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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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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想着霍三娘,过午便收到了她的信。

霍三娘在信中说她的儿子不日便会来看望她,言辞间自有母亲对见到孩子的期待和喜悦。

宁氏早知道她霍姐姐的孩子,才出生不久便被祖母抱养了,前两年祖母病逝,本想着能回到母亲身边,却被身为将军的父亲带到边关去了。

按着年龄算,那也不过是比辰哥儿大不了两岁,小小年纪便有这般经历,真叫宁氏心疼。

这般想着,宁氏便找了萧怀奕买来预备给辰哥儿他们俩做新年礼物的玩意,托送信的人又带了回去。

萧怀奕在家里懒了一日,见妻子在瞧信,好说歹说硬是抢过去瞧了,末了又丢还回去:“这大节下的,走水路必定拥挤,倒是走陆路怕还快些。”

萧怀奕猜的有理,平日里水运自然是最快的,只因年节这种重要的日子,南来北往都图个快,都选了水路,自然要免不了一路堵一路让,反倒不及陆路赶得快些。

*

宛州气候算是暖和的,即便是下大雪,也是松松软软,一两日便化尽了。

唯有田野上风吹的冷,又鲜有人踏足,倒还有几分积雪残留,赶上第二场雪,慢慢的又堆起来了。

茫茫的原野上,王丫头一家三口在风雪里赶路。

王春拉着他那沾着泥的独轮车,走的一板一眼。

幸而那木匠打架子快,早早地把他的独轮车换下来了,不至于损坏。

独轮车上头搭了一块板,板上躺着王丫头的娘,王丫头跟在后头,偶尔出声催促:“爹,咱们快些,如今日子短,回来天都要黑了。”

东家给了看病的钱,他们终于能趁着下雪,地里不开工,带她娘去城里医馆瞧瞧。

王春还是一步一个脚印:“闺女,这雪下的好啊,再下个两三场,明年就能种出好庄稼了。”

王丫头也笑了:“是啊,前儿地里堆了雪,我看见他们几个小孩拿簸箕搂雪,往水塘里倒呢。爹,咱们的水塘到了春天能有水吗?够浇地吗?”

王春信心十足:“能。等闲了,我把那几个水塘周围一圈都种上树,叶子长大了遮荫,水就晒不干。”

王丫头的娘听不下去这父女俩闲扯,支起半个身子,看见远远的有几个黑点,正朝这边移动:“那是什么人过来了?”

三人瞧了一会,看清那是一队人马,赶紧挪到路边,等着人家过去。

“丫头,赶紧躲我后边儿来!”王春叫道。

东家那样身份的人都只能赶驴,如今骑马的这是什么人?不是官差就是盗匪!

王丫头躲在王春身后,也没敢多看,只听得马蹄声哒哒而来,一群人打着快马径直便过去了,连半个眼神也未在他们身上停留。

虚惊一场。

王丫头只来得及瞥见那一片片被寒风鼓起的黑袍子,以及雪中飞扬着的骏马鬃毛,于她这等小民看来,却也有几分壮观。

***

却说那一队人马,进了宛州城,赶马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老街上的青石板早被磨得平整,再加上这雪冻的天儿,马儿走在上头有些打滑。

不多时,便绕过了香火旺盛的西来寺,军汉们在一座书院门前停下。

只见那书院头上漆底的匾额上书四个烫金的大字:重霖书院。

所有人都不由得长舒口气,结束了这俩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是能留在这座小城过个宁静的年了。

学子们放了假,书院里便空旷下来。霍老先生在钟毓堂中为孔圣人的雕像扫了积雪,又在香案前上了香,院中参天的古树,越发把这一方天井遮住了,却是青松古树轻烟,好个读书的所在。

这般充满禅意的情境却被忽然打断了,仆人在外头恭敬地禀告:“老爷,公子到了。”

见到外孙的那一刻,老先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眼前走进来的小子身着劲装,个子比他想象的高出一大截,眼神坚毅,肤色黝黑,哪里还是两年前那个白嫩秀气的娃娃。

若不是这张脸上依稀还有三分霍三娘的神韵,霍老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王诤给外祖父请安。”

霍老自是高兴,亲自将王诤扶起:“好孩子,一路赶来辛苦了。”

一面又嘱咐仆人:“跟他的人都要好生安排,不许怠慢了。”

仆人自是领命,心说给他胆子也不敢怠慢啊,那几个跟着护送的军汉看着凶神恶煞的,没准腰间的刀上都是沾过血的,这谁敢得罪?

