出声:
“蒂尼要为我们保密,不然你的雄主会被抓起来。”
卡维:“......”
“戾上将会死掉。”
戾:“......”
“我们全部虫都会被丢到流放星。”
大家:“......”
米耶点了点头,暗处的研究虫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跟着点脑袋。
“教授。”卡维无奈。
“呵呵...”达约法笑眯眯讲:“雄子的雌君太可爱了。”
蒂尼:“......”
眼看着蒂尼火烧屁股似的就要坐不住了,达约法才拈了些重点讲出来,三两分钟讲完还补充了一句:“其他的细节,回家让卡维讲给你听。”
大概搞明白前因后果的蒂尼已经完全呆住了,他看向四周的雌虫,没见那只虫子的脸上有开玩笑的神色。
又恍惚了一阵儿,才渐渐有了真实感,如果真的成功,这将是虫族几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以来最具里程碑意义的一次跨越,而自己将亲眼见证,甚至可以参与其中。
他环看了众虫,深深的看了卡维一眼,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戾和易钊的身上。
他起身,虫化出双足,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在两虫的目光中重重的垂下脑袋。
这时一只军雌表达尊敬的最高礼仪。
持续了整整半分钟,没有虫出声。
戾端坐着,直视面前雌虫的头顶,沉默的接受着,易钊不明白,但不妨碍他感受到其中的郑重。
蒂尼抬起头,眼底已经蓄满了泪水,转过身的那一刻哗哗的就淌了出来。
其他虫只看见卡维熟练的掏出一张手帕,蒂尼接过来胡乱的擦了几下,塞回卡维手里。
等他坐回位置,再次面对众虫时,又恢复了眼眶红红的呆呆模样,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蒂尼比自己还小几岁,在虫族眼里妥妥的刚成年幼崽,那副样子落在易钊眼里,他一下子就能体会到了那些雌虫慈爱的看着自己时的心情。
“我愿意做实验虫”蒂尼红着眼说。
招人疼得很。
萨瓦揉了揉眼眶,继续心不在焉的分析起自己面前的数据。
“实验的风险是未知的,但我们会把发生意外的几率降到最小。”达约法看向卡维:“雄子放心。”
“每一次的实验我需要在场。”卡维语气不容拒绝。
“可以。”
“蒂尼检查前的每一次精神疏导由我进行。”
“嗯。”
“一旦产生的负面影响超出接受范围,由我们决定是否退出实验。”
“雄子...”
卡维严肃的瞥了眼旁边的雌虫。
蒂尼:“......”
“可以。”
“我不会再为戾上将提供精神疏导。”卡维看向戾和易钊。
两虫点头。
卡维又认真的思考许久,暂时没想出其他条件,问:
“第一次实验会在什么时候进行。”
“一个星期之后。”考虑到蒂尼的假期是固定的,他们调整了实验的时间和频率,制定了一份属于蒂尼的专属时刻表。
“嗯。”
“最佳状态是多久一次。”蒂尼在一旁开口。
卡维冷冷看着蒂尼,后者假装没看见,直直看着达约法。
达约法:“......”
又看向戾,戾目视前方,眼中无物。
又看易钊,易钊转头,看着萨瓦眼神涣散的盯着手里的纸。
最后还是壮着胆子看向自己的雄主。
“雄主...”蒂尼眼睛滴圆,“洛风”。
这个名字蒂尼几乎是在讲唇语,发出的声音微不可听,卡维却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反问:
“洛风来,你就不参加了,可以吗?”
“雄主...”
卡维无情地收回目光。
那句话只有离得近的几只虫听见了,聪明的,脑子转了一转就猜到了其中的关卡,也明白了卡维为什么要拒绝。
易钊向来是只聪明的虫子。
“我也可以提供一定的精神疏导。”言下之意,发生意外,我也能顶一下。
卡维:“......”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易钊,还是不松口。
卡维并不在乎达约法一干虫能不能成功找到解决雌虫精神暴动的方法,研不研制得出那样的东西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可他并不想自己在乎的虫子卷入其中,甚至受到威胁。
僵持之下,蒂尼做出了让步。
“那我就不参加了。”他不舍但是坚定地回答,他也希望实验能够顺利进行,不因为自己的原因选择折中的办法,可如果雄子不放心,那就不参加了,没有自己,总会有虫子能做到。
蒂尼垂下眼睛,遮住眼中的失落,没有虫能拒绝这样的机会,即使它是充满未知风险的。
卡维那儿能不知道雌虫在想什么。
“蒂尼...”
