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贺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看电影,但两个大男人睡一个被窝,看恐怖片都没那个味道。
莫贺与把头埋进被子里,盖住大半张脸。
“诶,你看电影就看电影,把自己蒙起来是干什么?还看不看了?”顾纪繁吐槽到,说着,还想伸手把莫贺与拉出来。
莫贺与犟不过,只能出来,还好现在手机光对着天花板,没有照人身上,不然,顾纪繁肯定能看清莫贺与脸上的红晕。
顾纪繁单手操纵着手机,从某电视剧平台上点出恐怖电影排行榜单,直接点击了第一个。
顾纪繁表面看着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戏很足。
什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新电影,是骗人的,根本没有准备,他只能祈祷刚刚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没有让莫贺与怀疑。顾纪繁眸子轻轻一瞥,就看到莫贺与死死盯着屏幕。
我靠我靠,不会发现了吧?我这操作毫无破绽啊。
顾纪繁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电影开始,顾纪繁还在注意莫贺与的表现,可莫贺与的脸在有点暗的环境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自然也注意不到他脸上的红。
而莫贺与在想什么呢?——刚刚他手指划过屏幕的时候,手还怪好看的。
想着,莫贺与还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我手也好看,但好像不如他的长。最后,莫贺与把着一点的差距归结在自己没有顾纪繁老上。
电影开始,莫贺与就关注着手机屏幕,没有注意顾纪繁的余光,脸上的红和热也渐渐散去。
一切都顺理成章。
电影情节很无趣,这是莫贺与内心最直接的想法,这个电影也是靠特效和妆效来硬拉恐怖感,情节很老套。
黑暗里的沉寂同样让人感到无趣,而且明明两个人都没有睡,讨论一下剧情总是可以的吧。
莫贺与看了看顾纪繁的脸,在特效的映衬下变换着一系列阴沉冷淡的颜色,总之就是很丑。
莫贺与主动聊起就剧情:“你信不信,这个女主马上就要作死了。”
顾纪繁还没反应过来,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看进去什么剧情,脑子里全是自己的小心思。
“啊?你看过啊?”
顾纪繁的注意力回归到电影里,只见下一秒莫贺与的话就被灵验,在闹鬼的大前提下,女主竟然打开了发出声响地下室门,所谓的鬼就在门背后,两眼冒着绿光直直得盯着女主,手里还拿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头颅道具。
之后就是一场追逐赛,一个鬼追不上人,让女主给逃了。
“这女主光环不要太大了吧,跑这么快,都能参加奥运会了。”顾纪繁也吐槽起来。
莫贺与也吐槽到,“你确定这就是恐怖片排行榜第一?”
“就是,这平台推荐的也太水了吧,我去都比这女主强——”
遭了——
顾纪繁突然愣住了,吐槽真的是脑子跟不上嘴,一不小心吐出来了。顾纪繁心虚地瞟莫贺与的表情,莫贺与也刚好在看他。
“哦?平台推荐的。”
莫贺与说话一般都没什么表情,平时看着就是没情绪,现在环境暗,看不看不到,所以顾纪繁就自动脑补出阴沉沉的脸,眉眼下沉死死得凝视,像那什么——傲娇受……
突然,顾纪繁意识到自己想的方向实在是不对,本来就理亏,现在更加语无伦次了,“不是,那个……刚好就是在这里找的,图个方便就直接点了排行榜……你明白……了吧。”
莫贺与没动,还是直直看着他,像是在说:装,我看你装能装到什么时候。
顾纪繁的心理建设正在他的眼神里一点点崩溃。
手机还在播放着电影,终于在电影尾声,闹鬼事件的幕后黑手出现,那是指使女主男主一家来到这个地方引出鬼魂的神婆,随着一声尖叫,女主也死在了鬼神手里,神婆终于收了这作恶的鬼魂。
“要达目的,必定要有些牺牲的。”神婆念念叨叨。
顾纪繁的心理也随电影的结束而崩塌。
“啊——我招了,电影是我临时找的。”
莫贺与趴了下来,手肘弯曲,头枕在手臂上,用鼻音发出一声闷闷的“嗯”,在顾纪繁听来,却是一个“哼”。
遭了……
顾纪繁还想说什么,但是莫贺与率先问到,“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为什么,这确实是个问题,顾纪繁的出发点貌似是因为想确定压在自己心里的那个东西,莫贺与和童年的记忆实在是太重合了,就算是朝夕相处到现在,这个问题还是无法确认,潜意识里,顾纪繁认为要让两个人再靠近一些,这也让顾纪繁更加看清了莫贺与脸上的细节,和童年的人再次重合。
不过,难不成要把这些都说给莫贺与听吗?
顾纪繁:不行,让我脸往哪里搁。
于是,顾纪繁又把自己的小心思归结到自己的同情心上来,“我就是想着,我睡大床你睡沙发,内心过意不去。”
顾纪繁说这话的时候转过了身,脸面对着莫贺与侧脸。
夜晚的宁静总是带给人一种责任感,我们要保护这为时不长神秘时刻,所以,大多数人选择入眠,梦中的剧情与安静最是相配,就算有不入眠的人,也会放低分贝,耳语和缠绵也是如此。
可没想到,莫贺与回话时竟竟然把脸转了过来,“你在可怜我?”语气毋庸置疑,不是揣摩,而是直接从顾纪繁的话里听出来的意思。
被误会的无奈与慌乱先放在一边,现在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这是顾纪繁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两个人现在几乎是唇对唇的状态,莫贺与说话喷出来的气息打在顾纪繁的唇上,还是有些许温热的,这也暗示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要是现在向前有点,我们就会亲到……
顾纪繁脑子貌似已经一团浆糊了,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是这种感觉还是太过陌生,对于面前这个被自己精挑细选又稀里糊涂选择的男孩,顾纪繁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情,哪怕没有今晚的事,顾纪繁也是迷茫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确认莫贺与到底是不是童年的玩伴,也不知道得知结果后要干嘛。
或许,当初的果断选择完全是错的,莫贺与并不是看上去很好杀的任务目标,相反,他是最难下手的。
莫贺与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没给出答复,而且一动不动,好像是走神了。
想想就来气,半夜三更,孤男寡男,同床共枕,相面低语,顾纪繁竟然走神,不容原谅,更何况,刚刚顾纪繁还可怜了莫贺与。
莫贺与狠狠地用额头撞了上去,自己也吃了痛,但他咬着牙,语气愤愤的,“说啊,不解释就是我说对了吗?”