霍老问了一阵路上来的境况,本要考校一番外孙的功课,终究是记挂着霍三娘的病情,便放了王诤去见他娘。

母子二人相见,霍三娘的情绪比往日高了些,却总是亲切中显出两分疏离。

才说了一会子话,精神头又不济了。

王诤见母亲乏了,只好先告辞出来。

孙妈妈一直送出院门,有些干巴巴地替霍三娘解释:“公子别在意,夫人这是病了,她早盼着公子来,还给您准备了好些礼物。”

王诤像个小大人似的细细询问霍三娘的病情,得知这病生的古怪,不是药石可医,却得看病者的心情。

若是高兴,病势便能好转,若是心中郁结,便是神药也难医治。

王诤沉默着细思了一回,自己既是来陪伴母亲治病,定要沉着,不可惹母亲生气才是。

“母亲平日里可有什么喜爱的东西,能让她心情好些?”王诤问孙妈妈。

孙妈妈如实回禀:“夫人在府里便是这样,虽来了宛州静养,也没甚起色。倒是数月前偶遇着一对本地人家的母女,夫人见那孩子生的好,时常叫进来瞧瞧。只是如今天冷了,那孩子又小,怕受冻,便不叫来了。”

王诤听了,淡淡地点头,却是拾起了先前的话头:“母亲都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孙妈妈暗自失笑,小公子瞧着再怎么不苟言笑,终究才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

说着便带了他去给他备好的住处,只见桌上堆满了孩童的各色玩物,角落里还码放了好些样式儿的彩纸包的爆竹。

孙妈妈没细说这些东西的来历,却是霍三娘从宁氏那得的主意。

宁氏家里有辰哥儿两个小魔王,他们成日家和邻里小孩争来抢去的爱物,霍三娘都叫人照原样搜罗了来,想着诤儿也是差不多大年纪的孩子,应该会喜欢的。

王诤随手抽出那把小小的弯弓,随手又丢到了一边。

上头的弦就是松松绑了一根麻线而已,箭羽的箭头也是秃的,没有一点杀伤力。

满桌子的东西,要说还有一个有点用处的,也只有那把弹弓了。

他好歹是拿在了手中,朝孙妈妈道:“多谢母亲费心,我很喜欢。”

**

残雪化尽,转眼便是年节。

天还没大量,打城门口低调地进来一大队车马,有装箱笼的,盖着篷布的,依旧是径直拐进重霖书院。

教头林胡子亲自在门口接引,只见那带队的人下了马,忙上来拜倒:“公子和林教头脚程好生的快,听说足足比我们先到了三四日。”

林胡子哈哈大笑:“是你们太慢了,若是搁在将军营里,你这漕官儿可不称职啊!”

那人赔笑着说了许多好话,见林胡子独自一人,也不见有人跟随,便问缘由。

林胡子摆摆手:“公子要亲自练练那几个怂娃,我这两日不用当值,闲着反倒没意思,这不听说你今儿一准来,我正等你喝酒呢。”

林胡子原是王将军的亲卫,拨给王诤做了教头,平日除了教小公子武艺,还负责督练那几个年轻的兵娃子,预备将来选拔做小公子自己的亲卫。

王诤偶尔想要自己练一练选一选,也是无可厚非,众人俱都不在意。

就连霍老先生也知晓这外孙是不走科举路的,因此对这事并不多加过问。

反倒因他小小年纪能够勤奋早起,临近年节也不放松,霍老颇感欣慰。

谁知众人这一疏忽,便闯下了不小的事情。

翠屏街的小巷口,老槐树下,各有一个男孩倚在,那是不是朝路两边张望,若不是瞧他们年纪小,还真像是在给什么人放风呢。

巷子外头一排高大的围墙边,是男孩子们经常聚集玩耍的地方。

此刻围在那里的几个孩子,正是换了家常衣服的王诤和一干兵娃。

几个人轮流在给他汇报自己探哨所得,这条巷子里两三户人家的境况竟叫他们摸了六七分透,尤其是里头那家稍小些的萧府,连家中有几个仆人伺候,都叫打听得明明白白。

“他们西小院里头,只有一个姓刘的老妈子伺候,这刘妈子自己家里也有孙子,时常当着值便溜回自个儿家照管一番。”

王诤:“怎么溜的?”

兵娃甲眼神炯炯:“走后门,西院后头有一个角门,刘妈子家就对着那边,来回很是便捷。”

王诤:“行。”

说着示意下一个接着汇报。

只听兵娃乙低声说道:“我和亮子他俩已经跟他们家里的两个小子混熟了,管我俩叫哥,非要跟我们学本事,我俩还吊着没答应。”

兵娃丙:“今儿大年三十,男丁出门去那什么...西来寺上香,再到金钟山采青回来。女眷不出门,没什么机会。只等明日,这俩萧家好像要回什么萧山村祭祖,说是全家都得去。”

兵娃丙的信息显然不是很明确,但挺广泛,他指了指外边萧之荣这家:“他们家老夫人倒是不想让小孙子去,说是怕冻着。”

王诤:“这么说里头那家小孙女也不去?”

说着瞧向兵娃乙,兵娃乙立刻接下了继续打听的活儿。

如此这般密谈了一番,天已经大亮,槐树下的兵娃吹了个口哨,几人随即若无其事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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