蒂尼感受到了脑袋上传来熟悉的重量,他抬起脑袋,安慰似的冲卡维笑了笑。
卡维看着蒂尼那双永远充满真诚的眼睛,想起刚才看见它落下眼泪的瞬间。
手心的发丝柔软而坚韧。
良久,他还是心软了。
“好。”
听清这个字,又看见卡维眼里的不忍,蒂尼眼睛瞬间瞪圆,眼泪霎时又了充满整个眼眶。
“呵—”卡维把手里已经被弄脏的手帕,盖在蒂尼脸上。
收回对方脑袋上的手。
“洛风,一只A级军雌,也是我的雌侍,因伤退役,目前还没有找到工作,我想他应该会愿意来帮助研究。”卡维看向几虫,“应该说我的雌侍们都会愿意。”但是那太过显眼。
后面的转折不用说在座的都能明白。
“三只雌虫足够目前的实验了。”达约法回道,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需要让洛亚过来吗?”蒂尼脸上的表情已经实现了多云转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问,手环上的终端已经准备就绪。
卡维:“......”
达约法和米耶对视一眼。
“那就麻烦蒂尼联系一下他了。”
“不谢不谢。洛风早就和我说待在家里很无聊了。”
为了不暴露,卡维和他的雌君雌侍们都是住在一起的,幸亏他们的房子够大,加上军雌们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不然那场面有的那群虫子受的。
蒂尼三两下就调出界面,编辑消息的时候犹豫了。
“让他来接我回去,你要留在基地...照应戾上将。”
“真的吗?”蒂尼飞快地看了上将一眼,目光停在达约法身上。
卡维:“......”
“呵呵...就这样吧,挺合适的。”达约法瞥了瞥易钊,见对方没有没同意的神色,应下来。
“好。”
信息发了出去,很快就得到回复,卡维的住处离基地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加上步行的时间,至少还要等一个小时。
达约法嘱咐米耶一会儿去把虫接过来,从包里掏出两张提前准备好的纸,一张递给蒂尼,另一张给卡维。
上面纯手写着实验的内容,日期,还有时间。
蒂尼主要看了看实验日期和所需时间,觉得没什么问题,凑过去看了卡维手里的那张,发现前半部分差不多,日期的安排却比自己的频繁得多。
他明白了,那是洛风...或者另外一名实验虫的安排表。
有点儿不高兴,但很快又把那点儿情绪甩走。
卡维看完,拿过蒂尼手里的那张,反复的看了几遍,实验的内容他看不懂,直觉告诉他目前为止还不是特别危险的项目,稍微放了些心。
“可以带走,不要用终端保留。”达约法提醒。
两虫点头。
卡维又问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比如需不需要控制精神力的使用次数,实验之前需要记录下雌虫那些状态,如果出现不良反应该如何应对等等...
达约法一边仔细耐心的解释,一边感慨,同样是雄虫,为什么虫与虫之间的差距可以这样大。
两只雄虫都认真的配合着,蒂尼见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晃着去研究各种设备,顺便赢得一大批研究虫员的欢心,回来的时候塞了卡维两口袋小零食。
戾一如往常的静坐在一旁。
默默观察着周边的一切,眼看时间差不多,回了趟房间,把易钊昨晚上没吃的宵夜带过来。
易钊看见那个那个熟悉的餐盒时,有震惊有感动,但最多的还是臊得慌。
其他虫倒是见怪不怪了,熟练地腾出空桌子,留卡维和蒂尼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干虫的操作。
卡维还算冷静,蒂尼装都不装一下,原本就圆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看见一叠接一叠摆满桌子的小盘子时,嘴都张开了,他的雄主,一只A级雄虫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上将亲自去给伊伽罗雄子拿饭就不说了,那一叠叠不带重样的菜是不是夸张了些。
蒂尼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说不定网上的就是真相,不过这样的想法就在他脑袋里停留了一秒钟,跟着雄主一起被骗也不是不可以,他想。
易钊原本还想邀请蒂尼过来一起吃,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但见对方那副模样打消了念头,佯装着镇静,木着脸搬着自己的椅子坐过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在两道时隐时现的视线下用完了自己的开胃菜,淡定着搬回椅子。
“继续吧。”
易钊开口。
“没什么要说的了,洛风已经到了,一会儿等他来再讲。”
达约法回复。
“嗯。”
如他所言,大概十来分钟后,米耶就领着一只高大瘦削的白发雌虫进来。
除了出场方式比蒂尼镇静,对方接下里的种种反应都与蒂尼如出一辙。
疑惑,震惊,失神,感动,决绝...
