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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以命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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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棣棠静立原地,就那么站着目视青石阶上独酌之人,神色淡淡,片刻后移开视线目光微凝,低垂着脑袋亦不曾言语。

盛夏天燥,三皇子府上葱蔚洇润,浓翠蔽日,有几棵参天的古木看上去像是已历百年风霜,直冲云霄,枝叶扶疏,遮了姜棣棠头上那片天。

背靠大树好乘凉。

“不说话?姜四娘子这是何意啊。”谢明霁未听见姜棣棠回应,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院子里并无旁人,就连护送姜棣棠至此的应灼亦自觉退至院外候之,唯余他们二人遥遥对望,一人在明一人在暗,皆默然无语,仿佛眼神就能传尽彼此之意。

谢明霁一手拿着酒壶,一手轻扶着额头,就那样看着姜棣棠,眼里闪过别样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压住。

平日里鲜少如此打量一人,今夜乘着酒意,谢明霁的目光毫不收敛,直直落在姜棣棠身上。

明明性子凉薄如冰,穿衣却颇爱大红大绿,谢明霁见姜棣棠数次,无一例外,皆是这些暖色。

今日亦是,或较往日更甚,水华朱之红向来挑人却也衬人,不似大红那般张扬喜庆,亦非不老红那般深沉,其色稍暗,更显人威严庄重,同时亦衬得肌肤白皙剔透,光鲜华艳。

姜棣棠的脖颈修长,只是少了项圈点缀,不过这样也好,不但不压原本的倾城色,还多了几分清贵气。她双手交叠,微微低了些头,立于一片绿意之中,成了唯一的一抹亮色,似冬雪枝头上盛放的梅,红明可醉。

美则美矣,只是太冷,他们二人相距不过数十步,却似相隔万里之遥。

姜棣棠周身散发都冷意,不仅令他人难以接近,就连她自己,恐怕亦难以触及她的内心。

遥不可及。

犹似九玄天之仙子,立于凡尘烟火间,都有几分不堪配之意。

谢明霁定了定神,收回遐思于九霄之心绪,又拿着酒壶喝了一口,其音柔缓,半哄半问:“姜四娘子若是无事,便回去罢。我饮尽这壶酒,亦归屋就寝了。”

姜棣棠还是未曾说话,来时她像是被琐事扰乱了心神,未曾深思,如今立于三皇子府院内,才隐隐清醒了些,发觉今日之举甚为不妥。

太过放纵,太过随性,太过无理,太过不像她。

谢明霁是何人,大宛那个有夺嫡之心的三皇子,那个手握重权的指挥使,那个平日里连笑都辨不明是真是假,曾两度扬言欲取她性命的谢霰,怎会同她结盟?

当真是一两次的纵容就令她忘却了分寸不成?

姜棣棠面上不显,将头稍微抬起一点,欲待谢明霁饮尽壶中酒,再寻个由头离去。

可她只瞧见一个身着一袭银白色长袍的绝艳公子,月华皎洁,毫不吝啬地洒落于他周身,更衬得人神清骨秀,轩然霞举。

分明衣冠胜雪,秋水为神玉为骨,才作神祇。

白或更甚黑一筹。

直至谢明霁尽饮最后一滴酒起身,姜棣棠仍立原地,宛如木雕的人偶,纹丝不动,亦不言语。

本以为会径直离去的人却行至她面前停住,姜棣棠抬头,还未曾对上谢明霁朝她看来的视线,就先闻其声:“仍是不说?”

“我……”姜棣棠咬了下唇,忆及未离皇城之时,她心中盘算甚明,来去不过寥寥数语,便可了结,可现下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般莽撞,到底是头一次。

“九月秋猎,殿下去吗?”

于是她斟酌了许久,竟吐出一与她此行毫无干系之辞,令人费解,却更添几分无厘头之趣,引得谢明霁亦为之停顿,眸中的不解与戏谑之意更甚。

“就为此事?”谢明霁点了下头,和气地应声,酒意渐浓,却并不醉人,只让谢明霁看眼前人的视线稍微朦胧了些,犹如轻纱笼罩,“自然会去,你听谁所言?”

姜棣棠仍旧低着头,话是回了,心却没在这上面:“谢徵。”

她是有些后悔了。

乱自己阵脚的事,她也做得出来。

“真不打算说了?”谢明霁颔首,心内已了然。定是谢徵今日又同这小姑娘说了什么,让她内心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可寻到他这儿来后,又不知该说什么从何说起,才显出这般姿态,“我可不信姜四娘子折腾这么一出就只是为了来问我一句去不去秋猎。”

“是想着怎么同谢徵合伙谋害暗算我呢,还是想着要怎么接近我呢?”

“我没有。”姜棣棠没中谢明霁的激将法,稍微偏了下头,轻舒一口气,声若微风,轻轻散落,“只是夜不能寐,宫中四处皆已踏遍,寻不到好玩的地方,就让应灼带我出宫来逛逛。”

“这样。”谢明霁若有所思地点头,像是信了姜棣棠随口乱编的借口,转身向殿内行去数步,“那姜四娘子好好逛,谢某恕不奉陪了。”

谢明霁也是难得对谁那么有耐心,许是看着这姑娘年岁轻却聪颖,故不忍以重言相加:“若是有话,想好了再说便是。”

“谢明霁!”

