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可以吃鱼，天阙和击红栾两个人满意地扭回头。他们再次看着已经死掉的鲤鱼，击红栾沉吟，问：“所以天阙一开始抓鱼是想要干什么？”

天阙：“骨头。”

紫衫少年指着鲤鱼的尾巴，做了一个拍拍的动作。

还在疑惑天阙为什么想要鲤鱼骨头的击红栾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噢，你想看鱼尾怎么动的？这事好办，府中大厨可拆解骨肉，拆一副鱼骨弄干净了送你。”

她摸了摸下巴，说实话她也有点好奇鱼骨鱼尾是什么样的。“届时我也看看？”

天阙的手指蜷了蜷，他收回手置于身前，平静点头。“嗯。”

击红析也凑了下热闹。姊姊击红栾没有见过鱼骨头，她当然更没见过。“带我一个。”

天阙：“好。”

“哎？哎哎——”击红栾忽然一掌拍上天阙的肩，认真严肃：“天确不可以厚此薄彼。回答妹妹时说的是好，回答我的时候是嗯，不可以有区别哦。”

天阙：……

天阙眨眨眼，天阙答应：“好。”

“好乖啊天阙。”击红栾忍不住出手摸了又捏天阙的脸，啊，半年过去，已经被养出了白白软软的两颊肉。好可爱啊。

天阙乖乖任捏。他的眼眸明明并不圆润，可眼睛黑亮亮的，表情虽少却不难理解，给人清澈干净又宁和之感。十分无害，有别于当下这般年龄的任何男儿。

击红栾弯弯眼。和天阙待在一起就是很舒心，天阙看向她们的眼神，没有其他男儿看她们的任何含义。

侍女骑月端着木盘上前，将插着短剑的鲤鱼小心翼翼地端走。她心理素质很好，看着鱼尸没有害怕慌乱，端着木盘的手平稳有力，而后安静无声退下，将鲤鱼送去厨房。

大约是因为从前为公主处理驸马尸体时。骑月也在其中。对比起那个插着脖子上插着短剑的人类男性尸体，这种小鱼的尸体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啊小菜一碟，不能让人大惊小怪。

嗯，颇为相似的是，那一日的驸马穿的是白衣，血液喷出脖颈，染红一片一片，血迹斑斑，正如这条锦鲤身上的红色斑块。驸马从前还有美姿容之赞誉，与被用于观赏的锦鲤一样，即使死了也颇为美丽。

“做好一点。”骑月对大厨嘱咐。即使锦鲤味道不美，也要能让郡主公子们入口。还有就是公子要的鱼骨头，最好剃得干净漂亮些，莫碎了缺了。

大厨应是，连连点头躬身。

“衣服脏了。”击红栾伸手捏住天阙手腕，把少年拉起身，她眸中放光，终于找到了她有兴趣的事情。“走，换衣服去。”

天阙闻言脚步一顿，他很不想跟上去，但是……天阙低头看了看下裳裙摆，确实脏掉了。

“啊。”

击红栾头也不回，放开天阙的手后大步向前，兴致勃勃。“很快的很快的！”

看书还没有看完两页的击红析无奈地放下书本，也跟了上去。身后侍女将书收走，送回击红析书房。

“多送些冰盆去姊姊院中。”她吩咐。

“是。”

三人在华盖遮阴下，一路回了击红栾的鸾凤院。冰盆已经备好，件件新颖凉快的少年衣装也取出。

天阙最后换了身蓝色的轻衫，击红栾的评价是：“不开口不说话，保持平静宁和姿态的时候，简直飘渺若仙。”

而饱读诗书的宁康郡主言简意赅：“好看。”

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件衣服，满眼疲惫，如同灵魂游走，只剩躯壳空留人间的天阙：……

结、结束了。

“换！”

天阙忽然抓住笑得灿烂明媚的击红栾，指了指衣服。意思非常明显呢。

他都换了这么多件衣服了，她们也得换！

击红栾乐呵呵地点头，击红析一摇折扇，风度翩翩。“不如都着男装，更显风流。”

击红栾同意。

于是惨绿少年击红析、鲜衣怒马击红栾闪亮登场，与清冷孤高朝天阙三个人一人一个色，青衫文儒，红衣华艳，蓝衣温凉。击红栾拿着击红析的折扇，快活地一摇一摇：“岭安有七侠，朝廷有照四家，咱们公主府也可以有‘禄安三子’。”

击红析认同地颔首，并抬手戳了戳天阙的手臂。天阙跟着点头，赞同了击红栾。

击红栾哈哈大笑。

“真好看啊咱们仨！”

击红栾在铜镜里欣赏自己的风华，摇扇侧身，摆出最意气风发的姿势；击红析拿了枝竹管狼毫笔，随意在宣纸上描了三个人影，提笔落字禄安三子；状况外的天阙侧头嗅了嗅，闻到了空气里若隐若现的香味。“鱼~”

他饿了。

天阙转身朝着离开，没有丝毫犹豫。击红栾啊了一声，她迈开腿，也向门外走去。最后剩下还在画画的击红析，她搁了笔，让人将这幅草都收了起来。

以后再画吧。

——

“天阙，我回来了。”

天阙今日没等太久，从叙就回了公主府。他仰头。听见声音抬头，看见从叙时还看了看天空，天还没黑。

“叙哥？”

冷淡刻薄的神色温和下来，从叙坐到天阙身边，拿出他拢着护着，一路送回来的月上雪牡丹花。“今日没什么事，便早些回来了。哥哥给天阙带了礼物，看。”

天阙接过那一朵最大最漂亮，白色微蓝的牡丹花，低头看它重重叠叠的花瓣，花香清，并不浓郁。天阙有点茫然，不理解为什么给他花。

在天阙抬头疑惑的时候，从叙取出另一朵月上雪，簪在了天阙发冠中。

“公子如玉，举世无双。”从叙眸光太温柔，情意绵绵甜腻：“这朵月上雪正好与天阙相配。”

银月皎皎，白雪盈盈。

月宫无雪色，天阙即为月上雪。

天阙听不懂从叙的话，这个从没有上过学的少年看了一会儿月上雪，伸出纤细的手指，一揪、一塞！

哎呀，天阙把花吃了！

从叙瞳孔微缩，他抬手，虎口卡住天阙脸颊用力一捏，另一手伸指没入天阙口中，撬开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