等三只实验虫的全部事宜都安排完毕,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除了易钊,大家都饿了,易钊则是饿的厉害。
目送卡维和洛亚离开,其他虫都忙的支不开身,吃饭去吃饭,做研究的去做研究,‘带孩子’这件事自然而然的落在易钊和戾身上,蒂尼也自觉地就黏上了两虫,三虫就一起回到了房间。
刚坐下没多久,米耶就送来了饭,整整三个餐盒,满满当当的占满了整张饭桌。
蒂尼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看见易钊如狼似虎的样子,顿感与其之间的距离拉进了不少。
等吃完饭,两虫已经能愉快的在一起玩玩具了。
蒂尼好些年没碰过那些幼崽玩具了,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易钊有了‘高手’指导,技术突飞猛进,几个小时就攻破了他半个月以来都毫无头绪的难题,对新交的小伙伴满意的不行。
等下午检查的时间到了,蒂尼也要回家了,两虫依依不舍的想加个联系方式,忽然发觉易钊连终端都还打不开,无奈的含着泪挥着手告别。
送走蒂尼,易钊离别的愁绪很快散尽,雄赳赳气昂昂的迈进检查室,一进门就看见了杵在门口,等着他的三虫。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没觉着自己迟到了,一脸不解的看着三虫。
“下午和蒂尼玩的还开心吗?”达约法问,右边是挂着温和笑容的里尔,左边是面无表情的戾。
易钊谨慎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达约法笑的慈祥,“那就开始检查吧。”
易钊越过三虫,自己凑上去开始了流水线一样的检查,三虫一直跟在他身后,搞得他心里麻麻的,从昨晚踏出检查室大门开始回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终于,想起来了。
他叫住达约法,
“教授,我好像有自己的精神域了。”
“嗯。”
达约法很淡定,虽然今天中午接待了卡维几虫,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是该推进的研究他们并没有落下,晚饭结束回到岗位不久,就意外的发现易钊隐隐有了升级的迹象。要不是离开始检查的时间也不远了,一行虫早就冲进房间打断两虫愉快的游戏时间。
戾也为易钊精神域的事儿,难得来趟检查室,得知达约法这边的结果,也把易钊早上的猜测告诉了他。
达约法立刻叫来里尔,三虫越交流,越觉得易钊即将升级的可能性越大,急不可耐的杵在了门口,等着对方的到来。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易钊看向戾,眼神询问对方是不是已经告诉达约法了,不等回答,达约法就给出了解释,
“昨晚的数据显示,你的奇比亚区域活跃程度大大提升,并且逐渐有了稳定的趋势,血液中的雄外激素也更浓郁了一些。”
对于易钊各类数据的研究都朝着他特殊的方向去了,导致这一常规的数据发现的晚了些,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今天检查的侧重点可能会稍微会有些变化,我会在旁边提醒你。”
“嗯。”
易钊了然。
几个小时后,易钊才知道说是什么侧重点都是哄骗虫的,他没感觉那项检查的时间或者内容有了变化,只是达约法在一旁问问题的频率增加了,
“奇比亚区域有什么感觉?”
“脑子里有画面吗?”
“感觉到你的精神力了吗?”
......
“没有”
“有,不清晰不连贯。”
“断断续续的感受到了。”
......
检查全程都是达约法在主导,操作仪器的雌虫偶尔说上一两句指导的话。
戾和里尔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最后,
“好了,最后一项。”
“嗯?”平时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易钊看见一旁躺下的易钊,明白重头戏来了。
他在达约法的指导下,躺在了另一张床上,一个镂空的半球型仪器罩住他的脑袋,不一会儿,他的奇比亚区域开始慢慢发热,渐渐地就有了困顿的感觉。
“释放出你的精神力,为戾进行精神疏导。”
易钊打起精神,照做,却发现他的精神力消失不见了,就像刚来到这里时,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心底顿时涌起一股茫然,同时也闪过一丝恐惧,他愣住了。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头顶那个仪器,他极力忽略奇比亚区域的异常,像戾最开始的告诉他的那样,尝试着再次释放他的精神力,它...
像风
像水
像腾腾的热气
...
四周安静的可怕,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像是从他的心脏里传出了一样。
过去了太久,他...没有成功,空气里没有一丝雄虫精神力的存在。
“易钊。”
忽然,他听见戾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令人安心。
“你的精神域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是鲜红的日出
是干燥温暖的风
是无尽流动的绿浪
是...宁静和广阔,包容和明亮
......
