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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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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萧文卓和他细说,稍不留神便见穆逸走错了岔路口,萧文卓喊他回头,他不仅不应声还越走越远,背影快要融于夜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萧阳看他兄长跟班似的追上去,想他这世子的架子谱沅州不够摆,都摆到了青州来。

他慢悠悠跟在萧文卓后边,还没走到,就听见被萧文卓拉住的穆逸,失声指着暗得都快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堆灌木,“怀御,狸儿……萧将军,父王昨夜又托梦知晓我弄丢了弟弟,迄今为止还没找到,对我大失所望。”

“你快帮我找到弟弟,这次真的是!身形都和他一模一样!我绝不会再认错了,快派人去追!”

然他情绪激动地话没说全,就被萧文卓手起掌落给敲晕了过去。

萧阳看着倒在萧文卓怀里的人,惊奇猜测道:“他不会这几月是走哪找哪,找弟弟找到失心疯了?”

不说走哪找哪那么夸张,但确实是自从随石战到了沅州,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以他父王穆顺尧之命,命令他们去找穆怀御。

当时京都覆灭,内忧外患,又刚收复恭沅三郡,时局不稳,自身都难保哪还有时间帮他找人,于是迟迟不能如意的穆逸日日念叨,把他们闹得鸡犬不宁,只得把他丢给石战,让他收这个烂摊子。

石战被念叨地头都快要炸了,忙里偷闲派人出去找了几次,半点消息都没有,只能劝着他,只是暂时失散以后一定能找到。

说得好是失散,但大家心照不宣,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乱世之中始终杳无音讯,不可能有命再活。

石战虽知湘王看重穆怀御,但事已至此,无力挽回,他转而有意让穆逸继承湘王遗志。

但穆逸除了搬文弄墨,就只会找弟弟,心思完全不在该如何建立军功统辖三军复国之上,且没他父王那么讲道理,不管他们怎么说明当今局势,应该延后再找,他都听不进去,全然不顾是何时机。

还是近来收复没多久的沅州东幽郡传来宋国有意攻城的消息,石战前往驻守才躲过一劫,而后这块烫手山芋就自然而然的到了身在西平昌的萧文卓手上。

但他再怎么着胡闹,哪怕上房揭瓦也是个世子,萧文卓看在湘王面上也不会在外非议。

他斥骂着没让他省过一天心的萧阳,“不要胡言,让你的部下都把火把灭了,招人耳目,回府。”

穆怀御躲在灌木丛里,冒出个脑袋,借着昏沉的月光再翻出地图查看,仔细想想他刚着急出城,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身后似乎是有个耳熟的声音在喊他。

他停在原地想了一会,双手一合地图,担心是和叶栖有关,还专门绕回去看了一下,只看见一片漆黑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也没纠结,沿着地图所指的小路继续往前赶路。

这一去,他花了足足六日才返回寿光县,远远超出走时交代府中下人的时间。

不管去哪,没有将军准予私自出城是重罪,这六日可把都想好埋在哪的几个下人吓得不轻,千求万跪,终于在第六日傍晚,把这尊大佛给跪了回来。

但看他进门神色比走时还要心事重重,后门迎接的下人躬身问道:“大人,此行不妥吗。”

穆怀御顺手将门关上,噤声不言。

他是在出城后的第二天夜晚,骑着从驿站买来的快马一路疾驰赶到东幽郡,石战身为一郡统帅,所住府邸自然严加把守。

穆怀御的想法始终如一,只要找到叶栖就带他走,远离俗世或者隐居一隅,只要叶栖一直在他身边哪里都好,他无意和王府的那些人再扯上什么关系。

他要想在不惊动西南旧部任何一个人的前提下,自如出入府邸绝非易事。

穆怀御趴在远处的高树上眺望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将府邸的巡逻路线摸得一清二楚,他趁着换人的那点空当跳入高墙,避开巡夜的侍卫找了石战所在的寝房。

