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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梦与死亡与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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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人会因为无趣而去吃喝玩乐。人也会因为无趣而去杀人放火。因为无趣而继续呼吸,也因为无趣而慢慢死去。所以啊,无趣是世上最可怕的事物了。”

“那你干脆大干一场不就行了?”

“……

所以说,

我很自私啊。”

滴。答。滴。答。

他在行走。

以前一直在走。以后也会一直继续走下去。直到皮肉腐烂崩溃,直到骨头风蚀化灰,直到只剩下灵魂在悲鸣。那是没有同伴,没有风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虚无的路。

是‘他’在走吗?

他时常会想,‘我’的概念模糊不清,谁是我,我又是谁?世间每一处都是‘我’,到头来其实世间又只有‘我’。脚下似水一样的液体又是什么?尸山血海吗,还是宇宙其实不过是一滩死水?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这里是世界之外的地方,就算睁开眼睛也不会头痛欲裂,没有弥漫每处、浓稠压抑的负面能量,没有死亡和悲伤,没有痛苦和眼泪,这里是【家】,是什么都没有的地狱。

走过千山,渡过汪洋,把繁星和枫叶都抛在后头,然后回到他的地狱里去。周而复返。成为习惯。年复年年地不为任何原因继续迈开一步又一步。踏出的涟漪永远不会消散,波纹在不存在的水面上永远蔓延,没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只是。

其实。

……

突然感觉到头顶有股冰凉的沉甸甸。

四肢百骸中每一寸都比灌了铅还重,哪怕极微的呼吸都扯动着体内无处不在的失控的痛觉神经,放在额头上的冰袋丝毫无法将似是着了火般灼烧的血液降温。

只有眼睛在颤动后睁开,强行撕破了无光之地的外壳;一片如初雪般的白毫无预兆地撞入了瞳孔之中,他几乎呆了一下。不大不小的单人床上因躺了两个人而稍显狭窄,窗帘不知是否被未关的窗外的风吹动,暖阳在缝隙中落在了悟闭敛的双眸上,比冬日飘雪更美丽的睫毛令人不禁屏息。

他说不上来自己就这样看着对方看了多久。也许只是须臾一刻,也许其实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个世纪,又或者时间停下了它永恒的脚步,只为路旁短暂绽放的樱花……就连灵魂上的痛楚也能舒缓些许。艰难地抬起了手,轻轻、轻轻放在了和看上去的模样一般柔软的白发上。

没开术式啊。

无声之中,拇指很慢、很慢的摩挲着,动作小心得像是他随时都会就此消散。

理论上,五条悟没必要睡觉。此刻八月指腹下的那道由贯穿伤留下的疤痕,把他彻底从‘人’隔绝了开来。他不是成神了,但也不再是人;导致有时候,连八月也会忘记对方的身份。

偶尔……会以为——

湛蓝的苍天之瞳缓缓张开,八月的手僵在了半空。

“醒了?”八月低声问,嗓子哑得渗人。

悟声音闷闷的答。“嗯。”

刚要不动声息地把手往回缩,却见悟直接靠了过来,把额头贴在他发烫的手背上。

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半晌,悟像是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心疼地搓搓自己的脑门说:“喂喂喂,你这温度也太吓人了吧,我感觉被你摸一下我脑子都要烧没了。”

一句话打破了刚才空中残存的某种东西,应该是说不愧是五条悟吗。八月也不知是被自己的想法还是悟的话逗笑了,勾起了两边的唇角。

“原来你还有脑子啊,这么容易烧着我还以为里面全是草呢。”

反驳的话编来编去也想不出,最后悟用手指托着下巴表示:“你这话太有道理了,我就收下了哟。”

“还请记得标明出处谢谢。”

借着说话分了神,撑起了身子。大概是稍微低估了这个状态下如此简单的动作带来的负荷,一时没忍住‘嘶’了一声;入目的是各自旋转的黑点,颜色在眼角处尝试逃离,头上的冰袋掉了下来。

“喂。”

“干嘛?”

“你的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举起了右手,八月环视了一圈,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上只有陈年旧事留下的印子,很正常,没毛病。“啊?这些你不都看过几万遍了吗?”