梦中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飞速闪现,渐渐变得清晰,直到完整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很高兴,相与戾分享,忽然想到对方似乎也有着自己的精神域。
那你的呢?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一出来,易钊靠着本能的,立刻做出反应。
接下来,出乎所有虫的预料,易钊的精神力毫无预兆的冲向戾,蛮横霸道地挤进他的精神域。
戾猛地抓紧床上的扶手,额头上青筋冒起,随着剧烈的心跳一下一下鼓胀着,跳动着。
“加大阻断力度。”
所有虫都被眼前猝不及防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达约法率先反应过来,立马命令道。
“不用。”
戾压抑短促的声音打断雌虫的动作。
“不用。”
他重复道,紧闭着眼,额头的青筋依旧跳动着,“没事。”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通过阻隔易钊的精神力的释放,刺激对方开发出自己的精神域,没想到...达约法手心冒出冷汗,眼神制止了操作雌虫的动作。
戾急促沉重的呼吸声盖过所有仪器,所有虫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耳朵里只剩下那道呼吸,心脏跟着紧张地一收一缩。
反观易钊,他静静地躺着,轻轻地皱着眉头,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都要以为自己快要缺氧晕过去了,戾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达约法离开两张床,不知道走到那个的桌前,看见有抽纸就扯了几张,擦掉手掌心的汗,靠着桌子缓了一会儿,才回去。
里尔紧紧盯着戾,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变化。
达约法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没事儿。”
声音有些发虚。
“嗯。”
里尔回应,显然还心有余悸。
戾听见了两虫的对话,没有睁开眼睛。
就在刚才,他的精神域遭受了四十多年来最大的一次入侵。
一股精神力强势进入到他的精神域,不等他反应过来,不由分说的开始扩张,顷刻间占领了整个精神域,抵到了他自己都从未探索过的深处和广处。
域中的原本嚣张的旋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个个全都溃散开来。
戾常年遭受着它们的‘折磨’,猛地感受到它们的消失,直接愣在了原地。
完全失去控制的场面让他罕见的紧张无措,可潜意识却知道这道精神力属于谁,知道它不会伤害自己,克制住自己待在原地不要有动作。
那股不讲理的精神力好奇似的继续探索他的精神域,翻腾着,奔涌着,尽情地撒着欢,完全忽略了角落里的另外一股精神力。
等终于玩够了,闹够了,才慢慢的退去。
这股精神力来的太突然,戾来不及感受,光顾着震惊,等回过神才发现,他的精神域出现了久违的安宁。
那是它留下的余韵。
检查室里,易钊和戾几乎同时睁开眼睛,达约法见状,终于叫操作员移开了那个锅盖似的仪器。
易钊有些懵,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大事,看向另外一边的戾,刚想问对方自己是不是去了他的精神域,就被对方满头大汗,嘴唇发白的样子吓到了。
“上将。”
易钊一个弹跳起身,迅速的立到了戾的床前。
“上将你怎么了?”
他上上下下的把戾看了个遍,不明白怎么一会儿功夫对方就变成了这样。
“没事儿。”戾摇头,坐起来。
易钊伸手有心助一把力,但是对方动作太迅速,他胳膊扑了个空。
戾感觉很好,他都记不得自己都多少年没这么好过了。
其余的虫子看着两虫的互动,好奇的要死,但没一个开口,双眼纷纷放出了精光,看向达约法。
达约法:“......”
“上将,雄子。”达约法有些生无可恋,大概真是年纪大了,他这次真的有些被吓到了,“能告诉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易钊点头,他也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雄子,你先说。”
易钊:“......”、
看着那一双双发着红光的眼睛,易钊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刚才所感受到的一切统统复述了一遍,连带着听见的话,整个的操作以及心理路程。
静静地听完,所有虫陷入了沉思,包括戾。
戾紧接着也照着易钊的模板,该说的都说了。
信息量也不少,空气变得比沉默更沉默,包括易钊。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了戾好几眼,到嘴边的话默默地又咽了回去。
“记录下刚才的数据了吗?”
达约法忽然朝着某个方向问了一句,那只雌虫恍然醒神,用力的点点头。
“你们回去吧。”达约法难得脸上没有笑容,“明早两虫都过来做一下检查。”
两虫对视一眼,默契的看向达约法,
“怎么?要帮忙分析数据吗?”
戾下床,易钊站直,一前一后离开了检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