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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九、三次元岩雀 PRO 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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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美好的假期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星期后,静冈县滨松市那边发生了大事,因为事出太过突然,导致目击者的数量非常大。根据那边‘窗’的说法,东南西北区的各地至少同时爆发了超过十起咒灵袭击,地处局无法马上处理,导致媒体上一时人心惶惶,充满了‘滨松市被诅咒了’的流言。

当地的地处局联络人也是心急至极,你要说是一宗大型坍塌案就算了,现在可是有很多普通人同一时间在城市里被袭击了啊,要怎么解释?

被五条悟牌私人飞机迅速带了过去的八月此刻也很是头疼,目击者超过千余人就算了,论坛上流传的那些影片差不多已经被全日本的人看过,这地方的怨气只会越来越重,就算这个时候解决了,以后发生袭击的频率肯定也会大大增加。

刚放假回来就摊上个大麻烦,难道是上天的惩罚吗?

说归说,这种几十年一遇的大事情,还是要认真一点的。前脚刚踏入滨松市,就感觉到比人流最多的东京还要压抑的空气。

“哇,怎么说,在东京以外感觉到这么不详的气息还真是稀有呢。” 连悟也发出了慨叹。

“是啊,”八月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这种威压,至少有超过二十只一级咒灵,说不定还有几只特级的。不过这些我说来也是浪费口水,毕竟堪比警犬的六眼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难道你不觉得把警犬和六眼放在一起说真的有点失礼吗?”

“不觉得。” 八月坏笑。“走走走,干活去了。”

先后跑了好几个地方,不但有商场、居民楼全方面坍塌,还有发电站、地铁站、供水系统的彻底损坏,滨松市可谓是几乎瘫痪。唯一的好消息是,在地处局几个小时的努力下,大部分居民终于被‘地震’这个原因成功撤退,暂时离开了滨松市的范围,在某个安全的地下防空洞中等待。

“有点不对劲。”在修复最后一处居民住宅时,悟站在路中央这样说。“这里一点咒灵的气息都没有,所有发生过袭击的地方都只有残秽,它们去哪了?”

八月的表情有点无语。“你问我?这东西也不归我管啊。我还得去见那些几千个目击者,没那么得闲。”

原本想要反驳一下的悟发现事情好像又确实如此,但并不影响这位不知廉耻的主儿继续他的话:“你既然知道,还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五条·现代最强术师·悟刚才说了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屋子某处差一点点还没有成功装回窗上的玻璃差点应声碎裂,八月头上冒出了无数个问号,忍不住吐槽:“你是在撒娇吗?”

“索跌苏哟~”

“......”

这人好过分啊!

最后,八月一边反省自己不能这么容易心软,一边把仍然在等待记忆回溯的千余个目击者晾在了一旁。绝对不是因为他是个失职的社畜,他只是...嗯,太容易心软罢了!都怪五条悟,都怪五条悟......

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八月心虚地接听,并信誓旦旦告知地处局联络人自己稍后一定马上赶过去。虽然只是修一下建筑这种消耗最低的,但是因为影响的地方实在是相隔得有点远,导致已经浪费了一个小时有多了。呃,虽然把惊慌的目击者们抛下有点愧疚,不过找出罪魁祸首的咒灵这种事情还是很重要的!对不起啊各位!

然而,在滨松街头走得越久,就发现事情更加的诡异,因为——

“这里连那种杂碎都没有。”而且安静得有些瘆人,好像连风都吹不进来一样。反正也没有什么分别,悟干脆把眼罩扯了下去,打了个呵欠。“铺天盖地都是这么浓的咒力,但是连个咒灵的影子都找不到,太奇怪了吧。”

是啊,而且还是在这里......八月有些心不在焉,上一次在稚内的时候情况好像有点相似。才过去了多少天怎么连这里也出事了?

难道被发现了?

被利用了?

想到几天前才刚说过‘只要不是宿傩重出江湖,说真的威胁也不是那样的大’,这么快就要被打脸吗?运气未免也太差了点。

“喂,你在听吗?”

“没有。”八月非常诚实。

“那你在想啥?”

