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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傻子和击红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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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谁?

他们当然是禄安公主府里的特例,天阙公子和面首从叙。卜宫理所应当地张口,丝毫没有觉得他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击种鱼笑了。

她觉得卜宫实在是蠢,但又觉得卜宫蠢得可爱,蠢得让并不喜欢聪明人的击种鱼偶尔也会有掐死他的想法。

“卜宫,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击种鱼很温柔,但她拿起马鞭的姿势非常利落。卜宫也很利落地跪在了击种鱼腿边,解开上衣外袍的手十分熟练。

以卜宫的脑子,他并不清楚他哪里犯了公主的忌讳,不过公主生气了卜宫就乖乖跪下挨打,公主就会看在给他懂事的份上,勉开尊口给卜宫解释。

“你救过我女儿吗?”随着击种鱼一句句问话,马鞭打在卜宫裸露的肩背。红痕在蜜色肤上飞快显现,漂亮得像是一笔朱砂。“你有能够打败宫中护卫的本事吗?”

白色的外披铺在地上,如蜜的皮肉点缀红花。虽然还是个少年郎,身形并不健壮,但少年有少年的美资,清爽瘦白也惑人。

背上突兀的疼痛让卜宫闷哼一声,他低沉答曰:“没有。”音哑而软,仰头看着击种鱼的眼眸清亮乖巧,这份弱势无害最让击种鱼怜爱喜欢。

击种鱼喜欢得又甩了一鞭子。“他们是本宫公主府中的特例,而你只是面首之一,仅此而已。”

卜宫眼尾染上一抹嫣红,乖得很了。“卜宫知道,卜宫不会再犯,公主见谅。”

击种鱼拍了拍卜宫的脸:“下次逾矩,本宫便把你送回国公府。”若再有下次,击种鱼可不管卜宫是被人怂恿,还是卜宫自己的想法。总归卜宫一次又一次的触犯击种鱼划下的线,让击种鱼对卜宫产生不耐烦的情绪不想要他是很正常的事。

击种鱼一边听着卜宫楚楚可怜的认错,一边在卜宫恳求的声音里坐上卜宫对面的高脚凳。她以践踏的姿势俯瞰跪在脚下的卜宫,看着卜宫身上那几道红痕如同朱砂写上清凉瓷面,又像是红梅花瓣被点缀在甜腻蜜糖。

击种鱼心里泛起了痒意。

破碎的、受伤的卜宫别有一番风味。怪不得会有人喜欢在床上找刺激。击种鱼凤目缓缓眯起,她盯着安静下来的卜宫,绣鞋踩上他并不宽厚的肩膀。

女人脸上神色已经变得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雍容高傲的姿态让人不敢冒犯,但她红唇微启,命令的话语似乎正在施恩赏赐。

“舔吧。”

卜宫膝行半步,他靠得近些,眨着卷翘的勾睫,像个乖狗狗贴近击种鱼的肚腹。卜宫感觉到禄安公主的手搭在他背上,较长的指甲刮过肿了的伤痕。痒意密密麻麻,交错着一缕一缕缠绕在卜宫身上。

半个时辰后,公主得以满足,起身离去,令人传水沐浴。而卜宫仍蜷跪在地,不得自解。

——

亭楼水榭,假山行水。高门石桥,竹林幽园。难得安静下来的福寿郡主正与宁康郡主对弈,她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忍不住上手挠脑袋也干不过一派悠然自得的宁康。

“胜一子。”

不知何时结束棋局,福寿郡主木着脸,完全失去了和宁康郡主玩乐的兴趣。福寿把嘴撅得能挂油瓶,哼哼唧唧着:“击红析,和你玩真的很没意思。”

击红析·宁康郡主平静地整理了棋盘,声音从容温柔。“姊姊莫气,人各有所好各有所长。琴棋书画比不过姊姊还可以与我比十八般武艺。如何?”

“呵!”福寿郡主·击红栾对此只有一声冷笑。她起身俯瞰对她而言小小只的妹妹,一手摁住棋盘。“就凭你这小鸡崽子身体,我一只手就能摁住。干嘛和你比?毫无意义,必然是我赢。”

击红析抬头,平静而笑:“是啊。所以姊姊为何同妹妹比试棋艺?”

这棋艺击红栾本就不擅长,以自己的弱点去攻击别人的长处,与以卵击石有何区别?