悟看了一眼那些‘稀松平常’的旁人甚至想象不出是何物造成的伤疤,眼神有些复杂。“我不是说这个。”

……

过了整整三秒。

八月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本就混乱的大脑当场差点停止运作。

“那你在说什么?”

“我就算没有六眼,也不是个瞎子。”悟突然弯腰凑近了他的脸,“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说谎吗?”

那一瞬间,八月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么近的距离,几乎就能吻上去。

这样就会制做更多的麻烦,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此生都不会再说话了,自己也就永远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可笑。但确实可行。

他往后靠了一些,小小的‘碰’的一声,后脑抵上了墙壁,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是你的幻觉吧。”

“幻觉?”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老子我平生最不喜欢别人有事隐瞒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总是知道。总是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

“……是吗。”

“是呢。” 悟伸出了两根手指,敲了敲八月的脑门。“要不要让我猜猜?”

八月失笑。“猜什么,猜你为什么出现了幻觉吗?”

“——是能杀了你的玩意儿。”

窗外有只鸟儿被惊动,从枝头飞起煽动着翅膀穿过了树荫。阳光大概是被飘过的乌云挡住,夺走了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虚假的笑生硬地从嘴角褪去,八月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Bingo。”被质问者的反应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没有被眼罩缚起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悟收回手,插进了裤兜里。

良久,终于站直,然后在沉默中转头离去。

空气中某根绷着的弦越拉越紧,最后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不明不白地断掉。

他不明白悟生什么气。

不过也没关系吧。本来,人和人之间也不可能完全知晓对方的一切。

这个角度能看见地板上厚厚的一层灰,昭告着多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柜子上有空着的花瓶,墙上还有一看就知道要价不菲的山水画,不知道是哪位长老刻意讨好的时候要死要活送来的礼物。他在寂然中躺了回去,把被子拉近了一些,另外半边的床上还有房间的主人不久前的余温。

八月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做会让疼痛稍微减少,但事实上和他做过的所有其他事情都是一样的无用功。

歇息了一会,挣扎着下了床,一晃一晃地来到了一个大衣柜前;熟练又生疏,拉开右边的柜门,刚要在下面的柜子里随便找件能穿的就行,结果在一个隔格里看到了某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色外套,一张便条纸安安静静躺在蒙尘的外套纽扣旁。

像五条悟这样的人大概一辈子都没试过亲手把衣服叠好吧。

八月原本还放在柜门上的手迟疑了一下,把便条纸捡了起来。

‘让人帮你修好了下次试着在学校穿校服吧混蛋 -杰’

圆珠笔写下的字迹有些已经浅着化了开去。纸张泛黄而凹凸不平,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边缘的地方尤是,好像也变得更脆更薄了,仿佛任何一阵微风,都能将它吹落成千片花瓣,落在地里,没在脚下。

他认得。是硝子生日那次溜出去时,杰被忽悠着买下的说是有花香味的圆珠笔和便条纸吧。为此被悟笑了很久,因为压根就没有味道。那天感冒的杰居然就那样信了同样等着看他笑话的八月,说是很好闻,绝对值得卖这么贵,没人光顾的路边摊是因为没人有像他们一样的好品味。

几十张一叠的粉红色便条纸永远没有被用完的一天,圆珠笔也在某间教室的抽屉里被遗忘,直至墨水干涸,直至樱花树上只剩枝桠。

他把纸条一丝不苟地放了回去,然后换上了在最底那格柜子里找到的居家服。

走出门的时候,不敢再看屋内。

宿舍楼里什么人都没有。高专就是如此,每次任务都有人员伤亡,存活下来的必须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只有在交流会的那段日子才会有些人气。话说这年的交流会,是这个月底吧。忧太受悟所托和米格尔去南非那边了,没办法像去年那样随随便便就赢下来。