“在想,这些袭击遍布在东南西北,唯独中区没有出事,而且这一种能够掩盖气息的咒物,前几个星期才刚见过。”说到这里,相信哪怕是个傻子都明白了。

悟挑了挑眉。“那四只眼睛之一?这里也算是至南之地?”

八月耸肩。“很多年了,日本又总是地震,板块移动得有点过分,眼睛跑到哪里去这种事很难说的。还是说你还认得有这种能力的咒灵或者咒物么?哪怕是宿傩的手指饼干也不行吧。”

好像也是。

“还有,不论是哪只眼睛,当初明明被埋在了很深很深的地底下,稚内那只出现在天台,现在这个又莫名其妙被有心人因为某种原因挖了出来。”

“...有点不妙啊。”

“是吧。”八月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已经很靠近中区了,上次我到医院门口才感觉到,这次应该也是差不多距离才行,这样下去天黑也搞不定。”

悟竖起了大拇指。“不会的,你忘了瞬间移动这茬了嘛?”

八月苦着脸。“我晕那个,能不能别——”

“世上哪有人晕瞬间移动的啊?”

“不如说说世上还有谁能压缩空间啊除了你!!!”

骂骂咧咧地穿梭在滨松街巷之中,最后来到了滨松城前。这里和每一个其他地方一模一样,最多会因为是这里的观光胜地而留意上几眼,但是,八月敢肯定——

“是在这里吧。”还没等八月开口,悟率先停下了脚步。

八月一怔,讶异问:“你怎么知道?”

这次到悟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什么叫‘你怎么知道’?你当六眼是什么了?这里一看就特别奇怪,而且感觉和上次你给我的眼球很像啊。”

就算是六眼,也不可能感觉得到才对——毕竟,那可是【束缚】啊?

为什么?

“错了。”八月喃喃自语,“有什么错了?”

“蛤?”

八月很严肃地看着悟的眼睛。世上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这件事情。只是单纯地‘看着’六眼。“是你?还是——我?”

“蛤??”

太奇怪了,有某些东西正在推翻他的认知,太奇怪了,到底为什么?【裂痕】的事情也是,为什么五条悟看得到?根本就不合理。难道他忘了某些很重要的事吗?

陷入了思考之中的八月并没有察觉到身边的景物正在物理性上的褪色。

“喂,神神叨叨的话能不能一会再说,眼前这鬼好像有点有趣哦?”

八月晃晃头,总算是把自己扯回了现实。环顾四周,不论是天空、植物、还是建筑,身边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单调的棕色,悟和自己简直就像是误入了的入侵者。

“和稚内天台上的情况差不多,”八月补充说,“又是这种突如其来的生得领域,但是这个应该不但只是眼睛的领域,还结合了——”

话音未落,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突然凸起了无数几米高的石刺!两人往后一跃,尖刺却像是有生命一样追着他们,一路在地上延伸开去。悟‘切’一声,抓着八月就飞了起来,结果尖刺竟仍然继续往上追赶,直至几十米、几百米的高空。

“现在岩雀的抬还有自动追踪功能?”八月惊叹。

悟一只手对准下方的岩突(误),一发‘苍’丢了下去,一边游刃有暇地答:“那下水道英雄早就该加强了。”

“只是因为你不会玩不代表岩雀很弱好吗,你这个地缚灵。”塔莉亚真爱党八月反击道。

烟尘退去,半个领域内的滨松城公园都化为了灰烬,却只有那城堡坚毅不定,毫发无伤。

“本体在城堡里。”八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已经瞬间来到了天守阁之前,侍卫一样的岩刺再次蜂拥而上,更快更多,丝毫不受上一发‘苍’的影响,多少让两人有些诧异。

“毕竟是岩石,耐打力还真是高啊。”哪怕是轰碎了的岩刺,都会像哆啦A梦里的记忆陶瓷一样迅速的从地上再次拼凑起来,隐隐看得出来它们是在保护中间的天守阁。悟干脆甩了一发超近距离‘苍’,摧毁了以他们为中心直径几百米的所有岩作物,还顺便把地面的一层轰出了一个陨石坑。然后,在岩刺还没有重新成型的时候,直接一发‘赫’!砸向天守阁,四周扬起了威力巨大的气浪。

