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散了一地。

潘韦博眼睛布满血丝，弥漫的烟雾几乎把整张脸遮住。

在连续抽了五包烟后，他感觉肺里充满的都是辛辣、呛鼻的气味。嗓子已经干到嘶哑，可能是烟也可能是长久微弱的哭嚎──但没关系了，他已经几乎发出不了声音了。

时钟慢慢指向半夜十二点。

潘韦博从兜里掏出电话。

“清河？”

“学校老地方……我们聚聚好吗？”

*

凌晨，市中心的大排档依然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吆喝和哈哈大笑声，热闹非凡。

清河一手拎着大包购物袋，一手拎着电话，风风火火打车到了地点。

踏出车门时，电话那头还隐隐约约传来女声。他安慰了几句，把电话掐断。

他眼尖的在人群中央看到了大学发小。走过去用力拍了潘玮柏的肩，骂咧咧：“你咋了？我刚和女友约会呢，棒打鸳鸯不得好死。”

潘玮柏沉默。

清河覻了眼。

他立刻改口：“诶不是，媳妇这种东西如同衣服……来来来，好不容易见面，我们先喝一杯，不醉不归！今天都算我的。”

他身体力行去点了三人份的撸串、烤肠、花椒、丸子……有的没的，再加上两扎啤酒。他开了一罐，递给潘玮柏：“你咋了，心情不好？”

潘韦博灌了一口，没说话，呛辣的气味滋润干涸的嗓子。等到连胃部充斥着暖哄哄的热流，他才缓缓开口：“颜哲明跑了，顺带把资金链带走，厂商连络不到。药场彻底完了。”

清河张了张口，半晌才道：“牛逼大发啊。”

然后继续给潘玮柏添肉添菜。

两人闷头吃肉喝酒。喝了好半会，清河忽然在潘玮柏肩头闻到什么，眼底闪过惊诧：“你抽烟了。”

潘玮柏随口嗯了声，“心情不好。”

清河简直心疼坏了。

谁不知潘玮柏曾是T大化学系最重视健康的乖宝宝，不仅从来不抽烟，也鲜少通宵熬夜，顶多偶尔喝喝酒，现在呢──不仅抽烟，这烟味估计有好几包！

他立刻道：“颜哲明就是个混账，诺，钱缺多少，兄弟我砸铁卖锅也要给你凑出来！”

潘玮柏低下头：“不仅是钱的问题。药厂名声坏了，很多厂商要撤资，以前开发新药投进去多少，现在全部都泡汤了。时间、金钱、名声，全部必须重头开始。”

清河道：“哎哟。”

当年，潘玮柏、清河、颜哲明号称T大化学三巨头，潘玮柏就不说了，跳级读书还拿第一名，各种奖项拿到手软，毕业前就发了3篇SCI；清河自己则是红遍全校，各大社团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担任校园亲善大使、模联社长，代表国家进入米国辩论比赛，微薄粉丝好几万；而颜哲明有颜有钱，功课也不错，毕业前就自己创业。

当年的老师同学都说，这三个神人，随便举一个都是所有大学生努力的巅峰。

然而，这三人还成了朋友。

这不缺钱的货，竟然会抽钱走了？一听就有猫腻。

但潘玮柏不说，他也不问。

果不其然

潘韦博闷头后，忽然道：“我们分手了。”

清河嘴巴张地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哎哟我滴妈，

潘玮柏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