看到操场前,左转进入小径,小径出现分叉路口时再左转,就能看到有间不起眼的木屋。那是他们发现的从宿舍楼去太平间的捷径,虽然并不知道是哪位学长为了什么目的而建造。

木屋开门后就能看见长长的楼梯,通往地底的某处;越往下走就越是阴暗,要是来个平衡感没有那么好的,直接滚下去的几率很大。

想起那时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以为是什么藏着神器的秘密地库。结果推开最底部的上锁的铁门后,在杰的手电筒照射下居然是一列又一列的尸体。已经被冰冷处理过,还没有来得及下葬的尸体。又有些残肢,有些被扭曲畸形的如怪物一样,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可能不是没下葬,是根本已经再也没人认识他们了吧。最后被堆成垃圾山,一把火烧尽,没人有闲暇为廉价的生命哀悼。

此刻楼梯下的停尸间比那时好了些,至少会用白布把牺牲者盖起来。八月走过那一排排的铁架,穿着拖鞋的脚步放得很轻,像是不愿打扰沉睡的亡者。

最后扭动冷库紧闭的厚重的门,里面零度以下的冷空气跟在了他背后逃了出来。太平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厌烦啊,连戴着墨镜的五条悟和温柔的硝子姐姐都没办法改变这件事。

“啊,停尸间里走出了僵尸。”硝子从解剖台旁看了过来,语气毫无起伏地说。

“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再说谁更像僵尸吧医生姐姐。”八月用手指在眼睛周围做了个眼镜的手势,然后顺便就开始抹起了虚构出来的眼泪,抱着硝子哭诉:“呜呜呜,硝子姐,人家明明病得好重,还被人狠心地遗弃了,人家好惨惨,人家委屈屈~”

硝子用还没有戴上医用手套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叉着腰瞪向了坐在旁边的悟。“都叫你看着点,怎么还把孩子弄哭了?”

原本还打算赌气不说话的悟当即被这种简单的话术挑衅。“蛤?还孩子呢你是不知道这老油条多惹人厌是吧?”

“你居然觉得你有这种资格这样说我吗???”八月一脸受伤。

“就是,五条悟渣男!”硝子双手双脚赞同卖惨成功的病号先生。

就是这用词好像有点不妥当啊姐姐。

本周五条悟第二次对着他竖起了中指,然后又气鼓鼓地转过了身,八月内心刚要开始酝酿出来的愧疚之情顿时灰飞云散。

硝子流汗黄豆,左看看右看看:“你们是小学鸡吗这么幼稚?”

八月摇头晃脑地来到了悟面前,伸出手戳戳对方的侧脸。“生气了?”

“哼。”

“真生气了?不会吧。”戳戳x2。

“哼哼。”

“心胸广阔的五条大人不会生在下的气吧?在下真的好难受,光是睁开眼睛就好痛好痛,五条大人还把在下抛弃了,您难道不知道在下的空虚寂寞冷吗呜呜呜……五条大人不要在下了吗?啊,在下好孤独好伤心,明明在下发誓要永远保护五条大人呜呜呜……”八月演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只能说窦娥过来都没有那么多冤屈,深宫挥泪的怨妇都没有他哭得那么真挚。

悟连嘴角都在抽搐,要是能把心里的所思所感具现化,现在这里一定是了满屏的黑线。

“死戏精!死老头!”悟嘴上骂着,手上却‘勉为其难’安抚性地拍了拍八月的头顶,“你能不能先闭嘴??”

“哦。”八月乖巧端正地坐在了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

硝子看着他们,不由自主扯出了一抹笑容。

虎杖悠仁可能感恩自己没有听到自己躺在解剖台上时老师们在说什么吧。

八月极快地瞥见了悠仁的尸体,然后又移开了视线。硝子拿着手术刀在悠仁的身体上比划,大概是在想着要怎么利用好宿傩容器留下的□□信息。

他踢了踢旁边坐得稍微有点远,隔了一个身位的悟。

“有屁快放。”

差点就不想说了哼。“……对不起,那东西,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你们俩,说什么呢——”硝子正要宣扬作为现代好青年不能搞排斥的精神,就看到两人神情各异地盯着自己身后看。

“怎么没穿衣服啊!”某粉毛高中生从解剖台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隐私全无地躺在三个人面前,死而复生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睛看着硝子问:“这样我真是不好意思啊,话说您是?”

八月百感交集地开口。“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算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悟仰头看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事情,好像确实有点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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