“实在无聊么。”击红栾轻叹。课业文书她是决计写不起的,烈日之下稍微动弹几步便是大汗淋漓,耍枪舞剑一点儿不行。其他玩乐击红栾早已耍遍,一时半会儿提不起是什么兴趣。

或许是天气太燥热,人心里也会跟着生出郁燥,略不顺心就想发火,这实在不妥。棋盘被收起来了,击红栾便就势一趴,手臂带动大袖铺在桌上。

她把脸靠了,闷闷出声:“母亲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些日子不仅限制了我们出府,还禁了我许多新奇乐子。我实在找不到其他消遣了……”

因为击红栾日日都在玩乐,幼时的精力充分培育,整日都能耗费在赌马打球之上,禄安公主为免她沉浸于此,便禁了她玩这些。

而击红栾又不喜好看戏听书,实在闲不下来坐不住,拉着天阙满公主府乱窜。撩鸡逗猫,招惹是非,弄得公主府各院鸡飞狗跳,如今天阙也不搭理击红栾了。

天阙:“她烦。”

从叙对此二字解释为:天阙觉得和福寿郡主一起玩太刺激,容易被打。他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在角落里呆一天都行。

天阙:……

天阙点头,算是认同。

被小伙伴抛弃的击红栾就只好来找好妹妹玩了。不过宁康喜静,好学勤勉,君子六艺个个精通,却极少玩乐,不会游戏。击红栾便选了个妹妹会的,果然大败。

“好无聊啊啊啊!”击红栾哀嚎着。

击红析见怪不怪地拿起她的书。击红栾瞄了一眼,看的已经不是有关科举,而是与术数算学。上面的字击红栾无有不认识,但却没有半分看得懂。

击红栾默默移开了视线,在他们下棋这林荫下石桌不远处,水池里金红与黑白锦鲤游来游去。

天阙坐在池边。

紫色的纱衣轻盈蓬松,如烟云花丛将他托起。天阙捏住一把鱼食,散花落水,一把全丢进水里。鱼群争先恐后,在水里钻涌跃动。

击红栾又把视线移了回来,看着石桌不吭气。

这水池边阴凉许多,少有热气。天阙能一直坐在池边,看池子里的锦鲤游一整日。天阙比宁康更有耐心,而击红栾坐不住一点儿。

所以夹在两个喜好安静的人中间,击红栾颇为痛苦。

击红析看着姊姊的神色颇为好笑。她从书中选了一本游记,递给击红栾。“看看这本?故事多些,还有图画,姊姊看着不会无聊。”

击红栾眨了眨眼睛,痛快接过。但击红栾没兴趣读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尽挑故事图画看,这本书只能让她安静片刻。

池子里,一条抢鱼食没怎么抢过的红白鲤鱼非常难得地动了脑子,它游到了天阙旁边,安静地等着。

天阙看着它,沉思了一下。它抓着鱼食,把手放进了水里。红白鲤鱼兴奋地游到天阙手心,啄食着天阙手里的鱼食。其他鱼也围了上来,鱼食很快没了。它们失去兴趣游走,那条红白鲤鱼却依然呆在天阙手边。

天阙盯着它,眼里冒出了一点兴味。天阙翻过手,小鱼并没有察觉到危险,还美滋滋地在天阙手下游来游去。

都说天阙反应迟钝,无害软糯,但击红栾看天阙扼住鱼头,那动作,绝对称得上迅猛果断!

——“抓住了。”

从叙一脚踹开了某位御史大夫的房门。

“艾御史私藏禁物,欺君罔上,来人!抄家!”房间里的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叙就已经迅速定下罪名,带领青梧卫闯进屋中。

艾御史一脸懵地被青梧卫按押在桌,反应过来后立即破口大骂。“你等擅闯民宅,诬陷中伤朝廷命官!本官要启禀圣上!”

从叙懒得听艾御史唧唧歪歪,随意把桌子上的废纸揉做一团,塞进了艾御史的嘴里。“圣上没空管这些破事。大人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艾御史被按着“唔唔唔!”地挣扎,似乎在骂从叙毫无证据就乱抓人,或者是在辩解自己没有做过私藏禁物的事。

从叙慢条斯理地从桌柜之中一顿翻找,摸到某个夹层,食指用力直接破开洞口抽出几页云石刻写的诗文。

艾御史看着那几页如纸的云石刻片,缓缓失去挣扎的力气,脸色苍白。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东西他藏起来以后自己都快忘了……

从叙摸着这几片云石,冰冷无情。“珍宝贡品紫金云石片,上面还刻写了敌国讽刺圣上的诗文。御史大人这胆子不小呐,沧桑枉法还侮辱圣上。早就不想活了?”

艾御史无力地垂下头,不敢与从叙对视。

从叙做了个手势,示意青梧卫把人带走。而后,从叙在书架上随意拿了个上等瓷器走出屋门,屋内青梧卫如同过境蝗虫,干干净净搜刮走了一切值钱的财物。

纸篓中的废纸也没有留下,转卖给一些穷鬼书生,可赚得几文。一群人乌泱乌泱离开,御史府顿时空空荡荡,可称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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