石战刚经历一场恶战,卧病在床,听完他的来意后,便言那时叶栖为防万一,定下了两个撤离地点,他带着两个世子虽死里逃生,但皆不是从秦杨水路撤退,对那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倘若石战没有撒谎,那目前唯一目睹全程的知情者就只有姚稚一人,可穆怀御不会信他的那些鬼话。

石战对他刚到沅州就忽然不胫而走的传言也是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虽逃来沅州的幸存士卒也纷纷说他们看到了是叶栖命人打开的城门,但知他为人再凭借京都与叶栖共事的时日,于情于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能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

石战还陷在沉思当中,只是低头抬头的瞬间,眼前来去无踪的少年恍如入夜他做的梦一般,消失不见。

他急忙喊来守在门外的侍从,即刻调动全府卫兵,就算翻遍府邸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找到天色明亮,却只得来没人见过他口中描述的少年有进过府的踪迹。

还是一束阳光照入石战的卧房,他仰头看见房顶缺了一角的瓦片,提醒这不是他午夜梦回,肩负湘王重任的穆怀御真的尚在人世。

此一行,叶栖的线索算是彻底中断,穆怀御边思索边往前走,他现在能走的就只有不断往上爬,爬到足够让叶栖得知他在何处的消息这一条路。

下人没等到回答,见怪不怪道:“大人,方参事昨日前来找过,小人言大人风寒严重无法见客,方参事命小人别忘了告诉大人,等您风寒一好便去府中寻他,有事相商。”

参军事府中,用过晚膳的方术坐在书房秉烛看完了从东幽郡加急送来的信件,便听见下人禀报,王百夫来见。

他把信折好,递给近侍,交待道:“既然世子和萧将军都已命人寻找,那就回话,信我已看过,可放心大肆将此人细情另外起草,张贴满城。”

下人领命前去,前脚走,后脚穆怀御就走了进来。

方术从书案前站起,开门见山道:“不日便要进取平原,据探子来报,现平原是被原青州主:方展明所占,萧将军数次以大夏朝廷之命,前往招降无果,若始终谈不拢归降条件,次月开战,你对此有何看法。”

穆怀御只做了五个月的百夫长,从前所看的兵书策略记是能记下来,但还不能通权达变。

而方术身为三军参事,六韬三略如指诸掌,专门把他叫来却是为了问他有什么计策。

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脸上,逐渐出现迷茫。

方术让他落座,道:“不急,你坐着慢慢想。”

穆怀御不知他的用意,只能坐下思忖,几乎思绪渐起的那刻他就想起了叶栖曾读过的兵书,脱口而出:“用兵之道,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

方展明此人,他没正面见过,但叶栖当年曾用计与他里应外合夺回青州大权,他跟在叶栖身边,多多少少知晓他是什么样的性情。

“方展明为人恩怨分明,言而有信。我军几月前连翻征战,平原以逸待劳许久,敌众我寡,要想强攻取胜,难乎其难。”

“一人所长必也为其所短,不想大动干戈制胜,可以设法查他亲友中何人对他有恩,先擒住后趁夜间冒名顶替,引诱方展明开城门,挟主而逼降平原。”

他话音刚落,便引去方术关注的视线。

这战术相似到他霎时间想到了一个人,不说是那人常用计谋的翻版,也可以说是就算把眼前说这话人的脸完全替换到那人身上,也毫不违和。

甚至两人说话的语调都一模一样,只不过穆怀御更像是在进行耳濡目染后的模仿。

方术没忍住,拿书案上的竹筒抵着眉心,问道:“这便是你想的?”

穆怀御没犹豫点了点头,只见方术表情莫名凝滞,他以一种无法言说的沉思看了会穆怀御,最后却什么话都没再说,让他先行回去。

穆怀御出了府邸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再细想,往着来路赶回。

途中几个手持长矛赶往换值的士兵,三三两两挤在一处,讨论的正热火朝天。

走头一个的士卒开口道:“都说穆殿下正四下大张旗鼓地找人,还为这人千里迢迢而来,好好一个琼枝玉叶都快找成活疯子了,诸位将军之前还袖手旁观,怎么如今也忽然开始到处打听了?”