顾纪繁被这么一撞,痛归痛,但听到莫贺与的话后,思绪又开始飞了。
首先,顾纪繁明白,虽然一开始的目的还是为了确认自己的一点点私心,但是见到莫贺与的第一眼后,对这个瘦瘦小小又有爱心的小孩,更多的还是同情,但同情和可怜不是一样的感情,其次,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再浓的同情感也会消失不见,更何况,相处下来,顾纪繁清楚莫贺与不是一个让人同情的人,他独立又强大。
所以,弄清楚那个问题还是不弄清楚,到底重不重要,莫贺与是小与,或者不是小与,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现在的所有感情对于顾纪繁来说都是对于莫贺与的,而不是那个小与的。
于是,顾纪繁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就当我想和你一起睡吧,拉进室友之间的关系。”
莫贺与也是来了兴趣,“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哼~”理由莫过于太搞笑,但莫贺与不想继续拆穿什么了,“把人骗到床上来的拉进吗?债主?”
顾纪繁感觉自己的额头突突跳,脑子里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想把莫贺与抱着睡觉,要是他能躺在自己身上最好,向小与离开那晚一样……不是,怎么又想到小与了。
顾纪繁强迫自己把小与和莫贺与分开。
莫贺与和小与不一样。
不过,莫贺与这句话也太具诱导性了,怎么听怎么不对,顾纪繁想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
莫贺与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糊涂了。
下一秒,莫贺与竟然主动向顾纪繁靠了过去,几乎鼻尖触碰到鼻尖,“这样够近吗?债主。”
顾纪繁快疯了,也就是在莫贺与说完话之后,顾纪繁突然吻了上去。
莫贺与吓了一跳,但因为是躺在床上的,莫贺与并不能闪躲,一但往后面退,莫贺与就会重心不稳,往后面栽。
这时候顾纪繁就把手绕过他的腰间,摸上他的后背,把人推回来。
顾纪繁的吻并不是那种积压已久的,爆发性的吻,而是温柔的,只是附上他的唇,当莫贺与发现顾纪繁一直把自己往回推,但吻又不激烈时,也就没再退了。
顾纪繁只吻了一会儿,就把莫贺与放开了。
他清醒过来了——这样做不对,不应该吻上去的。
但,一切貌似晚了,也完了。
顾纪繁想说抱歉,但是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你拉得还真近啊,债主。”
顾纪繁想过,吻完后,莫贺与可能会生气一言不发,可能会离开,轻则回到那个小沙发,重则离开这个家,但莫贺与没有离开,相反还主动说话,打破了事后的安静。
顾纪繁一头埋进枕头里,“别叫我债主。”这个称呼顾纪繁是一点也不喜欢。
“那我应该叫什么?顾哥哥?”莫贺与躺了下去说到。
顾纪繁感觉自己好像僵住了——刚刚,他叫我什么……顾……哥哥?
顾纪繁不由得抓紧了床单,“……可以。”
不早了,顾纪繁和莫贺与都心照不宣的打算入眠,莫贺与背对着顾纪繁,顾纪繁注意到了,毕竟刚强吻了人家,人没闹着“还我清白”就不错了。
刚刚的画面又浮现在顾纪繁的脑子里——亲都亲了,抱一下怎么了。
于是,顾纪繁翻了个身,从后面把莫贺与抱住了。
虽然说服了自己,但顾纪繁的心还是砰砰跳,要是人还没睡,莫贺与一定能感受到。
“这又是玩什么花样,顾哥哥?”
……想什么来什么。
顾纪繁深吸一口气,说到:“拉进我们的距离啊。”鬼知道说这话顾纪繁卖了多大的脸,心理崩了又崩。
莫贺与没说什么,夜晚又安静了。
顾纪繁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睡着时能感觉到莫贺与平稳地呼吸,不过他睡没睡还不能判断,因为这小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安静地呼吸。
等到第二天顾纪繁醒来的时候,莫贺与已经走了,昨晚被莫贺与蹬开的被子也折得整整齐齐。
顾纪繁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人走了,但是就凭昨天莫贺与留下来的行为,顾纪繁又觉得莫贺与不会离开。
果然,当顾纪繁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后,就看到莫贺与留下的早饭以及一张纸条。
顾纪繁把它拿起来,上面是莫贺与写的——我去上班了,早饭记得吃。
顾纪繁笑了笑,不过又有点伤心——莫贺与难道一点也不在乎昨天发生的事吗?被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吻了,但莫贺与看上去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纪繁把纸条收在裤子口袋里,看向莫贺与做的三明治加热牛奶,心里不是滋味,内心莫名地烦躁。
顾纪繁又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要不把莫贺与雇下来给自己做饭?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太扯淡了,是个人都不会让自己留在一个不安全的环境里。
顾纪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梳,之后一口气喝了牛奶,又把三明治咬了几口就草草结束了早饭。
顾纪繁今天有更加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