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8.17

张起灵回到了这个恍如隔世的旧山河。

吴邪把张起灵从山里头接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做下一步部署，这十年积压下来的疲惫让他在那一天倒头就睡了个昏天暗地，张起灵倚在旅店的窗边听着他和胖子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平静地看向遍山遍野的人潮。

这天的长白山分外热闹，山脚和山顶可谓冰火两重天，人挤着人行路进度缓慢，连找个摄影的落脚点都很困难。但这些人久久凝望的眼神始终没有被磨灭，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张起灵抿下最后一口凉茶，抬手戴上兜帽，低着头挑了条僻静点的路走向约定的地点。这一路上这副打扮的人很多，每看到一个，人群中都会爆发出一阵惊呼。张起灵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当口，浑水摸鱼地偷溜过去。

黑瞎子早早地坐在山石上静候他了。说也奇怪，这里是个绝佳的观景点，左面便是巍峨的三圣雪山，这里是张起灵曾经跪过的地方，但可能因为黑瞎子在身上挂了个“8.17一日男友出租”的牌子，别人不打电话举报他就算行善积德了，压根不屑于靠近那块地。

张起灵从他身后踱步过去，皱眉看着他身上挂着的木牌，没说什么，挨着他身边坐下了。

黑瞎子像是现在才留意到他，指间夹了根烟递过去，挑眉说：“帅哥，来一根？”

张起灵沉默地接过，但烟只夹在两根修长的手指间，并没有点燃。沉默像一层涨过一层的海水一样将他们之间淹没，黑瞎子对张起灵说过很多话，加起来的总数远比这十年里的要多得多。最后还是张起灵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很缺钱？”

“缺啊，怎么不缺，”黑瞎子低头看了眼牌子上龙飞凤舞的字，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说：“八一七一日男友出租。怎么样，这标题是不是起得很得劲儿。”

“……”

黑瞎子笑得一口好牙，他把手撑在张起灵背后凸起的石块上，另一只手把牌子往前推了推，说：“赏个脸呗，哥哥。”

油腔滑调，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在油里涮了一遍似的。张起灵轻叹了声气，屈指敲了敲他胸前的木牌。“赏了。”

“你说的。”黑瞎子依旧是那副毫无攻击力的笑脸，撞上来咬住他的下唇时却是发了狠力，豁口又被他毫不怜惜的吸吮，那滋味像是在吃了一口泡椒后立马喝下一口烫水。黑瞎子扣住他的后脑勺，按着不让逃，舌头强硬地从他齿缝间挤了进去，直接卷着人湿润的舌头又在上头咬下一口。

两人分开的时候简直血肉模糊，嘴上像被人打了一圈，糊了层斑状的血。张起灵的眼中掀起一阵滔天海啸，天水一线的光景里炸出紫色的闪电。他轻声问：“你恨过我吗？”

黑瞎子依旧是一成不变地笑着，他动作很用力地摇头。

那一瞬间张起灵眼里是平静无波的黑海。他阖上眼，身体前倾，俯首埋在对方的肩上。“…你爱我吗？”

“哈哈哈哈，”黑瞎子揽过他的肩背，侧脸贴着他的发顶，眼睛透过墨镜看向被黄昏笼罩的雪峰。“嗯，我爱你。”

有人三年五载之后，遇上了却形同陌路；也有人只要再相逢，就能让那空缺的三年五载化为乌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