原以为今日不会再开口的人却于下一瞬唤了谢明霁的名字,快步行至他跟前,拉住了他的衣袖:“若我说我真的后悔了,不欲嫁于谢徵,亦不欲为太后之棋子,你会帮我吗。”

姜棣棠语气极为认真,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谢明霁,眸光澄澈,含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郑重。

谢明霁不知她是如何劝说自己才说出了这番话。

姜棣棠是不因人热的性子,有着空谷幽兰般的避世与娴静,旁人常能于其眼中窥见些许厌倦消极之情,可谢明霁亦知晓,她从来不失她的傲然。

或是因为饱读诗书深谙六艺之道,多多少少染了些文人风骨,难免学的恃才傲物。

也或许是因为烛照数计成算在心,能预知他人棋局,故而有与人谈判较量之资本。

正如之前几番,姜棣棠虽实力与谢明霁相差甚远,却能凭老练沉静与聪颖机敏的性子同他暂时联手。

她不怕他,是因为姜棣棠肯定自己不会杀她。

亦深信,她对他而言尚有莫大之用途。

然今日裴羡安之事已了,姜洄的话已悉数套出,姜棣棠于他而言还有几分作用,谁也不知。

本就是因算计而聚在一起的人,谁又肯先示弱。

不过确如谢明霁所料,姜棣棠心中微有惶然。

她欲胜,则必以十足之把握,如此不明胜算的选择,不该是她所能做出来的。

可她只能赌一次。

谢明霁看着姜棣棠,倏忽笑了,不过笑意轻浅:“姜四娘子知道,我这人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不若给我个应该这般做的理由?”

姜棣棠神色未变,话音沉稳,像是将那话早已说过多遍,脱口而出时无丝毫迟疑:“愿充君之弈子,以命为质,博此一局。”

谢明霁看向姜棣棠的眼神益加深沉,有些意味深长,似笑非笑:“不欲为太后的棋子,就打算做我的棋子啊。”

稍思之,谢明霁忽起戏谑之心欲逗姜棣棠,饶有兴味地看着姜棣棠因得不到回应而略显慌乱的眼神:“是打算央求一个庇佑?可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姜棣棠抿了抿唇,似对谢明霁会这般说并不意外,又是毫不迟疑地,提了裙摆就要跪下去。

跪过那么多次了,同谁都有过,便是朝着太后与谢徵她都能跪下去,如今为给自己求一个庇佑而跪,并不亏。

她该是极其清醒之人。

却不料谢明霁于姜棣棠躬身的那一瞬就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将人带了起来:“无须跪我,我亦不值得你跪。”

“堂堂惠宁县主,岂可轻易下跪,不是你趴在地上就会显得低人一等。”

谢明霁复抬手,将姜棣棠头上微斜的发簪扶正,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听不出是说真的还是单单在说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就算是将自己弄的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躺在地上,亦与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女截然不同。”

“姜棣棠。”

“县主之位,不配你。”

“谢徵的正妃之位更不配你。”

姜棣棠骤然抬头,对上谢明霁的视线:“那什么东西配我?”

谢明霁笑了声,松开扶住姜棣棠的手,踵步向内殿:“不知道,自己想。”

“回答你方才的问题。”

“可我无需此。”

姜棣棠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眸光都随着暗了下去。

这是有宫人执扇都犹觉炎热的三伏天,姜棣棠却无端觉得有些寒。

她的指尖都微微泛凉。

不过她倒是很快就收整好了情绪,声犹柔和,似含笑意。

谢明霁拒绝她,亦在情理之中。

她微微屈膝,朝着谢明霁的背影行了一礼:“臣女已明,仍谢殿下。今日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三殿下见谅。”

姜棣棠未待谢明霁回应,转身就朝着月亮门方向疾步离去,数息之间,内院已无其踪影。

跑的倒也是极快。

谢明霁微微一愣,意会姜棣棠许是误解了什么,摇头轻叹,唇角微勾,漾起了无奈又觉着愉悦的笑意。

不过他既没有追出去,亦没有唤人将姜棣棠拦住,就由着姜棣棠出去寻应灼,然后回宫。

“平日里那么聪明。”

“难得迟钝一点。”

“你小子,莫不是心悦那小姑娘?”

从内殿走出来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步履稳健,衣袂翩然,目若朗星,笑容可掬,看上去和蔼可亲,气度不凡。

老人家将折扇往谢明霁身上一扔,随而揽其肩,笑意愈浓:“你和我说的就是那小丫头吧,我瞧着倒是喜欢的紧!生的那般水灵,谁见了能不欢喜。你也长得还行,嫁给你啊应该亏不了多少。”

谢明霁悠悠地看过去:“没睡?没睡不妨去将人追回来,让你来是解毒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呸,这京都乌烟瘴气,哪有什么山水。”老者不再与谢明霁争执,转身步入内殿,摆手道:“管不了管不了,别折腾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喜欢又不言,你小子活该。”

谢明霁失笑,抬脚也朝着内殿走去,声音清醇而浑厚,回了那老者的话。

“我还不至于,喜欢上一个只想做太子妃的人。”

1.“秋水为神玉为骨”出自唐·杜甫《徐卿二子歌》

2.终于走到第一个大剧情啦哈哈哈,也是文案的大剧情哎!下一章或者再下一章会有第二个文案剧情!

3.误会了误会了,不过误会不误会的于女鹅而言都无关紧要,倒是三殿下格外在意啦~

4.所以这个误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请待下回分解~(可以考古以前三殿下同女鹅说过的话哦,然后将这一章三殿下说的话连起来读读,会有新发现滴)

第28章 以命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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