这就是抱大腿的快乐!八月美滋滋想着。

一阵像是周身骨头被打碎的声音环绕着他们,尘埃落定,天守阁居然保持着刚才被轰炸时的状态,凝滞在半空的碎片正在重新融合,速度竟然是刚才的几倍有余。眼前的景象,如果不是因为是单调的棕色,一定会是相当壮丽的场景。

“这东西怎么有点像我的术式?”八月看着几乎如出一辙的‘修复’现场道,“版权费交了没有就在这里抄袭?”

悟并没有等对方重整旗鼓之后才出手的习惯,径直对着天守阁的中央处像是不要钱一样又来了一发‘赫’。嘛,事实上也是不要钱而且不会消耗的啦。

八月假装没有处于无下限防御罩里面,扬开了灰尘,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

“领域没有消散,是核心没有被破坏吗?”两人低头看着已经彻底消散的天守阁,然而下一秒,从地基处倏忽冲出了数十道穿空的岩柱,延展又散开,让人想起绽放时死亡的玻璃花朵,最后在层层包裹之下,是一个相对‘岩花’来说很小的人形。它无疑便是这个拥有领域的特级咒灵;只见像是行星带一样的沙砾在它身后环绕成型,竟然还真的有几分像是翅膀。

“你还真是岩雀哇?”悟笑道。

岩雀显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翅膀一扇,顿时有无数如雨一样密集的碎石向他们袭来。塔莉亚要是人在这里,一定很不爽。凭什么你的Q这么酷啊!

‘石穿’自动被无下限挡在了某个距离之外,随后又是一下‘赫’,比岩雀本体大了几倍有余的汹涌的咒力‘螺旋丸’瞬间摧毁了它的身躯。

所以说,形容五条悟战斗简直是世上最无聊的事情。别人要生要死时,他一句‘术式顺转’就能碾压,特级咒灵对他来说就像是街上的香蕉皮。拿这只岩雀来说,先不说那至少突破了几千点的防御力,就算打破了一道岩柱,它们还会自己拼回来,轮消耗,人怎么打得过作为死物的岩石?况且这里的咒力压抑又浓稠,积聚了整个城市的市民的不安与恐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能就算牺牲几十个咒术师,就连岩雀的真身也见不着吧。

只见一地岩石都直接散成了细沙,压根没法再次凝聚,中央的岩雀本雀歪歪它仅剩的头颅。左半边脸是裂开到耳朵的笑脸,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们,而右半边则像是被雨后湿泥糊在了上面。如果它的对手稍微弱一点,它大概是极为可怕的一生的噩梦。

“能挨三发赫的家伙,真是好久不见了。”悟有感而发,两人稳稳落在了地面,踩在一地软沙上,感觉有些奇妙。

“毕竟是吸收了整个滨松市的其他咒灵嘛,就算没有这里面的‘眼’的buff,本身也弱不到哪里去。”八月答道,好奇地敲敲岩雀坚硬的脑壳。

在被殴打一番之后,岩雀的本体、岩石和领域都已经无力维持,出现了消散的迹象。岩雀的鬼脸也分崩离析,那块黑泥也随之脱落,在它彻底化为沙子之前,一瞥看到了那之下的另外半张哭着的脸。是不会沟通的特级咒灵,不像是上次那只火山怪。还是说,岩雀的‘不能说话’就是它的怨恨所在?