第二个接下话:“我估摸着是与今日天刚蒙蒙亮,石将军从东幽郡传来的加急信件就入了将军府有所。听在萧将军近前当值的兄弟说,信中言此人半夜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他府中问询了一人行踪后,便趁着他抱病在床来不及阻拦,就毫无征兆的飞掠而去。”

其中站在第三最高的那人道:“那倒不奇怪了,从前是不知他是死是活,找了也是白费力气,现在都亲眼见过他好好站在面前了,肯定是得想尽办法找到才对。”

“这到底是何人物,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只听说今日满城盘问,遇到同姓名者皆带到世子殿下前过目,确认无误,赏百两白银,却连个画像都不曾张贴出来。”

“这人来头可大了,叫什么……”第一个士卒思考了一会,道:“穆怀御,是叫这个名字,他可是湘王的嫡次子,穆殿下的胞弟,还是那位的徒弟。”

他难以启齿的小声说罢,继续道:“说是找回来之前遭遇不好,性格颇为孤僻,在王府谁都没法接近故而没留下画像,画师光听穆殿下描述画出的模样,殿下又都觉得不像,就只贴了个名字和大概性情。要我看,难找喽,往着东幽郡主动找上门都没留下,那不就是不想被找到,说不准人家名字一改,隐姓埋名了,往哪找去。”

最高的那个满不在乎道:“管这些做什么,谁能找到赏白银百两,其他的也轮不到咱们操心,平日记着多看看,说不定人就在咱们身边藏着呢。”

穆怀御身影隐于夜色中,脚步不轻不重地跟了三人一路,在那几位士卒仍是兴致勃勃地谈论,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时。

他若无其事走到下一个岔口,入了百夫长的宅院。

一月后,萧阳与方展明仍未谈拢,攻取平原前夕,方术进言一计,萧阳听后便派人前往城内散布方术探查得来的方展明故友受难的消息,引得方展明派一队人马出城打探虚实。

方术提拔穆怀御为副将,令他率领百人提前布置好陷阱,诱敌深入。

穆怀御首次指挥作战,便以燎原之势成功伏击敌军而生擒,全程冷静活泛,随后他命部下统统换上敌军衣衫,趁夜色浓重难辨容貌之时,护送他扮做的方展明故友模样,前去喊门。

敌军虽亲眼看见穿着他军军服奉命出城的队伍去而复返,但他们在城门上举起火把,因天色灰暗迟迟看不清楚城外领军人的样貌,恐是敌人奸计,犹豫着不敢乱开城门。

城外叫门的一群人随着时间拖延的越久越是忐忑不已,穆怀御不露声色,低声命身后士卒佯装发怒,搬出他们是奉方展明口令,谁敢延误杀无赦的借口。

令敌军迫于压力打开城门,早早埋伏在城外的萧家军见城门一开,便蜂拥而入。

方展明虽乱中逃走,但此战不仅免于鏖战大获全胜,还成功夺下平原,是大功一件。

萧阳大喜过望之下,得知方术采用的是穆怀御所想而出的计谋,特向月前返回西平昌的萧文卓传信,再升穆怀御的爵位,命他为大夫,军衔封为校尉,辅佐三军主将领兵征战。

三番两次越级晋升,传到了一直关注穆怀御的姚稚耳中,气得他吹胡子瞪眼,“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拿如此多的军功。”

姚稚的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家将军几年来都没再往上升上一级,怎么这小子一来,屡立战功。

忽而,他像想起了什么,在姚稚耳边道:“不知将军在西南可曾听说过,当年叶栖为使西南旧部北上,帮方展明里应外合夺回青州大权,便是用的欲胜专攻弱之计。”

“王小虎此次出的诱敌计谋与当时叶栖的思谋俨然一致,且他还在不遮不掩派人到处打听叶栖行踪,莫非他与这叛国贼关系逾常?”

“哼。”姚稚冷哼一声,道:“逾不逾常,叶栖也已是地下亡魂,王小虎出身卑微,他就算无坚不摧,本将也终究会压他一头,有何可惧。”

况且他非世家子弟,纵有天大本事,得他一个领头主将的猜忌,此后也是仕途难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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