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红玫瑰。”岁熙微笑着把玫瑰递给季年桁。

季年桁满脸不情愿的收下，满脸不情愿的付钱，满脸不情愿的直勾勾看着岁熙。

“你……”岁熙看着季年桁有些幽怨的样子，眨了眨眼道，“慢走？”

季年桁又盯着他看了会儿，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满身的幽怨，于是他就这么……离开了。

出了店门，季年桁拿出手机给玫瑰拍了个特写，嘴里小声地嘀咕着：“哪有什么对象，本来就是想买一束花送给你。本来还想借送花的机会跟你见个面，没想到还能在这跟你碰上。小玫瑰啊，看来你要烂在我手里咯！”

某季姓男子计划失败的那一刻，微博上一个叫“jnh”小有名气的摄影师更新了新的动态。

文案只有一个字——碎。

配图就是刚才拍的玫瑰。

一些收到消息前来围观的粉丝直接没了头脑，不是在夸玫瑰好看，就是在思考的路上。

不过季年桁才不会考虑别人看到后会怎么看他，他现在的心情是真的碎碎的。

握着玫瑰，季年桁在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花店名。

……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岁熙最后还是没逃过麻花辫这一劫。

岁熙绷着脸，连手机都不愿意拿出来。不过比起他，姜桐显然对自己哥哥的新发型充满了好奇。

比如此刻——

“小桐，你别再去戳你哥哥的辫子了，一会儿散了怎么办？”晓姐笑着拍下眼前的画面。

散吧散吧，散了好。岁熙腹诽着。

……

下班后，岁熙抱着有些困倦的姜桐上了出租车。

他的手机在等出租车的时候振动了几次，那时候抱着姜桐不好看，现在才得以看清。

［季nh：岁老师，其实我花是想买给你的。］

［？］

［心领了，谢谢你。］

岁熙可没忘了他进店的那句“对象”。

莫名其妙。岁熙给季年桁打上了标签。

［季nh：你误会了！我那真的乱说的！］

［季nh：【图片】］

［季nh：你看，你那张照片给我吸引了这么多粉丝，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太贵重了怕你不收，就想着送你朵花。］

岁熙点来那张图片，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就有被震惊到，原来这么多人喜欢那张照片吗？

正想着，手机又振动起来。

［季nh：那个，岁老师，你可以做我的长期模特吗？］

该条消息已被撤回。

［季nh：那个，岁老师，我以后还可以拍你吗？］

该条消息已被撤回。

那两条撤回的消息岁熙全都看到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顶上“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大字，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长期模特？］

［什么意思？］

［季nh：对不起岁老师，这个是我乱说的。］

［季nh：我可能付不起你的工资……］

岁熙皱了皱眉，不过季年桁很快就解决了他的疑惑。

［季nh：我还在上学。］

［你可以拍。］

［能不能别叫我老师了？］

［季nh：好的，岁老师。］

退出聊天框，岁熙盯着“季nh”这个备注发起了呆。这个备注是在季年桁走后不久改的，当他把“jnh”三个字母打到键盘里，系统自动跳出来“季年桁”这个完整的名字。

甚至“桁”字都一模一样。

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季年桁，可能真的是他以前的学生。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以前的学生里，有这么帅的？

于是，岁熙又陷入一轮头脑风暴中，连姜桐醒了都发现，还是被姜桐蹭了下腿才后知后觉。

……

从岁熙打工的店到他母亲家里并不远，就算走路，走个二十多分钟也到了，如果姜桐没有出现在花店，他大概会自己骑车过来。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门，岁熙心情有些复杂，这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牵着旁边的小矮子，他按下门铃。

“来了！”

被厚厚的门板挡着，声音有些失真，但不妨碍岁熙听到后立马挺直了后背。

门被打开，是一张和岁熙有六七分像的脸，眼前的女人可能也没想到会就这么毫无防备的看到岁熙，直接呆站在了原地。

“小……小岁？”女人语气里带着惊喜又带着迟疑，“你怎么来了？”

“小桐说想我了。”岁熙低头看着姜桐，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岁母似乎是没见过岁熙这么温柔的样子，牵过姜桐的手，把两人引进门。

“小岁啊，你和桐桐去沙发上坐会儿，饭一会儿就做好。”

岁母拿出拖鞋给岁熙，她弯腰的时候，发中夹杂的银丝在岁熙面前一览无余，岁熙有一瞬间意识到眼前这个自己讨厌了十多年的女人是真的老了。

“你……”岁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止在了唇间。

厨房的门打开，抽油烟机的声音一下被放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婆！谁来……”

男人一边问一边走出厨房，他看到岁熙的时候愣了一下，马上笑着缓和气氛道：“小岁来了啊！坐坐坐，叔叔饭马上烧完哈！”

看着岁熙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岁母拉着男人一起进了厨房。

抽油烟机的声音隔绝了交谈声，岁熙对他们之间的悄悄话不感兴趣，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姜桐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之前在花店里顾及小孩的面子，现在回到家里，他总算可以讲一讲道理了。

“小桐，你跟哥哥说实话，你怎么到哥哥工作的地方的。”

姜桐低下头，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只能乖乖回答：“走过去的。”

岁熙做了个深呼吸，他把额前散落的头发抓到脑后，靠到了沙发上。

行，这得赖他。他时不时会接小桐走去花店，只是没想到小孩子记性这么好，能记得路。

不，不止记性好，胆子也肥。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问：“你离开家这么久你爸妈不会着急？”

姜桐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他疑惑的说：“桐桐经常在小区里玩，一玩就是很久呀。原来桐桐没跟哥哥说过吗？”

小孩子没有时间观念，这个很久大概就是一个下午吧。

果然，尽管时光在岁母的头上留下多少痕迹，她还是和年轻时一样，终归是学不会怎么照顾孩子。

岁熙闭上眼，掩盖住眼里的心疼。再睁开时，所有情绪都在眼中化开。

“小桐再大一点就要去读小学了吧。”

姜桐猛点头，天真的语气仿佛让岁熙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读小学之后桐桐就是大孩子了！”哥哥就能放心我一个人去找他了！姜桐在心底默默加上。

“乖。”

不要紧，过去的岁熙在漆黑的房间里抱作一团，但现在的姜桐有他的哥哥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