悟一只手直接捅进了岩雀那只左半脸的眼珠子上方,扯出了一只和稚内市医院天台上几近一模一样的眼球。

不同的是,这一只还没有被斩成两半。

“等等——”

从岩雀身上脱离的‘眼’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原先是眼白的地方竟然染上了一抹不详的红色。瞳孔反常地转了几圈,定定落在了八月身上。一股可怕的威压油然而生,那‘眼’身后,出现了如恶鬼一样的影子...但不待细看,因为下一秒,‘眼’居然悬浮起来,随后悄无声息地,八月蓦地凭空消失了。

没错,凭空。没有丝毫的痕迹,没有丝毫咒力的波动,看不出来空间的扭曲,看不出来时空的紊乱。距离‘眼’暴露不过短短两秒,连嘲笑一下它外观的时间也没有,没有先兆、没有警告。

五条悟那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六眼环顾四周,刚才还站在旁边的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有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怀疑,八月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半空中的‘眼’仍然死不瞑目地睁得大大地,伸手过去时却像投影一样穿透了过去,又是这种‘肉眼’看到但是‘六眼’看不见的诡异的存在。

领域退去,只有五条悟一个人站在了现实的滨松城前。

某只乌鸦从天边飞过,静悄悄地绕开了这片不祥之地。

坠落。

仿佛是从某个高处踩空,然后脚下是等待已久的深渊,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是在庆祝他的失败,还是他的愚蠢?

这里并非一片漆黑。正上方是一小束光亮,而他正在离它越来越远,很快那便成了一个小光点,越来越弱...

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抓住那遥不可及的光,结果手指刚抬起来,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坠入了某种液体之中。他连忙屏气,却仍然感到那渗透进毛孔之中地腥臭——是血。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就在上次那个空间里面,只是上次他站在血海之上,而这次他是那些模糊血肉的一员。

若是在这里待太久,大概会直接被吞噬吧。

他划动四肢,往着上方游去。

但几乎同一时间,就生出一股更大的阻力,正在把他往下拉扯。猛然睁眼,那血混着不知名的杂质,而血海之中,浮沉着数不清的黑影,看不出面貌、性别、年龄...一副副骷髅,那些腐烂许久的手骨,没有皮肉地、执着地、死死抓着他的身躯,空洞洞的眼眶里,像是在流着泪。

他低头看去,每具骷髅之下是更多的骷髅,密密麻麻的延申开去,似乎没有尽头,相互踩着,没有生命的遗骸,已经失去了人形,不知道生前为何物;如蛛网一样,铺天盖地向他涌来。没有舌头与声带的颚骨张张合合,许多不成形的呢喃,融合成一句句低语...

【为什么...】

【停下来吧】

【为什么要离开我?】

【对不起】

【不要走】

【求求你了,不要走,好吗?】

【你不是承诺说...】

【一直以来辛苦了呢】

【好好休息吧】

【永远留在这里...不好吗?】

【留下来吧】

【为什么要继续走下去呢?】

【睡吧,我在呢】

那些黑影越来越清晰,白骨长出了一张张熟悉的脸,长出了一双双熟悉的独一无二的眼睛...血海之中的尸山不复存在,变成了那些如今只存在于回忆之中的一道道身影,一时笑着,一时哭着,一边歌唱,一边嘶喊...像是故障的老式电视一样,逝去与灿烂时的面貌交错闪烁着,伸出一只只手,有的已经爬满了皱纹,然而更多的是多么年轻的生命。执过的每双手都握着断裂的刀,死在了没人知晓的角落;那些曾轻轻吹奏出夜曲的嘴唇,干涸、微弱地说着最后的遗言;那些一同栽植过的鲜花,最终在衣冠冢前无声地向永远失去的欢笑道别。

每只拉住他的手都是那么的温柔,他知道那是以后,无论过了多少个世纪,都不可能再次感受到的温度。

他。

犹豫了。

【对啊】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明明回去的话】

【会很痛苦吧】

【那么寂寞的人生】

【充满了丑陋和悲伤】

【在这里的话】

【以后】

【也不会再感到孤独了哦】

【不开心的时候】

【会有随着风的笛声】

【还有院子里】

【遥远的嬉闹】

【流水落在竹子上】

【身边有着爱你的人】

【会一直有人陪着你】

【我们】

【会一直陪着你啊】

一直吗?

【一直哦】

【永远也不会】

【再感到痛苦了】

四肢缓缓放松。更多的人淹没了他。

就像是被拥抱着一样。

某只手覆上他的眼睛,如同以往他无法入眠的时候,某人总是会做的那般。

那真是......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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